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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你有多大能耐,想寻死啊?”韩王信断然地制止他。
“咱一家的力量不行,可联络各家啊。楚王一倒,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心头准憋着闷气,他们提心吊胆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趁这个机会,派人去陈说利害,他们准能跟咱们一起干。刘老三狠,咱们比他更狠,联手起来,搅它个天翻地覆,到那时,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大胆,你再胡说,我砍掉你的脑袋。我让你们来商量,是想弄清楚这件事的得失利害,不是让你们来商量谋反的。谁胆敢胡说,别怪我翻脸。”
韩王信心中清楚,让他北迁是对他的贬谪,是对他的不信任。他本是韩国王孙,扎根在这块土地。投奔刘邦后,刘邦对他十分看重,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能力、才干赢得了刘邦的欢心,后来才渐渐领悟到,刘邦是把他作为韩国的一个代理人来拉拢使用。刘邦通过他韩王孙的身份团结了原来韩国的许多贵族大臣,也以他在韩地的号召力,不断获得了兵源与财力的支持。韩国的王孙来治理韩地,老百姓心中会有一种归属感、安全感。因此,尽管他犯过大错、投降过项羽,刘邦还让他当韩王,在韩地,他有优势。楚汉相争时,刘邦看重他的优势,利用他的优势。现在情况变化了,他的这种优势渐渐转化成劣势,无意中构成了对刘邦的威胁。他的韩地又近在京畿,于是刘邦使出了釜底抽薪这一招,这招狠啊,让他的封国搬个家,一下子拔了他的老根。他心中当然不满,但他明白他无法对抗这个安排,首先刘邦对他毕竟是有恩的,是刘邦将他从市肆闾巷中提拔起来,使他面南称孤,他不能恩将仇报,在天下人面前将自己陷于不仁不义的境地;更要紧的是他无力反抗,他手下的几万军队根本不是刘邦的对手。楚王韩信这么大的能耐还栽在刘邦手中,自己若轻举妄动,那分明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再说,事情远没有发展到那一地步,刘邦还是让他当了一路诸侯,把三十一个县封给了他,只是让他挪动个地方。如果单凭这一点就起兵造反,那理亏的便是他。因而,抗命谋反这一条,他想也不敢想。
边上坐着的王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他是十分精明干练的人,刘邦这一举动带来的祸害,他直觉地感受到了。他是带兵人,马上想到的是,这下兵可不好带了。在这个凭借实力割据地方的年代,兵不好带了意味着什么,他十分清楚。
他性格内向,不急于发言,听了几个人的议论,觉得王喜主张联络梁王、淮南王等起事还真是一个办法,但看来大王根本没有这个意思。那么他该出什么主意呢?老实说,没什么好主意。其实路已经摆好了,一条是奉诏听话,在刘邦面前俯首帖耳,做个忠臣孝子,刘邦让东便东,让西便西,不要有委屈,不要有不满,如果这样,也许大王能平平安安地保住他的下半生;另一条是不奉诏,抗命,那结果必然是与刘邦兵戎相见。这招眼下看来实在是太险了,胜算太小。既然大王不愿走第二条路,那就只能走第一条路。麻烦的是看神情大王又心有疑惑,心有不甘,这是最要命的。他知道别看大王身材魁梧,像条汉子,但胆魄不大,优柔寡断,这是他的致命弱点。现在自己得宽慰大王几句,要设法理出几步活棋来。
正好此刻都沉默着,他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身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事已至此,末将以为大王还是奉诏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逞一时之勇。当初楚王有漂母之赐、胯下之辱,后来不也成了大事;刘老三曾被项羽赶往汉中,他也忍气吞声地去了,后来才有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出奇兵,定三秦,与项羽逐鹿中原的局面。因而,末将以为万事变化无常难以料定,老子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再说,颍川是韩故地,风土好,人情熟,但一旦有变,身处腹地,四面受敌,也易受制于人。换个地方,离刘老三远一些,有周旋余地,末将以为也有好处。俗话说‘天高皇帝远’,到了那里,谁也管不着,大王独霸一方,威风八面,也大有可为。大王以为如何?”
