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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璇,如果你觉得我这个人如此卑劣不堪,那么我也不想辩解什么。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白黎的语气平淡,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往房外走去。他的一腔情意,换来的却是她对他的质疑和否定。或许皇兄说的对,不属于自己的,不必强求。
望着白黎头也不回地离开,程玄璇的面容黯然郁悒。刚刚她说的话,可能重了一点。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他不用再在她身上花精力了。对他而言,也应该是一件好事。
至于她自己,或许,上天早已注定,她这一生,都不会拥有美好的爱情。
………………
在床铺上躺了一整日,她不想进食,也不想说话,只想就这样脑袋空白涣散地发呆。只有什么都不想,她才能不悲不泣。
“玄璇。”房门轻轻地被推开,东方柔走进来,靠近床边,轻柔地道,“我知道你现在没有胃口,也不想说话。那我就去替你推了那个女子,让她改天再来。”
程玄璇不吭声,仿若没有听见。
“不过那个女子脾气怪异,十分刁蛮,只怕不太好打发。”东方柔似在自语,其实却是在说给她听。不能放任玄璇这样颓靡不振下去,让她见见那个女子,也许有益处。
程玄璇依然不语,眼睛圆睁地愣愣盯着床顶。
“那个叫凤清舞的女子,一进精舍就大吵大闹,一定要见你,也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东方柔继续道,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
程玄璇眼眸微微转动,看向东方柔,哑声问:“凤清舞?”
“是,她说她是暗门的掌门,凤清舞。”东方柔答道。
“柔儿,我要见她,你请她过来好吗?”程玄璇撑坐起身子,靠在床头,憔悴的脸上稍微有了点精神。
“玄璇,其实我听王爷提过凤姑娘的事。”东方柔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温言开解道,“将军虽然已逝,但是他背负着不实的罪名,我们是否应该继续为他追查此事呢?”
程玄璇点头,眸中泛起一丝微光。对,她不能让司徒拓死得不明不白,她要为他平反!而他生前曾说过,凤清舞能够帮忙找到方儒寒和言洛儿!
“玄璇,你能想通就好了,我真担心你一蹶不振,更担心你不顾自己的身子。”东方柔浅浅一笑,举步出了房间。
静等片刻,未见人影,先闻人声。
“好大的将军夫人架子!”
房中,程玄璇已经下床,端坐在桌旁,听见这道不满的脆声,便走去打开房门,好言致歉道:“凤姑娘,因为我身子不适,才怠慢了,还请见谅。”
说完她抬起眼向那女子仔细看去,不由地一怔。
这世间竟有这般绝色妖娆的女子!黛眉如柳,美眸潋滟,而一袭艳色红衣,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只是,她的眉宇间却笼着一份孤傲,神色中带着一种拒人千里外的冷绝。
“你就是程玄璇?”女子冷冷地开口,目光扫过她的全身,丝毫不掩鄙夷之色。
“我是。”程玄璇轻应道。
“原来是这等货色,司徒拓莫不是瞎了狗眼?”女子的语气森冷而轻蔑,一语同时攻击了两个人。
“凤姑娘,逝者已矣,希望你口下留情。”程玄璇皱了皱眉,这样绝美的容貌,却配上这样野蛮的脾性,实在令人无语。她真会愿意帮司徒拓查案吗?
“逝者?你是指司徒拓?”女子勾了勾红唇,狂妄地道,“没有我的允许,谁能够拿走他的命?”
“什么意思?”程玄璇疑惑,她何来的自信?皇帝明明已经下旨处决了司徒拓。
“说给你听,你也不会懂。我和司徒拓的关系,岂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女子微眯起美丽的丹凤眼,眼神复杂而阴暗,忽然撩起衣袖,露出皓白的手臂。
她的裸臂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点,宛如鲜红的血滴嵌入雪白的肌肤里,显得诡异而妖冶。
………………
第三卷 第十六章:情能伤人
“看清楚了吗?”女子放下衣袖,语气傲然,一张欺霜赛雪的玉容,如骄阳炽耀般的明艳灿目。
“那红点,是什么?”程玄璇疑惑不解。是守宫砂吗?可她为何要显露给她看?
