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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愈说愈神气了,忘了你是老几。”那位三角眼中年人,替穿心手打抱不平,声落掌发,猛地用阴掌向前一拂,阴风乍起,向满天花雨刮去。
王若愚恰好拈起酒杯,哼了一声泼出杯中酒。
酒与阴风斜向相交,酒突然化为飞雾,与泄散的阴风混合在一起,袅袅四散。
满天花雨骤不及防,被融合的两种劲道一逼,脚下一乱,退了两步,几乎撞翻了食桌。
“这混蛋是阴风客,九幽门的爪牙。”不远处有人高叫。
一声怪叫,阴风客向王若愚拍出两掌,阴风的劲道增加一倍,下毒手了。
王若愚双掌一分一拂,扑出伸手便抓,阴风在他双掌的分拂下,一泄而散。
“小心!”姑娘急叫。
刹那间的暴乱,变化令人目不暇接。
王若愚抓阴风客的手刚伸出,两侧已有人乘机发动偷袭,左一右二,三个人兵刃与暗器齐飞。
姑娘只能处理右面的两个人,无法兼顾左面用匕首贴身攻击的一名豹头环眼大汉。
酒客人数不少,乱成一团的情景可想而知。
外面也有惊人的变化,醉翁居对面的民宅各处角落,冲出不少戴黑头罩穿黑紧身衣的人,背上系有刀剑,腰间另有匕首,纷向醉翁居涌来。
“黑龙……”有人大叫。
人挤在一起,武功绝技没有发挥的机会,最可靠的应付手段,是强健勇猛的体质。
猛虎冲入羊群,凭的是体能而非猎食的技巧。
姑娘哪能与一大群大男人,挤在一起比体力?她掌拍腿飞击中了两个人,立即陷入人群,脱不了身。
王若愚来不及对付阴风客,身形猛然下挫,左手抓住左面悄然递来的豹头环眼大汉的左臂,但大汉的袖箭已经射出袖口,掠过他的左肋背,划破了衣衫。
又是一个使用袖箭的人,他无名火发,手一紧,有骨折声传出。
“快走,湖边。”他将臂骨已碎的豹头环眼大汉摔出,撞开了挤向姑娘的人丛,虎跳而起,拉住姑娘的左肘助力,向上飞跃,排众而出。
人太多,黑龙的人已到了店门口。
来势如潮,右手刀剑左手匕首,三方齐至。
跃出食棚,如猛虎出阱,向三二十步外的湖滨急掠,去势如电射星飞。
能及时跟出的人有两个:满天花雨与一个小后生。
“从水里走。”他断后,俺护姑娘往水里跳:“这些混蛋竟然在这里埋伏,而且公然白昼现身,该死!我们反而被他们诱出来了。”
身后杀声震耳,除了十余名黑龙的人追逐他俩之外,其他的人堵住了所有醉翁居食客,展开雷霆万钧的搏杀,可能一个食客也走不掉。
湖面广阔,各处湖湾有荷有菱,湖岸草木丛生,人往水里一跳,到处都可以藏匿。
追逐的人即使水性甚高,敢入水追逐,如果不是紧蹑在后,也休想将人追及。
相差三二十步,追到的人只能望湖兴叹。
他俩并没远走,藏身在不远处的湖湾,荷丛中。
不久之后,两人浑身水淋淋回到醉翁居。
小村家家闭户,村民逃走一空。
醉翁居像是遭了兵灾,惨像令人不忍卒睹,家具全毁,血迹斑斑。
到底死了多少人,恐怕只有黑龙才知道。
尸体都被他们带走了,以免村民报官落案,重演洛阳被官府驱逐的事故。
有了尸体,血案必定成立,相当麻烦,官府势将全力追缉凶手归案法办。
店伙躲在灶间里,几乎吓成白痴。
巡视了一遍,王若愚只能摇头叹息。
他意在将计算他的人引出,没料到黑龙竟然迫不及待大举出动,乘机屠杀异己,铲除那些有意计算他的江湖龙蛇。
这些江湖龙蛇虽然贪婪可恶,但黑龙绝对无权屠杀他们。
不能在现场逗留,两人抄小径返回农庄。
姑娘的月白色衫裙浸了水,曲线玲珑真够瞧的,怎敢在大道上行走?没有小径就必须绕野地而行。
后面跟来了满天花雨,知趣地不敢跟得太近,怕引起姑娘不悦,也避免引起误会。
电剑公子的人,至少也是谋夺藏宝图,怀有敌意的对头,表面上双方不再流露敌意,但敌对的情势依然存在。
满天花雨今天挺身而出警告穿心手,并不表示双方已无敌意并肩站。
“王老兄,那穿心手确是黑龙的人。”满天花雨跟在后面大声说:“咱们联手对付这条龙,如何?”
