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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2004-06-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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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下火车时,他们就被命令分成男女两列,以便逐一从一个队的长官面前通过。俘虏们一个个蓬头垢面,脸色灰黑,缓缓地走着。这个纳粹军官“摆出一副满不在乎、悠然自得的姿态,左手托着右肘,右手直立,并用右手食指悠闲地指向左,或指向右”。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这左或右意味着什么,而弗兰克医师却被人告知:指向右边表示你还有工作能力可以活着,而驱往左边的人则意味着无力工作或有病在身而必须处死。也就是说,这实际上是俘虏们到集中营以后的第一次生死判决。仅仅是这第一次,就有约百分之九十的俘虏被判死刑,并在几个钟头之内便由火车直接送往火葬场。在一栋巨大的建筑物的门上,用欧洲各种文字写着“洗澡间”的字样,进去的每个人在脱光所有衣服之后得到一块肥皂,然后进到巨大的沐浴室内。不过从莲蓬头里喷出来的不是水,而是毒气。然后,大批的尸体就被运往焚尸炉里迅速地处理掉了。
  包括弗兰克医师在内的少部分人成为第一次选择的幸存者。在经过一次真正的清洗之后,他们所有的财物都被掠夺一空。弗兰克医生最痛心的还不是那些被没收的物品,而是他费尽心血撰写的一部手稿。虽然当时的情形确实令人无法忍受,可这次的没收实际上成为了日后挽救其生命的一个契机,因为他念念不忘自己的科学研究工作。
  如果说,弗兰克医师和他的同伴们在被运抵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第一天便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话,那么,他们从此以后便天天要与死亡为伍了。
  他们完全不被当作人来看待:晚上睡的是一层层搭起来的硬木床。每张床宽约六尺半到八尺,却要睡下九个人,且只有两条毯子。“当然,我们只能侧卧着彼此紧挨着身子。这倒有个好处,因为天气实在太冷了。”他们每天要干十几个小时的活,或挖冻土,或搬运沉重的木头等。这些人身上穿着单薄的破衣烂裳,两腿大都被冻肿,鞋子往往套不进去,可每天天不亮便被赶起来,像驱牲口一般被赶往工地,稍一迟缓,监工的皮鞭就呼啸而下。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做着如此重的苦工,他们每天吃的又是什么呢?一小片面包,一小碗稀汤,另加一点人造奶油(或者一片劣等腊肠,或一小块乳酪,或一些人造蜂蜜,或一匙稀汤似的果酱,每天都不一样)。这些就是他们全部的食物了。这些东西对保持一个人起码的营养水平是绝对不够的。而且不要忘记了,这些人每天还要做繁重的体力劳动。
  日复一日,集中营的俘虏们在饥寒交迫中日渐衰弱:“当最后一层皮下脂肪消失净尽,我们便活像是披上皮肤和破衣的骷髅,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萎缩下去。身体消耗着体内的蛋白质,肌肉渐形消失,而后身体便毫无抵抗力。茅舍内的难友,一个个相继死去。每个人都能够精确地算出下次会轮到谁,自己又将在什么时候撒手西归。”弗兰克医师在刚入集中营时,一难友告诉他所谓“末世脸”是什么意思:“一个人如果脸色黯淡,形容憔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而且无法再胜任吃力的苦工……这人就是个‘末世脸’。迟早──通常是快得很──他就会进入煤气间。”
  “末世脸”者,实际上就是人们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心之后,在外观上显露出的死亡气息。在非人的待遇下,在令人无法忍受的苦役里,在饥寒交迫中,无数的囚徒死去了;还有的虽然没有被折磨致死,但因为丧失了生存下去的意志,而采取了自杀的行为。在纳粹的集中营中,就是自杀也可分为两种:一是主动的自杀,即自己采取某种行为了结自己的生命;而另一则是消极的自杀,即故意早晨不起床,故意违反有关规定,从而遭折磨至死。有许多俘虏,早上醒来后,不肯穿衣起床,无论如何求他、恐吓他、揍他,他就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并拒绝任何帮助。此时,他已是决心一死了──而且他的愿望会百分之百立即实现。
