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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跃下床,匆匆梳洗。
王若愚与她的人无恙,她大放宽心。
早膳摆设在客院的小厅中,已经不需严防意外了。
姑娘与王若愚、百了枭婆、周总管、侍女小春小秋是一桌,所有的人皆精神振奋,喜形于色。
王若愚一面进食,一面将击走西城炼气士的经过概略他说了。
“妖道逃掉之后,我亲眼看到远处屋顶,四面都有人飘忽出没,还以为他即将大举来袭呢,所以在外严加提防。”他最后说:“岂知白忙了一夜,居然没有一个接近,真不知道他们在弄什么玄虚,玩什么诡计。”
“你小子轻轻松松宰了红尘双邪,西城炼气士毁剑受伤遁走,把其他的人吓了个心胆俱寒,还有谁敢扮送死的大白痴?”
百了枭婆得意洋洋,眉飞色舞:“这三个恶魔横行天下,那些身手超绝的高手名宿,回避他们有如避瘟疫,真没有几个人敢在他们面前大声说话。他们死的死逃的逃,其他的人哪有勇气前来送死?”
“他们不会放弃的。”王若愚并不乐观:“人多势众,明暗俱来。那些混蛋已认定图在我手上,决不会放弃图谋的机会。
亿万财富,值得流血丢命争取。”
“除非他们能请到比这三个恶魔更高明的人,不然决不敢妄动,我们可以放心大胆赶路了。”百了旯婆估计得相当合清理,世间真正愿意送死的人毕竟不多,昨晚不再受到骚扰,便是最好的说明。
老枭婆的想法,与王若愚的期望有了冲突。
他要从九幽门和黑龙身上,追查另两张藏宝国,如果那些人不招惹他,他就无追查的藉口了。
而百了枭婆的希望,却是赶快远走高飞,脱出是非外,摆脱这些人的纠缠。
除了张姑娘之外,没有人知道王若愚追查藏宝图的目的。
张姑娘了解王若愚的心情,但不便说出他的期望。
早膳毕动身南下,沿途极少看到佩刀挂剑的人。
午间在双河集打尖。这是官道分途点,官道一分为二。从京师南下的长途旅客,与赴远任的官员,在这里分道。东走南京或南下江右湖广,走的是汝州道。至荆襄甚至走水路入川,则走伊阳,嵩县。
不论走哪一条官道,都是翻山越岭,林深草茂,走上数十里不见人烟,盗贼猛兽出没的地域,赶路的人如果不按站投宿,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
地势愈来愈高,满目全是崇山峻岭,青绿的原始山林,人迹罕见,官道也愈来愈狭窄,马车必须抛弃了,王若愚不能再装病啦!
其实,昨晚他与西城炼气士打交道,他根本没病的消息,已经众所周知了。
今天不是集期,集上冷冷清清,几间小食店总算还可以供给食物,三二十位旅客中午打尖不成问题。
膳毕,正在品茗,店门施施然进来化了装,背了包裹点着手杖的无我瘟神。
姑娘很乖巧,本来就是个性随和的小姑娘,亲自替老瘟神斟茶,王若愚也客气地肃客就座。
“小子,你很笨。”老瘟神倚老卖老,说话口气托大:“你的确吓跑了不少人,但真正强悍的人并没被你吓跑。”
“晚辈也不想把他们吓跑呀!”王若愚笑吟吟语气轻松:“全吓跑了,就玩不出好把戏了,是不是?”
“被人像缠身冤鬼似的,时时刻刻在左近环伺,日子难过,你不觉得很系人吗?”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前辈。”
“所以,我说你笨哪!”
“不笨又如何?”
