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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乌斯特”。
我感到好奇,当一个“布雷特乌斯特德国人”躺在甲板上晒太阳时,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经过仔细的观察,我判断他是在想腊肠,因为实在没有迹象显示他在想别的事情呀。
一整个早晨,我持续进行我的哲学探索。我们父子俩有个协议,今天分头活动,各玩各的。于是我在船头船尾四处游逛,自由自在。但我得答应爸爸不跳到海里头去。
我借用爸爸的望远镜,窥伺船上的一些乘客。这种玩法非常刺激,因为我得时时提防被人逮到。
那天早晨我做的最糟的一件事,是跟踪一个美国女人。这个婆娘非常诡异,让我对。人的本质有更深一层的认识。
她站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回头望望四周,以确定没有人窥探她。我躲在一张沙发后头,避免被她看到。我觉得自己一颗心怦怦乱跳,但我并不害怕。我是为她感到紧张不安。这婆娘到底想干什么呢?等了半天,我终于看见她打开手提包,拿出一个绿色的化妆袋。袋里有一个镜子。她举起镜子,左照照右瞧瞧,然后开始涂口红。
我直觉地感到,眼前这一幕必然有助于我对人类本质的探讨。
但好戏还在后头呢。化完妆后,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微笑起来。事情还没完。把镜子塞回化妆袋之前,她竟然举起一只手,朝镜中的自己挥了挥。同时,她眨了眨眼睛,脸上绽露出娇媚的笑靥来。
她走出大厅后,我整个人瘫坐在沙发后面。
她为什么向自己挥手?我从哲学的角度思考一番后,断定这个女人是一个怪胎,说不定还是个女丑角呢!她显然察觉到这个事实:我挥手故我存在。从某种角度来看,她其实是两人——一个是站在大厅涂口红的女人,另一个是向镜中的自己挥手的女人。
我知道,拿活人当实验品不完全合法,因此,观察过这个婆娘之后,我就暂时停止我的探索。下午在一场桥牌局上相遇时,我直直走过去,用英文问她能不能把丑角牌送给我。
“拿去吧!”她把丑角牌递给我。
从她身边走开时,我伸出一只手朝她挥了挥,同时向她眨一眨眼睛。她大吃一惊,险些儿从椅子上摔下来。她也许感到奇怪,我怎么会晓得她的小秘密。说不定,这会儿坐在美国家里,她心里依旧感到不安哩。
生平第一次,我凭着自己的本事弄到一张丑角牌。
我们父子约好,晚餐前在舱房见面。我只告诉他,今天早晨我在船上做了一些重要的观察,详情则未向他透露。晚餐时,我们聊起人的本质。这段谈话非常有趣。
我说,我们人类真是奇怪的东西,在很多方面非常聪明——连太空和原子都探索了——对自己却了解不深。接着,爸爸就说出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话,至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我们的头脑非常简单,简单到我们可以理解它,那么,我们就会变得非常愚笨,愚笨到我们无法理解我们的头脑。”
这句话让我想了很久。最后我不得不承认,对于我刚才提出的问题,爸爸也只好这么回答。
“其他动物的头脑比我们人类简单得多,”爸爸继续说。“举个例子来说我们了解蚯蚓的头脑是怎么运作的——至少大体上了解。可是,蚯蚓自己却不了解它的头脑,因为它的头脑太简单。”
“说不定,有个上帝了解我们啊。”我灵机一动。
爸爸从椅子上跳起身来。我不免感到沾沾自喜,以为爸爸是被我的聪明智慧所感动。
“你说的也许没错,”他说。“但这么一来,这个上帝的头脑就太过复杂了,结果他没法子理解他自己。”
他招招手,要侍者给他带一瓶啤酒过来。爸爸继续谈论他的人生哲理,直到啤酒送来。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那就是,爱妮妲(Anita)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侍者替爸爸倒酒时,爸爸忽然说。
爸爸突然提到我母亲的名字,让我惊讶不已。通常他都称呼她“妈妈”,跟我一样。