“那混蛋并没承认,你的嗓门再大,也没有人相信你的话。”王若愚扭头回应,谢绝对方的建议:“你老兄敢公然出面干预,勇气可嘉,谢啦!”
“电剑公子真的有意助你一臂之力。”
“哈哈!他已经捉弄我一次,把我摆布得成了众矢之的,让他躲在暗处任意翻云覆雨。这位大剑客阴险得很,我得时时提防他捣鬼。”
“王兄……”
“哈哈!他又有什么诡计要耍?回去告诉他,免了吧!公然与黑龙为敌,实在很蠢,今后你们得特别小心,别让黑龙会一举把你们宰光,今天这里的血腥事故,就会故事重演。”
两人脚下一紧,不再理会满天花雨。
满天花雨不便再跟,也不想纠缠不休,自讨没趣。
目送王若愚与姑娘的背影去远,突然若有所觉,身形疾闪,隐身在一株大树后。
久久,毫无声息。
他并不因毫无动静而消去戒心,躲得更稳,极有耐心地静候变化,用神意侦测附近可疑的声息。
他双手都藏有金钱镖,有信心把猛然现身袭击的人,摆平在威胁范围外。
一代暗器名家如果不择手段任意妄为,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这些不择手段的名家手中,他就是名家中的名家。
久久,终于听到声息了。
无声无息地潜行移动,移至树的另一面,徐徐长身而起,他愣住了。是那位随他身后出店,轻功非常了不起的少年食客。
他记得,这少年人像一个逃家的小流浪汉,一头乱发挽了一个懒人髻,青灰色不合身的大直裰,破旧的长裤。
直裰内藏了刀剑一类兵刃,不是匕首。
胁下挂着不大的乾坤袋;那是乞丐们盛装全部家当的厚布袋。
少年人衣裤仍是干的,大概并没跳水逃走,而是钻入湖岸的草丛藏身,所以腰以下沾有烂泥。
“是你。”满天花雨盯着流浪少年愣住了。
少年姜黄色的面孔,表明健康不佳,但那双又大又明亮的双目,与脸色毫不相称,不但有一双精力充沛极为健康的明眸,而且放射出来的光芒透露出凌厉的杀气。紧抿着的小嘴,表现出决心和毅力。
满天花雨是老江湖,已经看出不吉之兆。
“你认识我?”少年怪怪的嗓音又冷又厉。
“我不认识你,却明白你所流露出的杀机,对我极具威胁,为何?”
“你唆使王若愚对付黑龙。”
“不错,你是黑龙的人?”
“不是,但有一点点关连。”
“所以,你要杀我向黑龙示警?”
“你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问题是,你办得到吗?”
“我知道你的底细,你已经死了一半了。”少年人狂妄的话,让满天花雨这位老江湖心中发毛:“你们再三在暗中,不择手段谋杀黑龙的人,本来与我们无关,我们不想干涉。但如果与王若愚联手,就会影响我们……”
“且慢,你说我们?你还有不少人?”
“对,我们,我们有不少人。”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你们是那群极端神秘,极有耐心,在一旁伺机而动,谁也摸不清意图的女人,你一定很美……”
“你明白得太晚了,倒也……”
满天花雨身形一晃,摇摇欲倒,但晃了几晃,居然能稳下马步支持着不倒。
“你……你你……”他口中依然可发出声音。
“你很顽强,但决不可能不倒。”少年向他缓步接近:“好吧!我帮助你……嗯……”
身形一震,又一震。
满天花雨终于手一张,向前一栽,五指一松,掉落四五枚金钱镖。
他已悄然用阴手弹出了两枚金钱镖,凭精纯的意志控制力,在昏倒之前,行致命一击。
阴手,指掌背在上或掌背向前方。阳手,掌心向上或向前。
阳手,对方可以看到发射手法,光明正大。
阴手,对方几难发觉。
灰影出现在不远处,急掠而至。
两枚金钱镖奇准无比,一枚嵌入少年人的眉心,一枚切入咽喉,少年人发不出叫喊声,两枚全中要害,眉心一枚,更是致命伤,深入颅内毁坏脑髓。脑一死便万事俱休。通常,人的脑死得最慢。
砰一声响,两人同时倒地。
灰影到了,猛地斜跃三丈。
是改了装的无我瘟神,像足了一个本地老村夫。
老瘟神是成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