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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拓不语,没有接话。其实,皇上故意散播他已死的消息,只不过是要激起方儒寒的怀疑。一旦方儒寒心有怀疑,他就会停留在京城去查探事实真相。
“你既然能找到这里,那么应该也不会是单枪匹马来了。”方儒寒漠然一笑,俊秀温文的脸上隐约浮现一丝恨意。计划已败,他今日就亲手收拾这个杀他父兄的仇人!
心念一动,右手抬起,乌锋剑脱鞘而出,直刺司徒拓的咽喉!
司徒拓早有防备,扬起一手,只听“叮”的一声响,乌锋剑的剑身震动,方儒寒握剑的手抖了一下。
“你果然有备而来。”方儒寒的目光转利,盯着司徒拓滑出袖中的短刀。
“你我的恩怨,注定难解。今日我与你单打独斗,如果你输了,你就返回邬国,不可再踏入我国国土。如果你赢了,我就任你处置。你可敢?”司徒拓沉声道,反手将程玄璇护到身后。
“不行!”程玄璇急喊。
“好!我就和你打这个赌!”方儒寒并不看程玄璇,语气笃定地道,“司徒拓,你必输无疑!”
“输赢未定,你言之过早。”司徒拓的薄唇微扬,眸光自信从容。他见识过方儒寒的轻功,可以估计到他的内力,虽然内蕴深厚,但未必胜己一筹。
“司徒拓,不要!”程玄璇扯了扯司徒拓的衣袖,秀眉紧蹙,劝道,“我们走吧,不要打。”
“就算我不想打,你觉得我们能走得这么轻松吗?”司徒拓没有回头看她,深邃黑眸直视着方儒寒。
方儒寒一言不发,眼中迸出犀利的锐气,手腕一翻,宝剑化为长虹直往司徒拓刺去!动作迅捷如电,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但见剑光灿烂若九天骄阳,已直抵司徒拓胸口!
司徒拓眼见剑光刺来,眨眼间已至面前,寒意森森,身形快速往左一飘,这一剑便擦肩而过,但不待他喘一口气,第二剑已如影相随,直刺双目。
司徒拓心中一凛,避无可避之下,手一扬,短刀刀光一闪,堪堪架住长剑,剑尖已离眼皮不到半寸!
“确有几分功力!”方儒寒低喝一声,腕微抖,剑尖敲在那短刀上,继而灌气于剑身,以内力相搏。
司徒拓面容冷峻,力运于臂,刀与剑相撞发出清脆的交错声,两人手腕皆感一麻。
“好功力!”这次是司徒拓出声赞道,话音未落,他短刀一划,带起一抹凌厉的冷光往方儒寒颈前缠去。
方儒寒见状,心神一敛,手中长剑一挥,织起一道密不透风的气墙,冷光停在剑气墙之前,只听“叮、叮、叮……”刀剑声响,两人近身相搏,瞬间便已交手四五招,却都无法突破对方的防护。
“再接这招!”方儒寒一声厉喝,右腕一转,长剑回扫,撞开司徒拓的短刀,然后直刺他的胸前,同时左手一指,强劲掌风侵袭而去,直取司徒拓的面门!
凌厉的掌风扫得肌肤微痛,司徒拓却依然不慌不忙,右手翻腾,短刀挡于胸前封住刺来的长剑,同样左手一挥,化为掌刀,夹着八成功力,直直斩向方儒寒的左臂。
方儒寒左腕一提,避开司徒拓的掌刀,但瞬间却又复卷而来,直斩向司徒拓左掌,疾速迅猛!这一招若得手,司徒拓这一掌便将脱腕而去!
司徒拓却仍旧临危不惊,刹时化掌为爪,五指一抓,只听“嘶”的一声脆响,空中半幅衣袖飘飘落在两人之间。
“司徒拓,你赢了?!”程玄璇低呼一声,难掩惊喜。
“并不算。”司徒拓沉声回答,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背之上留下一道约两寸长的血痕。
“你们走。”方儒寒的左袖裂了半截,他退开一步,面无表情地道。
司徒拓并不说话,重新揽住程玄璇,往外走去。这里自有皇上的人会处理,他不想和方儒寒再打,不管怎么说,他对他终是有所亏欠。
………………
一路回到将军府,府中清寂无人,不知家仆下人都去了哪里。
进到浮萍苑,司徒拓开口道:“上床。”
“什么?”程玄璇吃惊地瞠大眼睛,他现在居然有发春的心情?
