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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地记录什么规则产生什么样的行为,改变了什么,我又备份了些什么,在哪一张软
盘上做的备份。”
从他最初读到冯·诺意曼到他最终得到他所想要的结果,一共花了两个月左右的时
间。他说,有一天晚上,所有的部分终于汇聚到了一起。他坐在那里看着那些回路伸出
手臂,又弯过来,形成新的、与前一个同样的回路,然后又继续形成更多的一模一样的
回路,这样无限继续下去,就好像生长着的珊瑚礁。他创造出了目前最简单的自我繁衍
分子自动机。“我激动得就像感情火山爆发。这是可能的,它真的发生了。这是真的。
现在进化具有了意义。这不是外部程序操纵表格的结果。这是自闭的,其生物体本身就
是程序。它是一个完整的体系。我一直在思索的这些事,一直觉得如果我尝试就有可能
证实的这些事,现在已经证明了是可能的。这就像可能性的一次塌方,像推倒了多米诺
骨牌,然后骨牌就不断倒下,不断倒下,一直倒下去。”
混沌的边缘
朗顿说:“我的性格中有机械师的倾向,我总是想摆弄点什么,把它们组合起来,
看到它运作。一旦我真地拼成了某东西,任何疑虑就会随之消失。我可以看到人工生命
从这儿开始。”他非常清楚:既然他现在已经诞生了细胞自动化世界的自我繁衍机制,
他就得进一步要求这些模型在自我复制前能够执行某种任务,比如像找到足够的能源,
或一定数额的合适的组合部件。他必须建立很多这类的模型,这样它们之间就能相互为
争夺资源而展开竞争。他必须使它们具有四处周游、相互感觉的能力。他必须允许各种
变化的可能性,允许在繁衍中出现错误。“所有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但现在一切
都还不错。我知道我能够在冯·诺意曼的世界里嵌入进化的机制。”
朗顿在获得了这个自我繁衍的分子自动机后,就重返校园,开始了另一轮的努力,
力争获得攻读跨学科的博士学位的支持。他会指着屏幕上不断展现的结构告诉人们:
“这就是我想研究的。”
但仍然不成功。他得到的反馈比最初还要冷淡。他说:“到了这个阶段,有太多的
东西需要向人们解释。但人类学系的人不了解计算和周期,更别提分子自动机了。‘这
和录像的把戏有什么区别吗?’他们问。而计算机科学系的人对分子自动机也一无所知,
对生物学也没有丝毫兴趣。‘自我繁衍和计算机科学有什么相干吗?’他们问。所以,
当你力图描绘整幅图景时,嘿,你在人们眼中就会像一个不折不扣的、喋喋不休的白
痴。”
“但我知道我没有疯,”他说。“现在我觉得我的神志非常正常,比别人还要正常。
事实上,我担心的正是这一点。我相信疯子都会有这种感觉。”但不管朗顿的神志是否
正常,他在亚利桑那明显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是另寻出路的时候了。
朗顿写信给他以前的哲学导师,现在已经转到匹兹堡大学任教的韦斯利·塞尔蒙,
问道:“我该怎么办?”塞尔蒙在回信中提出了他太太的建议:“去向勃克斯求教。”
勃克斯?“我以为他已经过世了呢。他这个年代走过来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过世
了。”朗顿说。但勃克斯却在密西根大学活得十分健康。而且,当朗顿开始和勃克斯通
信后,勃克斯就给予了他很大的支持,甚至安排他争取获得助教和助理研究员的经济资
助。你提出申请吧,他写道。
朗顿立刻就提出了申请。那时他已经得知,密西根大学的计算机与通讯科学研究在
他所追求的研究领域中享有盛名。朗顿说:“对他们来说,信息处理是可以跨越一切的
学科,无论怎样的信息处理方式都值得研究。我就是冲着这一思想而申请去那儿的。”
不久以后,他收到了系主任吉顿·佛莱德(GideonFrieder)教授的来信。他在信
中写道:“很抱歉,你的背景不合适。”他的申请没有被接受。
朗顿火冒三丈。他写了一封长达七页的信给予反击。这封信的主要意思是,你们搞
的什么鬼!?“这是你们声称自己生存和呼吸与共的整个哲学和目的,这也正是我所追
求的。而你们又对我说不?”