韩王信听了这席话,望了望那位干练的部下,心中熨帖了些,尤其是他后面的那段话叫人有种别开生面的感觉。现在自己身处中原腹地,确是暗伏危机,当初七国争雄,韩国地域最小、国力最弱,经常受到攻击,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暗暗赞赏王黄的见地,确是高人一筹,但也听出王黄的立论仍是建立在与刘邦对立的基础上,这是他不能默认的。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们啊,只见其一,不见其二。皇上这诏书是对本王的信任啊,是把本王当做自家人看待,委本王以重托啊!”
这句话出口,在座的几位都一惊,大王莫非乱了方寸,在说胡话了。韩王信自己也觉得那些话有些言不由衷,但既然说了,就得硬着头皮按这个思路说下去。
“你们想,现在天下已定,皇上乃赤帝子下凡,上合天理,下应民心,谁能动摇。只有北边胡人不识礼义,为患边境,还愈演愈剧。为保大汉基业,便要去除这个边患,就要委派皇上信得过的文臣武将镇守北边。你们看,从东到西,皇上是如何部署的,最东面的燕王卢绾,是皇上的同里,还与皇上同年同月同日生,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一起起事,又屡立军功,官居太尉。臧荼被擒后,他新封燕王,可以说与皇上兹缧值堋0ぷ叛嗤醯氖钦酝酰酝跽虐绞腔噬系呐觯阑 韩王信越说越真,越说越有信心,像是被自己的一股激情所鼓舞,于是他当机立断地作出了决定,一个天大的难题被他豁然解开了。
那几个亲信听了韩王信这番话,云里雾里反而摸不着头脑了。但事已至此,只能按照大王的意思办,最主要的是要鹦鹉学舌地把大王的这番话一级一级地往下传,传得完完全全像真的那样,传得神乎其神,传得大王像是亲衔王命出征的大将军似的。
韩王信的北迁行动很快开始了。六七万人的大队伍一批批地往北调动。在北迁的人员中当然军队是最重要的,是韩王信安身立命之本。他的大将们选优汰劣,将老弱病残的复员回家,精选了三万步军、五千马军与一千辆兵车,跟随韩王信北上。其余的便是他与臣僚们的家眷、随从,以及金银细软、粮秣辎重等等,都得运往晋阳。事情千头万绪,韩王信与他的大臣们忙得昏天黑地。幸好多年军旅生活的磨练,已经有了一套行动的顺序与经验,因而,这件繁重的工作还是极有效率地进行着。
这几个月来,汉高帝刘邦心情不错,几件棘手的事情一件件都让他解决了。分封功臣这件很难摆平的事情总算搞妥当了;还一下子封了四个刘姓王,自己的权力基础稳固多了。尤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韩信已从楚王降为淮阴侯,并且乖乖地待在他的身边,像是被他拴住的一条狗。自己高兴了,会逗逗那条狗,扔块骨头让他啃啃;不高兴了,便把他一脚踢开,让人把他拴得牢牢的。
前两天,他把韩信找来陪他喝酒聊天。聊到他帐前诸将的带兵能力,韩信一一剖析,说得头头是道。刘邦乘着酒兴,想让韩信奉承自己几句,便问道:“淮阴侯,那么依你之见,朕能带多少兵马?”
谁知韩信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回答道:“陛下不过能带十万兵。”
刘邦反问:“那么将军你呢?”
韩信自信地回答:“臣多多而益善耳。”
刘邦听了,并不生气,讪笑着说道:“多多益善?那你怎么被朕制服了呢?”
这一问,问得韩信十分尴尬,他想了想,只得自嘲地回答:“陛下治军不过十万,但能治将,这就是韩信为陛下所制的原因。而且那是天意,并非人力能左右的。”
刘邦听了,哈哈一笑,说道:“好,说得好,说得好,来,干一杯!”
他心中暗暗高兴,心想,你这小子嘴巴厉害,想损我,可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得低头拍我马屁。
韩王信二话不说奉诏北迁这件事也叫他很满意。他了解韩王信,此人还是听话的,虽说本事没有韩信、彭越、英布那几个人大,但胆量与野心也没那几个人大。“橘逾淮而北为枳”,韩王信离开了他的老家,对朝廷的威胁就小多了。把韩王信调离了心腹之地,也为将来排除了一个隐患。现在他是很听话,但将来呢?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