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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张闻天,就是个书生,你不懂事,你现在写这些文章干什么啊!一点用处都没有!”
洛甫不服气地说:
“统一思想,更好地贯彻党中央北上的战略方针。”
毛泽东仍然笑着说:
“张国焘、陈昌浩等人听得进去吗?他们现在是人多枪多,财大气粗。陈昌浩为什么动口就骂人,还不是仗着张国焘的势力。”
杨尚昆说:
“他们坚持南下怎么办?”
毛泽东回答说:
“忍耐,斗争,等待,不可操之过急。”
通达事理的毛泽东,看问题的确又比书生型的洛甫高了一筹。
洛甫写文章谈北上与南下斗争一事,不消说很快传到张国焘耳里。张国焘由于组织问题的解决而少了一点浮躁,多了一点平和的心海,又激起了一层层波浪。。
张国焘综合会师以来的所见所闻,他深深感到自己的意志得不到伸展,甚至觉得中央有急于“控制”四方面军的意图。一个多月来,他认为中共中央的要员们的“表演”够精彩的了。他总认为中共中央由于苏维埃政策的错误,才招致了军事失败。如今只有乞怜于“控制手段”。两河口会议上,博古讽刺他的西进川康方针是“麻雀飞进阴沟里头”,曾经使得他大动肝火。心想你这个中共中央的“小伙子”,也敢大言不惭地说风凉话,出言不逊,对我张国焘讥讽打击;凯丰又在《红星报》上写文章批判西北联邦政府,说是反对列宁主义;今天洛甫又粉墨登场,紧锣密鼓著文说我西进川康是犯了路线错误,真是罪该万死。老谋深算的毛泽东,虽不像留俄派一样拿着教条主义的鞭子抽打我,但同他讨论问题时,总坚持自己的主张,说东道西,保留自己的意见,难于改变他的主意。他往往不出面,摇着鹅毛扇在幕后掌握中共的活动,按他的意志办事。所有这些,凡此种种,无非是毛泽东等老游击家联合洛甫、秦邦宪、凯丰等留俄学生,一致对付我张国焘的表现。。既然,中共中央的要员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事端,我张国焘也不能保持沉默,姓张的在中共的舞台几经摔打,什么没有尝试过,连斯大林的味道,也领教过了。难道我张国焘是砧俎上的鱼肉,可以任人宰割!我这个中共的元老有责任出来“纠正”这些要员们的“错误”,挽救中共的“失败”。今天,我既然在军内负有要职,又是六大选出来的老牌政治局委员,就要为解决党的“错误”披荆斩棘,迎着艰难奋然而前行。
张国焘与中共的裂痕正在剧烈地扩展。。
张国焘个人的野心在不断膨胀。。
红军对敌斗争的松潘战役计划又没有付诸实施,敌情正向着对红军不利的方面快速发展。。
中共中央与红军正面临着历史险恶的考验。。
7月上旬,蒋介石在成都连续对薛岳部队九十师、九十二师、九十六师、九十九师、二九五旅等连以上军官作题为《中央军追剿赤匪之意义及其经过之成绩》的训话,大谈“剿赤壮举”,以励将士效命。同时,召集师部以上头目会议,蒋介石在会上对川西北地区的红军动向,作出了两种估计:一是从毛儿盖、松潘经腊子口出甘南,一是从理番出平武、青川、碧口,沿阴平古道再出文县、武都,以会合在陕甘活动的红二十五军徐海东部。会上,蒋介石命薛岳率部于8月上旬将二路军前敌总部推进至文县,周浑元纵队推进至武都,对红二十五军实行堵截。吴奇伟纵队则北进至平武、青川,与胡宗南部联络。三路军胡宗南部第二纵队归薛岳指挥,集中松潘、漳腊、黄胜关,并以胡部进出上下包座担任封锁。蒋介石妄图以此来堵住红军可能突围的两条路线。
蒋介石的部队,正在频频地调动。此时薛部欧震师周化南旅已先后到达江油;吴奇伟纵队一部进至平武阔达一带,接替胡宗南部在平武的防务,胡宗南则集中主力在松潘一线,并派第一师补充旅补充团第三营驻守上包座;游击第二支队张莱孝部驻防阿西茸,李家钰部进占威州;王缵绪部进占茂县;刘文辉部进占崇化;杨森部进占懋功。各路敌军正步步缩小对红军的包围。
