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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违也。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有若曰:‘岂惟民哉?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太山之于丘垤,河海之于行潦,类也。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出于其类,拔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
公孙丑继续向导师请教,他死活要弄清楚孟子如果真在齐国当了权到底会怎么样:“您要真在齐国当权,成就王业也好,成就霸业也罢,看来都不成问题。可是,假如梦想成真,您真在齐国大展手脚了,可这时候遇到挫折了,您的信念会不会动摇呢?”
孟子把脸一沉:“怎么,你老师我有多大能耐,你心里还没底不成?我可是天桥的把式——”
公孙丑一愣:“啊?光说不练啊?!”
孟子一晃脑袋:“这不怪我啊,没人给我机会去练啊。真要让我上台去练练,就算有什么挫折磨难那又如何,我是‘四十不动心’。”
公孙丑问:“此话怎讲?”
孟子说:“我在四十岁以后,心念就已经不会受外界事物的影响了。”
公孙丑崇敬地“哦”了一声,又问:“老师,您跟我说话呢,怎么眼珠总跟着路过的大姑娘转啊?”
孟子严肃地咳嗽了一下:“我,嘿嘿,看是看,可我四十不动心!”
公孙丑赞叹道:“照这么说,您比古代的勇士孟贲还牛!”
孟子不屑道:“这有什么难的,告子早就修炼到这个程度了。”
公孙丑奇道:“练这种不动心的功夫有什么门道没有?”
孟子说:“当然有啊。我先给你讲讲北宫黝是怎么练的:你要拿刀子扎他,他半步都不带退的;你要一拳封他左眼,他眼珠眨都不眨一下;你要是羞辱了他,哪怕你是在论坛上朝他的马甲拍砖,他都会觉得你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拿鞭子抽他,他非跟你急不可;他对谁都不买账,管你是街头瘪三还是大国诸侯,谁要惹了他,他就报复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公孙丑都听傻了:“这种人可千万不能惹啊!”
孟子接着说:“我再给你讲讲孟施舍是怎么练功的。孟施舍说过:‘我跟泰森过招的时候,我心里就把他当成武大郎。’”
公孙丑奇道:“那,他要是遇上一大群泰森怎么办?”
孟子说:“孟施舍的心态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孟施舍觉得那种知己知彼、有了必胜的把握才往前冲的人不是真正的勇士。不管对手是单枪匹马还是千军万马,在孟施舍眼里就是一个生了病的武大郎,没什么可怕的。”
——这里一下子出来好几个新人,虽然都不重要,但还是先来简单地做个介绍。孟贲是古代最有名的勇士之一,听过评书《隋唐演义》的人应该记得里面有个能跟李元霸打成平手的傻大个儿,叫罗世信,他的外号就叫“今世孟贲”。孟贲在后世成了一个符号型的人物,代表勇猛,一提谁谁很勇猛就说这人可比孟贲。公孙丑这会儿也一样,要夸导师有勇往直前的精神,就把孟贲抬出来了。
告子,这人是个思想家,有一句著名的话“食色性也”就是他说的。这人以后还会经常出现,《孟子》七篇中有一篇就叫“告子篇”。
北宫黝,从这段文字来看,他很像个黑社会老大,其实他是个儒家人物。
孟施舍,谁也搞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反正就当他是个勇士好了。嗯,既然对这个人没多少可说的,那就说说他的名字:前文讲“公孙丑”这三个字,说了些古人称谓的复杂性,看看这位孟施舍,正代表着一种称谓类型。他是姓孟名施舍吗?还是复姓孟施,名舍?这事谁都搞不清,朱熹说一套,阎若璩说一套,各有各的理。照我瞎猜,按有些先例,孟施是他的字,舍是他的名。前文讲过,我们现在所谓的“姓氏”,其实原本姓和氏是两回事,同样,我们所谓的“名字”,原本名和字也是两种东西——古人用“字”我们是熟悉的,比如关羽字云长,但一般称呼都无非这么几种:关羽,关云长,关将军,羽,云长兄,等等,可绝对没有“云长羽”这种叫法的——其实,“孟施舍”在结构上就等于“云长羽”,“孟施”是字,“舍”是名。当时的人,如果要称呼“名字”(名和字),往往把字放在前面,名放在后面。我们读这个时期的书,会发现很多人的称谓都是写成这样的,我们现代人是很容易搞错的——尤其在读到父子二人同时登场的时候,比如,有个人叫猛施舍,他有个儿子,书上记载叫“狠抠门”,你就会奇怪:不对呀,这是爷儿俩么,怎么爸爸姓猛,儿子姓狠呢?现在我们就知道了,爸爸是名“舍”字“猛施”,儿子是名“门”字“狠抠”,这里是不体现姓、也不体现氏的。
