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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机病毒几乎涉及到了所有衡量生命的尺度。计算机病毒能够通过自我复制而转移到另
一台计算机上,或自我复制到软盘上,并进一步繁衍和扩散。它们能够像DNA一样把自
己储存在计算机密码里,可以借主体(即计算机)的功能来实现自己的功能,就像真正
的病毒能够借助受感染细胞的分子的新陈代谢功能一样。它们也可以在自己的环境中
(计算机中)对刺激做出反馈,甚至可以借助某些计算机玩主扭曲的幽默感来产生变异
和进化。计算机病毒确实可以在计算机控制的空间和计算机网络上生存下去。在物质世
界之外它们不可能独立存在,但这不等于就能把它们划出生命物体的范筹。朗顿声称,
如果生命真的只是组织的问题,那么,应该说,组织完善的实体就是活的,无论它是用
什么做成的。
但不管计算机病毒是什么身份,朗顿都确信,“真正的”人工生命总有一天会诞生,
而且很快就会诞生。它会诞生于生物化学领域、诞生于机器人和先进软件的发展中。而
且,不管朗顿和他的同事们是否对它进行研究,它都会因商用的和/或军用的需要而出
现,朗顿认为,正因为如此,人工生命研究才变得更为重要:如果我们真的是在向人工
生命的美妙的新世界推进的话,那么,至少我们也该是睁着双眼步入这个境界。
朗顿写道:“到这个世纪的中叶,人类已经具有了毁灭地球上所有生命的能力。到
了下个世纪中叶,人类将具有创造生命的能力。”在这两种能力中,很难说哪一种能力
会带给我们更大的责任负重。这不仅是因为某种特定的生命物体将能够生存下去,而且
因为进化的进程本身也会越来越落到我们人类的控制之中。
这一展望使他觉得,所有卷入人工生命研究的人都应该读一下《科学怪物》这本书:
这本书很清晰地说明,制造了科学怪物的博士拒绝对他的创造物承担任何责任。(尽管
电影上并没有这样的镜头),我们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他指出,我们现在所导致的
变化的后果是不可预测的,即使只从原则上来说也无法预测。但我们必须对后果负责。
这反过来又意味着,必须公开辩论人工生命的意义,必须有公众的介入。
而且,假如你能够创造生命,那么你就会突然卷入到比对计算机病毒是否是活的这
种技术性定义问题要大得多的问题之中。很快,你就会发现自己卷入了某种实证神学中。
比如,你创造了一个生命物体之后,你是否有权力要求这个活物对你顶礼膜拜、奉献一
切?你是否有权在它面前扮演上帝的角色?是否有权在它不听命于你的时候毁灭它?
朗顿说,这些都是很尖锐的问题。“不管我们是否对这些问题已经有了正确的答案,
都必须坦诚地、公开地提出这些问题。人工生命不仅是对科学或技术的一个挑战,也是
对我们最根本的社会、道德、哲学和宗教信仰的挑战。就像哥白尼的太阳系理论一样,
它将迫使我们重新审视我们在宇宙中所处的地位和我们在大自然中扮演的角色。”
新的第二定律
如果说,朗顿的言辞较之大多数科学性文章显得调门略高,那这在罗沙拉莫斯他的
圈子里也绝非罕见之事。法默就因高调先导艰深科学的概念而著称。这方面的一个最著
名的例子,就是法默和他的夫人,环境法律师艾莱塔·白林1989年共同执笔的一篇非科
学性演说,题目是:“人工生命:即将来临的进化”。这是法默在加州大学庆贺马瑞·
盖尔曼六十大寿的研讨会上做的演讲。“随着人工生命的出现,我们也许会成为第一个
能够创造出我们自己的后代的生物……”他这样写道。“作为创造者,我们的失败会诞
生冷漠无情、充满敌意的生物,而我们的成功则会创造风采夺人、智慧非凡的生物。这
种生物的知识和智慧将远远超过我们。当未来具有意识的生命回顾这个时代时,我们最
瞩目的成就很可能不在于我们本身,而在于我们所创造的生命。人工生命是我们人类潜
在的最美好的创造。”
