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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说:“这就导致了一种流行的说法,人们认为桑塔费的会议在一个月前就预测
到了股票市场的崩坍。其实我们并没有做这个预测。但股票市场之所以崩坍,当然是因
为其中有我们长时间探讨的这种正反馈机制在起作用。”
这场为期十天的马拉松式的研讨会就这样继续着,只有星期六下午休会。所有的人
都累得精疲力尽,累得极其愉快。阿瑟说:“十天结束时,我感到我站在了一个科学的
高度。我无法相信竟有人愿意倾听我的观点。”
但确实有许多人愿意倾听。阿瑟因为答应了要在9月18日,星期五到旧金山市做一
场演讲,所以不得不放弃了最后一天的会议(无法从纽约脱身来参加会议的里德送来了
一卷录像带表示祝贺)。但是,当星期一下午阿瑟返回来,一跨进修道院的门,潘恩斯
就带着微笑向他迎来。
“最后一天会议开得不错吧?”阿瑟问。
“哦,我们都非常满意。”潘恩斯回答。尤金尼亚·辛格表现得尤为热情,正准备
好好向里德汇报此次会议的收获。他接着说,会议一结束,研究所就召开了科学委员会
会议,会议的第一个动议就是,他们想邀请阿瑟参加科学委员会。
阿瑟吃了一惊。科学委员会是研究所内部的圣地,掌握着决策的实权。“我当然接
受了这个邀请。”他说。
潘恩斯说:“我们还有一个考虑,我们非常不愿意失去这次机会。所有的人都对这
次会议感到非常振奋,所以我们想借机将之扩展成一个全面展开的研究项目。我们一直
在讨论这个问题,不知你和荷兰德下一个学年是否能来这里,启动这个研究项目,让它
运作起来。”
阿瑟瞬间就明白了,科学委员会想邀请他和荷兰德来主持这项研究。他结结巴巴地
回答说:他确实有一个年假可以休,事实上这项研究对他来说非常有趣。当然,能来主
持这项研究他十分高兴。
他说:“我感到受宠若惊。我确实觉得自己很卑微。主持这样一项研究使我直到今
天都在问自己:我是谁呢?我的意思是,这儿有菲尔·安德森,有肯·阿罗,然后还有
我。而他们竟在问我,你对这个是怎么想的,对那个是怎么认为的。所以我的反应是,
他们是不是在问其他什么人?在我以往的学术生涯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你知道,对一个科学家来说,他完全有可能感到身怀绝技,却不被圈内人所接受。
约翰·荷兰德几十年都处在这种情况中。我当然也有同感。直到我踏入桑塔费研究所,
这些聪明绝顶的人,这些我过去只是读到过的人物给了我这样一个印象:‘你怎么这么
久才到这里来?”
在十天的会议中,阿瑟无休止地谈话和倾听。他的头脑塞满了各种思想,把脑子都
涨痛了。他精疲力尽,需要三周的睡眠才能恢复体力,但他觉得简直就像置身天堂一样。
“从现在起,我不再为其他经济学家会怎么想而担忧了。能够与我分享研究成果的
人们都集中在桑塔费。桑塔费就是我的家。”
第六章 混沌边缘的生命
1987年9月22日的清晨阳光明媚,布朗·阿瑟刚刚被邀请参与主持桑塔费研究所的
一项新的经济学研究项目,就睡眼惺忪地钻进一辆小车,和约翰·荷兰德一起去罗沙拉
莫斯参加一个人工生命研讨会。这个会期五天的研讨会已经于前一天就开始了。
阿瑟对“人工生命”的确切含义还有点儿稀里糊涂。事实上,上周的经济学研讨会
已经使他精疲力尽了。他现在对许多事情都有点儿头脑不清楚。荷兰德向他解释说,人
工生命类似人工智能。区别仅在于,人工生命是用计算机来模拟进化的基本生物机制和
生命本身,而不像人工智能那样用计算机来模拟思想过程。荷兰德说,人工生命的研究
很像他的基因算法和分类器系统的研究,只不过人工生命的研究更为广泛,胃口也更大。
整个人工生命研究是罗沙拉莫斯的博士后克里斯·朗顿(Chris Langton)的劳作。
朗顿是荷兰德和勃克斯在密西根大学的学生。荷兰德说,朗顿就像一个迟绽的花蕾。他
今年已三十九岁,比大多数博士后要年长十岁,而且还没有开始为完成博士论文做最后
一搏。但他是个非常杰出的学生。“有非常丰富的想象力,非常善于归集各方面的经