爸爸开始喋喋不休谈论妈妈时,我就会感到不耐烦。我跟爸爸一样想念她,但我不喜欢把这事挂在嘴边,跟爸爸一块谈论。
“我能够理解外太空的构造,”爸爸说,“却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突然离家出走,不告而别。”
“也许,那是因为她不了解她自己吧。”我回答。
我们父子不再吭声了,只管默默吃着晚餐。我想爸爸和我都没有把握能在雅典找到妈妈。
晚餐后,我们在船上四处走走。爸爸指着我们遇到的那些船员和干部,向我解释他们袖章上的条纹所代表的意义。不知怎的,他们使我想起扑克牌中的那些牌。
那天晚上,时候已经不早了,爸爸却说他想去酒吧小喝两杯。
我不想阻止他。我说,我想回舱房看漫画书。
爸爸以为我想独处一会儿。事实上,我急着打开小圆面包书继续阅读。我想知道,当他们坐在山丘上俯瞰侏儒村时,佛洛德会告诉汉斯什么事情。
不用说,我根本没读那些漫画书。也许,今年夏天我长大了——已经成长到不再想看漫画书了。
经历过今天发生的事情,我终于发现,爸爸并不是我们家中惟一的哲学家。我凭着自己的努力,也开始展露出一点哲学天分啦。
梅花9 ……闪闪发亮 喝起来有点像汽水的甜美果汁……
“幸好我们离开了那里!”颏下蓄着白胡须的老人佛洛德对我说。
好一会儿,他只管瞪着眼睛盯着我。
“我真担心,你会对他们讲些不该讲的话。”他说。
他把视线从我脸上挪开,伸出手来,指了指山丘下的村庄。然后他又拱起腰背坐回椅子上。
“你没跟他们说什么吧?”他问道。
“对不起,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回答。
“唔,难怪你不懂。我问的方式也许不太对。”
我点头表示同意。“那就请你换一种方式问吧,如果有另一种方式的话。”
“当然可以!”他急切地说。“但是,首先你必须回答一个挺重要的问题。你知道今天是几年几月几号吗?”
“我不太清楚,”我坦率告诉这位老人。“大概是十月初……”
“不必告诉我几月几号,告诉我今年是哪一年。”
“1842年。”我回答。渐渐的,我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老人点点头。
“小伙子,一晃就是整整五十二年啰。”
“您在岛上住了那么多年?”
他又点点头:“唔,五十二年。”
一颗泪珠从他眼角夺眶而出,直滚下他的脸颊来。老人并没伸手把它擦掉。
“1790年lo月,我们从墨西哥出发,”他开始诉说起来。“在海上航行了几天后,我们那艘双桅帆船忽然出事,沉没到海底。船上的水手全都遇难,只有我抓住几块坚实的木板,一路漂流到岸上……”
老人陷入沉思中。
我告诉他,我也是因为一场海难才漂流到岛上来的。老人难过地点点头,说道:“你把这个地方看成一座‘岛’,我也管它叫‘岛’,但我们能确定这真是一座岛屿吗?小伙子,我在这儿住了五十多年,每一个角落都去过,就是一直找不到海岸。”
“看来这座岛还不小啊。”我说。
“这么大的岛,怎么没画在地图上呢?”
老人抬头望着我。
“当然,我们可能被困在美洲或非洲某个地方,”我说。“我们很难确定,海难发生后,我们到底跟随洋流在海上漂流了多久,才被冲到岸上来。”
老人绝望地摇摇头。“小伙子啊,在美洲和非洲你总会看到‘人’啊。”
“可是,如果这个地方既不是一座岛屿,又不是一个大洲,那它到底是什么所在呢?”
“挺奇特的一个所在……”老人含糊地说。
他又陷入沉思中,好一会儿只管静静坐着。
“那群侏儒……”我问道,“让你感到不安?”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我,却反问道:“你真的来自外面的世界?你真的不是他们那一伙人?”
我是他们那一伙?看来老人真的害怕那群侏儒。
“我是在汉堡上船当水手的。”我告诉老人。
“真的?我是从卢比京来的……”
“我也是呀。我在汉堡上船当水手,那是一艘挪威籍轮船,但我老家在卢比克。”
“当真?其他事情你暂时别说,先告诉我,在我离家这五十年间,欧洲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把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