  死亡,死亡,还是死亡,在集中营里,可以说无时无处无日没有死亡。但毕竟还是有人活了下来。这并不是说他们的身体碰巧特别的好,或者说他们的运气特别的佳,或者他们得到了更好的待遇,而是因为他们有某种特别的保护机制。
  它们究竟是什么呢?这是弗兰克医师在集中营里寻找并实践的东西。
  二、精神的安顿所
  痛苦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恶魔,如影随形般紧跟着我们每一个人;而痛苦极致的死亡也是我们每个人或迟或早都必然会遇上的。这便是人生的宿命,也是人类生存的实际存在。人类发展出文明与文化,从根本上说,皆在于使人减少或免于痛苦的煎熬;皆在于使人减少或免于死亡的恐惧。当人们在现实的物质层面对痛苦与死亡无能为力时,就只有求之于精神层面的操作了。这一途径在人们正常的生活里是正确的,而在不正常的生活中,如被关在集中营里时,就更是人们要善加运用的法宝。弗兰克医生对这一点有深刻的描绘。
  首先,在集中营里,宗教的氛围十分浓厚:“俘虏对宗教的兴趣,打从萌芽开始,就虔诚得令人难以想象。那种信仰的深度和活力,常使新到的俘虏既惊讶又感动。印象最深刻的要算是即兴的祈祷或弥撒了。不论是在茅舍内的某个角落,或搭着载运牲口的卡车由遥远的工地返回营区,尽管又饿又累又冻,周遭一片漆黑,大家仍不忘举行这种宗教仪式。”宗教是一种完全超越性的精神性活动,它是对人间苦难与死亡的深刻阐发。因其主要建立在信仰的基础上,所以它具有最大的广泛性。即使是在凶残的纳粹集中营里,尽管囚犯们的各种活动都被严厉禁止,可宗教活动还是被允许的。犹太民族具有深厚的宗教信仰意识,其苦难的历史就被书写进了他们的圣经中。当这些被关进集中营的囚犯们,无论是多么的苦与累,都不忘举行神圣的宗教仪式时,他们实际上是在文明的苦难历程中和超越的信仰里寻找消解痛苦的毅力和勇气。
  弗兰克医师指出,因为大家无视于周围的恐怖,反而得以潜入了丰富且无挂无碍的内在的精神生活中:“惟有从这个角度,我们才可以解释这个教人困惑的现象:看来弱不禁风的俘虏,反而比健硕粗壮的汉子还耐得住集中营的煎熬。”弗兰克医生讲了一个他自己的故事来说明这一点。
  有一天清晨,囚犯们照样被赶起来站好队,稍一迟疑便遭来一顿毒打。在昏暗的晨曦中,他们沿着坑坑洼洼的小道蹒跚而行。在刺骨的寒风中,几乎每个人的脚都肿痛难忍。大家不断地滑跤、绊倒,互相搀扶着彼此拖拉着前行。一位难友突然对弗兰克医师耳语道:如果我们的太太这时看见我们,不知会怎样?我倒希望她们全都呆在营里,看不到我们这副狼狈相。一席话勾起了弗兰克医生对妻子的思念,疼痛和苦难似乎悄悄地退隐了:“偶尔我仰视天空,见繁星渐渐隐去,淡红色的晨光由灰黑的云层中逐渐透出,整个心房不觉充满妻的音容。我听到好的答唤,看到她的笑靥和令人鼓舞的明朗神采。不论是梦是真,她的容颜在当时,比初升的旭日还要清朗。”当一个人的肉体越接近死亡时,这个人若还有知觉,其素养也较高的话,则此人的精神便越能摆脱其肉体的束缚,趋向一种无牵无挂的精神逍遥和一种永恒之境。
  弗兰克医生在致人死命的苦役中,想到了妻子,想到了她的笑靥,他的神思在无限的时空里尽情地翱翔,由精神中的愉快超脱出现实的苦难,这使他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爱,是人类一切渴望的终极。我又体悟到人间一切诗歌、思想、信念所揭露的一大奥秘:‘人类的救赎,是经由爱而成于爱。’我更领会到:一个孑然一身、别无余物的人只要沉醉在想念心上人的思维里,仍可享受到无上的喜悦──即使只是倏忽一瞬间。人在陷身绝境、无计可施时,惟一能做的,也许就只是经正当的方式(即光荣的方式)忍受痛苦了。”
  在肉体最大的痛苦中,如果一个人善用精神,使神思飘逸出身体,去与温暖人心的爱相系,那么,内心的幸福便能大大改善现实令人苦不堪受的处境。这就是弗兰克医生抵御痛苦与死亡胁迫的法宝。可见,当人们处在一种无法忍受的灾难之中时,完全可以通过将思绪放飞的方式,任由其在过去的时刻,尤其是幸福的时刻停留,就可能极大地改善现实中的悲惨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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