撇开华丽的词藻不谈,法默是当真把人工生命视为一门新兴科学(这篇“即将来临
的进化”的演说的大部分,是对这门科学的未来做出并非夸大其词的评价)。很自然,
他对朗顿的研究也给予了同样当真的支持。毕竟,是法默首先把朗顿带到罗沙拉莫斯来
的。尽管他对朗顿延宕已久的博士论文深感焦虑,但却丝毫不后悔把朗顿带到这里来。
他说:“克里斯(朗顿)无疑值得我这么做。这儿的人都喜欢他,他有一个真正的梦想,
有人生的志向,像他这样的人太少。克里斯还没学会如何提高工作效率。但我认为他很
有远见,一种真正的远见。我觉得他为实现自己的抱负而付出了非常出色的努力,他不
畏惧对付繁琐而具体的问题。”
确实,虽然朗顿凑巧还年长他五岁,但法默却是全心全意支持朗顿的良师益友。
1987年,当法默还只是少数几个被桑塔费研究所的内部圈子囊括其内的年轻科学家之一
时,他就说服考温为朗顿的人工生命研讨会捐资五千美元。在法默的推荐下,朗顿被邀
请到桑塔费研究所的研讨会上来做演讲。法默还倡议研究所的科学委员会为人工生命项
目招收访问科学家,他还鼓励朗顿在罗沙拉莫斯,偶尔也在桑塔费研究所举办一系列的
人工生命讨论会。也许最重要的是,1987年,当法默同意在罗沙拉莫斯的理论研究中心
主持新的复杂系统小组时,他把人工生命、机器学习和动力系统理论列为这个小组的三
大主要研究方向。
法默并非天生的行政型人物。他三十五岁,是个高高瘦瘦的新墨西哥人,还像个研
究生似的流着马尾巴、着T恤衫、爱说“质疑权威!”这样的话。忙忙碌碌的行政工作
对他来说不啻是一个痛苦,不得不撰写建议书,向“华盛顿的那些笨蛋”乞讨研究基金
是他的另一大痛苦。但法默无论在获取研究基金上、还是在激发知识热情上都天赋盖人。
他最初在数学预测这个领域脱颖而出,现在仍然将大部分时间付诸于该领域的前沿性研
究,致力于寻找预测随机而混乱的系统的未来行为的方法,包括对股市这种人们非常希
望能够预测未来的系统做出预测。他把小组用于“一般性功能”的大部分研究经费都拨
给了朗顿和人工生命研究小组的成员,而让他自己的非线性预测研究项目和其他研究项
目自食其力。“预测研究能够带来实际的效益,我能够保证投资人在一年之内得到回报,
而人工生命研究却要等很长时间才能产生结果。在目前的投资环境中,人工生命几乎无
法得到研究资金。当一个资助我的预测研究的基金会打电话向我问及他们收到的一份人
工生命研究的建议书时,我便对这种情况看得十分清楚了。从他们的态度来判断,他们
把人工生命视为飞碟、或占星术之类的东西。他们看到我的名字出现在人工生命项目推
荐人的名单上,深感不快。”
从长远来看,法默目前所处的情况不如他想象的理想。他确实非常热爱预测研究工
作,但陷于预测研究和行政事务,他没有多少富裕时间来从事人工生命的研究。但人工
生命比其他任何工作都打动他的心弦。他说,人工生命会领你深入到涌现和自组这些深
层次的问题之中,而这些正是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的问题。
法默说:“我上中学时就开始思考大自然中的自组织现象了。虽然起初的想法很模
糊,是因为读了科学幻想小说。”他尤其记得艾萨克·阿斯莫夫(Isaac Asimov)写的
那本《最后的问题》(The Final Question)。在那个故事中,未来的人类向宇宙超级
计算机咨询如何废除热动力学第二定律。即:随着原子的自我随机化,宇宙万物无情地
趋于冷却、腐朽和消亡的倾向。他们问,怎样才能扭转不断增强的熵?(熵是物理学家
对分子层无序现象的称谓。)后来,在人类消亡、星球冷却很久以后,宇宙超级计算机
终于知道了如何完成这项伟绩。它宣告说:“让光芒照耀吧!”然后就诞生了一个崭新
而低熵的宇宙。
法默读到阿斯莫夫这本书的时候只有十四岁,这个故事那时候就带给他这样一个问
题:他问自己,如果熵一直在增强,如果原子层的随机化和无序现象是不可抗拒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