孟子接着说:“孟施舍的精神很像曾子,北宫黝则像子夏(曾子和子夏都是孔门高弟),要问这二位谁更厉害,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相比之下,孟施舍更能掌握培养勇气的要领。从前,曾子曾经对他的学生子襄说过:‘你不是喜欢勇敢吗,孔子在这方面很有心得。孔子说:面对对手时,先要反躬自问一下,如果是自己理亏,就算对方是个卑贱的人,那也不要去吓唬人家;反躬自问,如果道理在自己这边,那么,虽千万人吾往矣。’——这种境界比孟施舍又高了一层。”
——又出来成语了,“虽千万人吾往矣”,这话谁都知道,可能做到的人却真是不多,至少比那些仗势欺人和见风使舵的少。这境界确实太高,举个比较近的例子,你能做到马寅初那样么,觉得道理是在自己这边,即便整个社会和你为敌你也毫不妥协;你能做到张志新那样么,为了说几句心里话,被人割断了喉管?作为普通人,心里能装着这句话,能够有限度地做到这样或那样的程度,也就很不容易了。尤其是,在古代那些缺乏宪政环境,缺乏法治保障,“少数人”可以被随意牺牲掉的社会里,“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代价确实太高了。
往下就是孟子对告子的几句议论:“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这几句话谁都搞不明白,还是放过不提好了。
公孙丑又问:“学生斗胆问您一句,您最擅长的到底是什么啊?”
孟子疑道:“你是觉得我像那种万金油干部吗?”
公孙丑连忙摇头。孟子这才拿出一代宗师的派头,说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话:“我有两点最擅长,第一,我能言善辩,第二,我善于培养我的浩然之气。”(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这句“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对后世影响极大,一会儿再详细来说。
公孙丑问:“什么叫‘浩然之气’啊?听上去倒是很酷。”
孟子回答说:“道可道,非常道,到底什么叫‘浩然之气’,呵呵,这东西玄妙得很,还真不容易说得出来。简单讲呢,这种气最宏大、最刚健、最正直,如果好好培养它,别去伤害它,它就会充满在天地之间。这种气还必须配合以道德和正义,有了这些,这种气就会像只胖气球,可如果缺少了道德和正义,它就成了一只撒了气的气球了。如果你从小到大都行得正、坐得直,那你的气就足,这可不是靠零敲碎打地学学雷锋就能行的。你的立身行事哪怕只有一小点污点,这污点也都会像在胖气球上扎了一个小孔,胖气球马上就变成瘪气球了。所以说,告子还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他把正义看成是心外之物,这就错了。”
孟子接着解释说:“培养浩然之气要从具体的事情做起,但是,在做的时候不要期待马上就有什么收效。”
公孙丑说:“好复杂!这是不是说,就像做好事的时候不要指望着会有好报?”
孟子说:“大概也可以这么理解吧。还有,心里时刻都要有这根弦,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像宋国人那样,想让地里的庄稼长快一点儿,就揠(读‘亚’)苗助长。”
——又一个成语,“揠苗助长”,我们小时候学课文是“拔苗助长”,那是因为对小学生来讲“揠”字太难了。顺便一提,我们小时候学的被这样“简化”过的课文还不止这一个呢,像“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句里的“餐”本来应该是“飧”(读“孙”)。
先来说个小问题,说说“揠苗助长”的发生地——宋国。
“揠苗助长”也许真有其事,也许就是编排人家宋国人。但是,为什么这个蠢事不编排在齐国人身上,不编排在魏国人身上,却偏偏编排在宋国人身上?因为,在当时的普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