几个星期以后,佛莱德又给朗顿回了一封信,其大意是:“欢迎来我系。”他后来
告诉朗顿:“我就是喜欢周围有人敢对系主任说‘不’。”
事实上,朗顿后来才知道,事情比这要复杂得多。勃克斯和荷兰德甚至都没有看见
他最初的申请。由于各种官僚和财政的原因,这个花了三十年才形成的涉猎广泛的计算
机与通讯科学系正要合并到电机工程系中去。而电机系的人对研究课题的看法要实际得
多。这种预期使佛莱德和其他人正在淡化像“适应性计算机科学”这样的研究。勃克斯
和荷兰德正在进行一场后卫战斗。
但不管朗顿幸运与否,他当时并不知晓这些。他只是对能被接受感到高兴。“我不
能失去这个机会,特别是当我已经知道我做的没错的时候。”爱尔维拉也愿意他一试。
确实,这样做她就必须放弃她在亚利桑那大学的工作,而且也远离了她在亚利桑那的娘
家。但考虑到自己已经怀上了第一胎,她觉得能够利用朗顿的学生健康保险也不错。另
外,尽管他们俩都喜欢西南部的气候,但觉得时不时看到密西根的乌云也蛮有意思。所
以1982年秋天,他们启程北上。
起码在知识上,朗顿在密西根大学收获颇丰。他作为勃克斯的计算机史课程的助教,
汲取了勃克斯亲历的早期计算机发展史料,协助勃克斯收集和展出了ENIAC机的一些最
初期的硬件。他遇见了约翰·荷兰德,为荷兰德的集成电路课设计和开发了能够极快地
执行荷兰德的分类者系统的芯片。
但大多数时间朗顿像疯了一样学习。正规语言理论、计算机复杂理论、数据结构、
编辑构建,他系统地学习以前涉猎过的零星知识。他乐此不疲地学习。勃克斯、荷兰德
和别的教授都要求甚严。朗顿在密西根大学期间,知道在一次博士资格面试中,他们几
乎给所有考生都打了不及格,不予转入博士候选人资格(失败者当然还有机会)。“他
们会问你课程之外的问题,你必须做出聪明的回答。我真的非常喜欢这种学习方式。仅
仅只是通过了考试与真正掌握了书本知识是很不相同的。”
但在学术政治领域,事情就没那么尽人意了。1984年年底,当朗顿结束了课程,获
得了硕士学位,通过了博士资格考试,正准备开始撰写博士论文时,他痛苦地发现,校
方不同意他想基于冯·诺意曼世界之上进行人工生命的进化研究。勤克斯和荷兰德的后
卫战以失败告终。1984年,过去的计算机与通讯科学系被并入了电机工程学院。在以电
机工程文化为主的新的环境中,勃克斯-荷兰德式的“自然系统”课程遭到逐步淘汰。
(这种情况以前和现在一直是使荷兰德真正感到愤怒的少数几件事之一。他最初曾经是
最赞同合并的人之一,相信自然系统的研究视角会被保留下来,而现在他感到好像被吞
食掉了。确实,当时的这种状况使荷兰德对参与桑塔费活动产生了更大的积极性。)但
勃克斯和荷兰德的勇猛精神使他们俩鼓励朗顿从事生物学性较淡些,而计算机科学性更
强一些的博士课题研究。朗顿承认,从实际的角度考虑,他们确实言之有理。“那时我
已经有了长足的见识,很明白冯·诺意曼的宇宙是一个极其难以建立并投入运作的系统。
所以我开始寻求某种在一、两年中可以完成的研究课题,而不是要花几十年才能完成的
课题。”
他想,与其去建立一个完整的冯·诺意曼式的宇宙,为什么不能只对其“物理学”
做一点儿研究呢?为何不能研究一下为什么某些分子自动机规则表允许你建立很有意义
的结构,而另外一些却不能呢?这起码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迈进了一步。这项研究也许既
能满足计算机科学的硬性规定,又能满足工程学的要求。无论如何,它都可能产生与真
正的物理学的某种有趣的关联。确实,分子自动机与物理之间的关联后来变成一个热门
学科。1984年,物理学界的天才史蒂芬·伍尔弗雷姆在加州理工学院时就指出,分子自
动机不仅包含了丰富多采的数学结构,而且与非线性动力学有着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