“你真是井底之蛙。”女子冷冷地嗤笑,道,“这并非什么红点,而是‘血线’。”
“血线?有何特别?与司徒拓又有什么关联?”程玄璇连声疑问。
“它联系着我和司徒拓的命脉,如果我死了,司徒拓必会感到五脏俱痛。而倘若他死了,我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女子扬起樱唇,笑得恣意狂妄。虽然她得不到司徒拓的爱,但是他这一生都别想与她撇清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你并没有感受到司徒拓已死?”程玄璇心中一紧,却不敢抱着太大的希望。
“怎么?你不相信我?”女子勾了勾唇角,轻蔑地看着她,“我今日来也不是要和你说这些。司徒拓通敌叛国被斩首的消息,已经全城皆知。我来,是找四王爷,至于见你不过是顺道之举罢了。”
“你愿意帮司徒拓查案?”程玄璇不管她高傲无礼的态度,只心切地问道。
“我帮不帮他,不需要向你交代。”女子冷漠地瞥她一眼,旋身便走。
话题戛然而止,十分突兀。那女子的脚步轻盈迅捷,一瞬间就消失了身影。
缓缓抽回视线,程玄璇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东方柔,询问道:“柔儿,你说那个凤姑娘会帮忙吗?”
东方柔的脸上带着温雅的浅笑,回道:“玄璇,你没有看出来吗?她来找王爷,便是打算出手相助。只不过,在她有所举动之前,她先来向你示威了。”愿上天庇佑,将军并没有死。
“柔儿,你相信司徒拓还没有死吗?”程玄璇的目光一片迷离,似氤氲薄薄的水雾,其中隐含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望。
“我信。”东方柔点头,神情肃穆郑重,“玄璇,我认为皇上不会那般草率,我相信皇上心中另有打算。将军的死讯,应该只是一种烟雾假象。”其实她根本没有把握,但她一定要劝服玄璇相信。她希望她会振作,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病倒。
程玄璇不再接话,默默地抬头看向天空,碧蓝的晴空倒映于她眸中,偶尔掠过一丝云彩,宛若是希望之色。如果司徒拓没有死……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不敢多想,下意识地感到害怕,怕这薄如蝉翼的希望会随时破灭。
“玄璇,外面风凉,先回房吧。”东方柔挽住她的手,走回厢房。
站立在房中央,程玄璇举眸淡淡地环视四周。到了这一刻,她才有心情注意环境,这间房布置得很雅致,虽非奢华瑰丽,但却简约清雅。鹅黄色的丝幔,雕花的桌椅,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壁上挂以山水诗画,角落的红木琴架上摆着一把古琴。看仔细了,才发现原来就是白黎之间所赠的楠木古琴。大概是她昏沉睡着之时,白黎特意派人去将军府拿回来的。没想到他依然如此有心。
“柔儿,我有些累,想躺会儿。”走到床边,程玄璇轻声道。
“好,我就不在这妨碍你歇息了,到晚膳时间我再来叫你。”见她眉心间凝着一抹深深的倦意,东方柔温声回道,离开房间,细心地替她带上了房门。
东方柔离开之后,程玄璇却没有睡下,她走向琴架旁,伸手轻轻地抚上琴弦。内心纷乱纠结的情绪,难以排解纾缓。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为何无法平静。
琴音响起,轻浅幽然,如泣如诉,袅袅轻若烟,绵绵缠耳骨。
一曲毕,一曲又起。忧郁而动人的旋律,那么的轻,那么的淡,缥缥缈缈地绕室而飞。
不知过了多久,房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弹奏。
“玄璇。”白黎温和的嗓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然而却是近在咫尺。
她顿了顿,才走去开门,轻轻颔首致意:“王爷。”
“玄璇,你曾告诉我,你不会弹琴。”他淡淡地扬唇,明朗的狭眸却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的薄雾。
她不语,只是凝眸注视着他。他背光而立,身躯挺拔颀长,夕阳的金黄色余晖洒落在他身上,衬得他更俊逸不凡。
两人静静地对视,良久,她的唇边浮起浅浅的微笑,眸光清澈而坦然:“其实我会不会弹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赠琴这份的心意。”
白黎沉静地倾听,知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王爷这般待我,而我去任意指责王爷,实在心中有愧。”她脸上的笑容不变,转身走回房内,再走来房门时双手捧着那方楠木古琴,“是我不对,我没有资格承受王爷的错爱。这把古琴,王爷还是送给值得的人吧。”
白黎定定地凝望着她,不发一语,狭眸逐渐暗沉无光。片刻,他忽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中的阴暗已慢慢淡去,只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