“你小子这种等着挨打的办事方式,简直就笨得无可救药。小子,攻击永远是制胜的不二法门,你等挨打,他们就会无所忌惮地拼命地打,不断地打狠狠地打得你头破血流,时时提防旦夕不安,你真受得了?”老瘟神不啻指示机宜,指导后进。
“这……”他有点醒悟。
“去找他们,小子。”老瘟神摇头晃脑,语意充满杀气,本来就是人见人怕的瘟神,说的话决不会牵涉到仁义宽恕:“摆出霸王面孔,见一个杀一个,逐一铲除,赶尽杀绝。老夫可打保票,今后不会再有贪心鬼找你。”
“温爷爷,你可不要教导他成为杀手。”姑娘大感不安,杀人毕竟不是愉快的事:“山旦引起公愤,日后他更会,手血腥了。”
“怎么可能引起公愤?他有大杀特杀的充分理由。大野狂狮那些人,就愤愤不平替他主持公道。小丫头,你不懂江湖牛鬼蛇神的心理,他们都是一些欺善怕恶的混球,你狠狠地宰他们,他们才怕你。你看吧!真正敢招惹百了果婆的人有几个?很简单,谁招惹她,她就一了百了,除非那人真的比她强。”
“前辈,我会考虑你的话。”王若愚拍拍姑娘的肩膀:“我得顾虑你的安全,安全决不会从天下掉下来,让他们不敢撒野远远地离开,才是安全的保证。”
“呵呵!要他们不敢撒野远避,你知道该怎么做,小子,不要迟疑。”老瘟神对他的话表示满意:“要赶走恶狗,你必须挥动棍子捡起石头。敬猴最妙的办法,便是杀鸡。呵呵
王若愚正为了找不到藉口而烦恼,老瘟神给了他现成的藉口。
那些人仍在左近窥视,待机行凶撒野,他有一千个理由,加以无情的反击。
“我已经有所准备,前辈。”他像是向老瘟神提保证。
“在洛阳,便已谣言满夭飞。”老瘟神加强提示:“有关藏宝图方面,黑龙有一份图,九幽门有一份图,你有一份图,甚至张姑娘也有一份图。神力金刚那一份,也可能在你们任何一方的人手中。前来参与夺图的人,不敢直接向两条龙九幽门打主意,所以你们便成了可欺负的受害者。再加上两条龙和九幽门也找你们,那就难免四面楚歌。现在,知道如何挽回劣势了吧?”
“已有打算。”他肯定地说。
“如何进行?”
“我也有权夺图,是吗?”
“当然。”
“所以,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老夫拭目以待。”老瘟神放下茶杯离座:“走也,这不关我的事。”
有一个老江湖经常在旁指点,办起事来一定效率甚高,尤其是这一位老江湖,不是方方正正,义理分明的人,所指点的办事手段,必定无所不用其极。而办事如果希望成功,不择手段几乎比义理分明,成功的希望必定倍增,因为义理分明很可能毫无所成。
这次参与夺图的各方人士,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全是些怀有发财梦的江湖龙蛇,夺宝的事件本身,就没有丝毫义理存在,能用义理来光明正大解决吗?
无我瘟神与百了枭婆,本来就是魔道人物,办事不择手段,认为理所当然,所教导后进的手段,决不会在仁义道德上下工夫,必定是非常事用非常手段解决。
丢掉了马车,王若愚换乘坐骑,脸上加了些染疯药物,一看便知是久病初愈,健康不佳,病容明显的人,骑在马上勉可支持,不可能骋驰赶路。
十三匹健马鱼贯就道,信蹄缓进,奔向汝州。
距州城约有四十里左右,他们并不急于赶路。
山势下降,沿途除了山还是山。
绕过山脚的平岗,路右的歇亭摆放了七具尸体。
勒住了坐骑,由老江湖百了枭婆下马察看。
“这些混蛋为何不掩埋尸体?”老枭婆一面接近,一面嘀咕。
发生血案,江湖朋友通常的处理方式,是无人目击就将尸体埋葬或藏匿,有人目击则尽快远走高飞。如有同伴,须在事后把尸体带走处理,或者摆放在显目处,由地方人士报官掩埋。
察看毕,老枭婆重新上马,一行人若无其事动身,与他们无关,不能留下来处理尸体善后。
“是些什么人?”王若愚扭头向跟在后面的老枭婆问:“是格斗而死?”
“是一些在江湖颇有名气的龙蛇,老身认识两个。”百了枭婆久走江湖,见多识广:“五个死于格斗,两个死在暗器上。
百宝囊与兵刃都取走了,搜过身。当然不是盗杀,是碰上了仇家。毫无疑问是走上这条路,打算夺图的人。可以断定的是,是死于锄除异己的恶斗中。”
“不会是死于自相残杀吧?”
“不会是,囚为同伴该将尸体处理掉。他们是死于锄除异己的,有了和利害冲突,就会一有机会,就锄除竞争的对手。两条龙之间,就明暗间发生了多次拼搏事故,不足为奇。”
“会是两条龙的一条,所遗留的尸体?”
“不知道。两条龙与九幽门的人,除非他们承认身份,谁也无法知道,哪一位仁兄是两龙一门的人,用酷刑也无法迫使他们招出身份。老身与小丫头在你中了暗算之前,就弄到两个可疑的活口,本来想找你设法问口供的,岂知落了空。最后他们仍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