验。”朗顿对这个人工生命研讨会投注了极大的精力。人工生命是他的婴儿,他给它取
了名字,耗费了近十年的时间试图陈述这个概念。他筹划了这个研讨会,试图把人工生
命变成一个真正的科学学科。但他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会来参加这个会议。他点燃了
罗沙拉莫斯非线性研究中心对人工生命研究的信心,使其为这个研讨会赞助了一万五千
美元,又说服了桑塔费研究所为此次会议投资五千美元,并同意将会议记录汇编结集出
版,作为复杂性理论系列书籍的一部分。从昨天会议开始的情况来看,荷兰德认为朗顿
干得非常漂亮。阿瑟得亲自来看看才能有所知。
确实,阿瑟亲自来看了。当他和荷兰德步入礼堂的时候,他很快就得到了两个印象。
第一个印象是,他大大低估了他的这位同屋伙伴。“我就好像是和甘地一起走进了会堂
似的,”他说。“我原以为我是和一个身材矮小、令人愉快的计算机高手同屋,而这里
的人们却将他当作这个领域的伟大人物。在会议厅的走廊上,人们向他涌来,高呼:
‘约翰·荷兰德!’不断问他,你对这个问题是什么看法?对那个问题怎么看?你收到
我寄给你的论文了吗?”
阿瑟的这位同屋尽量边走边回答这些问题,但却仍然顾此失彼。荷兰德已经名声显
赫了,这一点使他自己感到很尴尬。他这二十五年来每年都培养出一至两名博士研究生,
所以就有了许多他的理论的追随者,他们四处传播他的思想。与此同时,世界也在向他
靠拢。神经网络又重新时髦了起来。无独有偶,学习的问题也变成了人工智能主流派的
最炙手可热的课题。1985年召开了第一次基因算法的国际学术会议,而且很快还会召开
这样的会议。“每个人的标准开场白似乎都是,约翰·荷兰德有过如此这般的说法,这
是我对他的理论的阐述。”
给阿瑟的第二个印象是,人工生命很奇怪。他从来没见到朗顿的面。这是一个过分
瘦长的家伙,有一头长而密的棕色头发和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这使他看上去很像年轻而
和蔼可亲的美国著名性格演员沃尔特·马绍。朗顿总是在忙来忙去,不是在复印材料、
安装点什么,就是在担忧着什么,发疯般地力求一切按预期的安排正常运作。
所以阿瑟索性就把时间消磨在参观布置在环绕会议厅走廊上的那些计算机演示上。
这是他所见过的最精彩的计算机演示:电子屏幕上动画的鸟群骤然飞起、栩栩如生的植
物就在你眼前的屏幕上生长、发育,还有那些波动起伏、闪闪发光的稀奇古怪的碎片似
的生物体和模型。所有这些很令人目眩,但这意味着什么呢?
还有那些演讲!阿瑟所听到的都是些混合了大胆的思考和扎实的经验的发言。在发
言者站起来发言之前,似乎没人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其中许多人都梳着马尾巴发型,穿
着牛仔裤(有一个女性光着脚站起来发言)。“涌现”这个词不断出现在发言中。而更
重要的是,这里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旺盛的精力和同志间的友谊和忠诚,有一种令障碍坍
塌、令新思想得到释放的氛围,一种自发的、不可预测的、指向开放的自由氛围。这个
人工生命研讨会以一种奇怪的知识性的方式让人感到一种反叛的味道,就像越战之后的
反文化运动。麻省综合医院的顿悟
虽然克里斯·朗顿对人工生命的诞生已经记不清确切的日期了,但却仍然清楚地记
得那一时刻。那是在1971年底,或1972年初,反正是在冬天。他就像个标准的计算机狂
那样,独自一人呆在波士顿麻省综合医院的六层楼上,坐在心理学系的一架像书桌那么
巨大的PDP-9型计算机的控制台前,凌晨三点了还在修正计算机编码的错误。
他喜欢这样的工作方式。朗顿解释说:“这并不是因为我们必须在特定的时间来这
儿工作。这个地方的负责人,富兰克·艾尔文(Frank Ervin)是一个非常富有创造性、
非常出色的人。他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