严峻的敌情,不得不要求红军改变计划。中央军委于8月初决定放弃攻打松潘的部署,改为执行夏洮战役计划。以攻占阿坝,迅速北进夏河流域,突击敌包围线之右侧背,向东压迫敌人,以期于洮河流域消灭遭遇之蒋敌主力,形成在甘南广大区域发展之局势。
红军各部按照夏洮战役计划,辗辗转转向北移动,来到毛儿盖。暂时摆脱了敌人,部队得以喘口气。
毛儿盖位于大小金川之内,当地藏人称毛革阿按,土司的姓名叫索朗,辖地18寨,方圆800多里,红军来时,此地有468户人家,1200多人。清高宗乾隆年间,四川有大小金川之变。藏人凭巢踞穴,对抗清兵,清廷用兵5年,糜费白银七千万两,用反间计,筑长围,断水道诸办法,将藏兵困毙于勒乌围噶尔崖,才将乱事平息。早在清圣祖康熙年间,大小金川毛儿盖一带土司就曾不断骚乱,清帝又不得不劳师十载,用兵五路,一由灌县至懋功为东路;一由打箭炉(康定)至丹巴为南路;一由理番至抚边为西路;一由松潘至卓克基为北路;一由木坪至鄂克什为中路,五路会攻,始将土司的扰乱平定。两三百年来,毛儿盖一带未尝绥靖过。今红军至此险地,应该说为国民党军队所求之不得的,可是却刚刚相反,红军倒赢得一个短暂的休养生息的机会。
松潘七十二土司之一索朗盘踞的毛儿盖,是一个藏族聚居的高原山区。藏民的碉楼,多数筑在山腹,高三四丈许,分层而居,每层四面留孔,可施放枪支或抬炮。楼层之间,以独木为梯,挖成锯齿形,凹处仅能容趾。从外地迁徙来的汉民,则以木板作屋,上压以石片,木板房的下层饲养牲口,上层住人,居室里散发着牛羊的膻腥与牲畜的粪臭味。木板房屋四周,到处是平缓起伏的山峦和疏疏落落的草地。还有一块一块不太规整的坝子里生长着青黄色的待熟的青稞。山陬地角,开放着一簇簇淡紫色和菊黄色的小花,白色的羊群与黑黄色的牦牛群,在倾斜的草坡上漫游闲逛,倒也有几分悠闲自在。
部队进驻毛儿盖后,由于无战事,张国焘感到进一步向中央争权的时机已到,于是便向中央提出要彻底“解决政治路线问题”,要求“审查中央的路线”。他以为“挽救中央”的时机到了,是“清算”中央的“错误”的时候了,他这个自以为代表中央正确路线的人物,自然要粉墨登场了。
而洛甫、毛泽东、周恩来等人,自两军会师以来,在与张国焘打交道的过程中,也深感张国焘其人不好对付,一会提出这个问题需要解决,一会又提出那个问题需要研究,经常节外生枝,难以应对。但考虑到张国焘是七、八万大军的一个统帅,是一方诸侯,他代表的力量不可小视。而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的一些思想分歧以及下一步的战略方针等等问题,也需要开会研究解决。于是中共中央决定,趁部队在毛儿盖地区筹粮,准备过草地之机,召开政治局会议解决党内争端。
张国焘在毛儿盖住了几日,便接到开会通知,他与陈昌浩一道带着十余卫士,策马赶到离毛儿盖一、二十里之遥的沙窝(俄灯寨子)去开会。
沙窝是毛儿盖18寨之一,是一个藏人居住的小村庄,群山怀抱,林木丰茂,自成天地。
张国焘与陈昌浩一行进入沙窝山沟,沿途通过几道岗哨。张国焘心想,开会这个地方戒备还相当森严哩。
会场设在俄灯寨子一间喇嘛庙里。这间喇嘛庙是毛儿盖有数的寺庙之一。参加会议的有洛甫、博古、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张国焘、陈昌浩、刘伯承、傅钟、凯丰、邓发共计11人。
会议首先由洛甫作报告。他着重讲了这次开会的宗旨,主要是统一对党的政治路线的认识以及解决组织问题。
会议召开之前,中共已经委托洛甫起草了一份《一、四方面军会合后的政治形势与任务的决议案》,洛甫根据他所草拟的决议案精神,在会上讲了一通。洛甫报告完毕,毛泽东将决议案手稿,递给张国焘看。
张国焘留心看了一遍,见上面所写的要点是中共中央的政治路线是正确的,苏维埃运动和土地革命已获得重大胜利,红军在反“围剿”中也获得重大胜利;中央在过去一个时期中曾发生过军事路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