“看什么看?你不是受伤了?还不躺下休息!”司徒拓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干脆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床铺上。
“哦……”程玄璇这才乖乖躺好,任由他替她盖上被子。
“夜很深了,明早我叫陆大夫来给你诊断一下。”司徒拓坐在床沿,硬着声道。
“府邸不是被封了吗?其他人都去了哪里?”程玄璇疑问,忽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还有一位侍妾吗?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她?”
“你精神很好?问这么多做什么?”司徒拓避而不答,微微撇开脸去。他不需要那么多侍妾,其实他从未需要过。
“皇上相信你没有通敌叛国了?”程玄璇转而问另一个问题。
“嗯。”司徒拓点头,却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黑眸灼灼发亮。
“你干么傻愣愣地盯着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撇了撇嘴,刻意讽道。
“傻愣愣?我哪里傻了?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看到我死而复生,就不能说点好话?”司徒拓梗着脖子,脸色僵硬得有些窘然。他这次逃过大劫,再见她,不知为何竟觉得她比以前更美了。尤其之前她看到他时,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那种不设防的笑容,让他感到心旌神摇。
“你又没有死,怎么能算是‘复生’?”程玄璇矫正他的话,“最多是死里逃生。”
“你现在是要和我咬文嚼字?”司徒拓不由地恼火,让她说句好听的话,真有那么难?
“本来就是你说错了。”程玄璇辩解道,却低垂下眼眸。其实她很高兴他没有死,原本潜在心底的莫名空荡感一瞬间一扫而空了。
“你想和我吵架是不是?”司徒拓不爽地扫她一眼,见她被子没有盖紧,便顺手替她掖好被角,然后再道,“明知道我被处斩了,你也不穿孝服,又不戴白花,你这是做人妻子应有的行为吗?”
“你又没死。”程玄璇低声道。当时她根本来不及想那些事,只觉脑子突然轰地一声炸开了,只剩空白茫然。
“我问你,如果我真死了,你会怎样?”他很想知道,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
程玄璇抬眸看向他,他宛如刀刻般刚毅英俊的脸上,似乎带着一抹期盼,幽深如潭的黑眸闪着微光,那一点点的热度透射而来,似要灼烫她的心。
“说话!”见她一味盯视,司徒拓有点窘迫地恼羞成怒。
“说什么?”程玄璇想了想,忽然弯起粉唇,道,“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就可以另嫁他人了,真可惜啊!”
“程玄璇!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看!”司徒拓怒吼,这个天杀的女人,毫无良心!枉他担心她的安危,冒着干犯天威的险,非要亲自去救她!
“反正你还活着,就不用做那么多假设了。”程玄璇不把他的怒火看在眼里,兀自微笑。他想听她说好听的话,他自己怎么不说?她才不做这么吃亏的事!
“你很想我死不成?”司徒拓忿忿地瞪着她,别人说小别胜新婚,但他完全没有感受到甜蜜,就感受到一肚子怒气!
“你喜欢诅咒自己,我也没有办法。”程玄璇笑得无辜而灿烂。让他气死好了,谁让他脾气坏,活该。
“我看你这张嘴非常不适合开口说话。”司徒拓眯起眸子,危险地俯头逼近她。
“喂!你别靠这么近!”她赶紧从被子里抽出手,警觉地捂在他的唇上。
“不许叫我‘喂’!程玄璇,你应该叫我夫君!”他扳开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你以前不准我这么叫你,你忘记了?”他还不是连名带姓地叫她。
“以前是以前!”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就是这样。”
“谁说的?已经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我不觉得。”
“程玄璇!我不发火你就皮痒是不是?”
“司徒拓!你又想打我了是不是?”
“我没这么说!”
“你说我皮痒,还不是想打我?”
“你给我闭嘴!”司徒拓忍不住咆哮,果真是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个女人不可理喻!
“你也给我闭嘴,我要睡觉了。”程玄璇扭过头去。现在看到他安然无恙,她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躺进去点!”他推了她一下,然后衣袍也不脱,蹭了鞋便就爬上床。
“你要睡觉就回你的轩辕居去!”她故意张开手臂,躺成大字型,不让他躺下。
“就你这点小把戏?你再不乖乖给我躺好,我就直接压在你身上!”
“你又威胁我!司徒拓,你蛮不讲理!”
“是你无理取闹!”
“我没有,是你不让我好好睡觉!”
“程玄璇,你废话太多了!”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