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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问题。但他在加州理工学院的努力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所以,下一次他来罗沙拉莫斯
时能否参加关于创立研究机构的讨论?(盖尔曼自五十年代以来一直是实验室的顾问和
常客。)
考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请一定来。”他说。盖尔曼无疑属于那百分之零
点五的精华人物。在纽约市出生和长大的盖尔曼戴着黑边眼镜,一头白发、却蓄着平头,
看上去像个天真无邪的亨利·基辛格。他性格急躁、聪明过人、魅力四射,有着滔滔不
绝的辩才,外加他那近乎于傲慢的自信。事实上,不止一个人觉得他令人无法忍受。他
这一生都是班上最优秀的孩子。加州理工学院已故的物理学家,狂放不羁的理查德·费
曼写过一本畅销的回忆录,题目叫作《别闹了,费曼先生》,据说盖尔曼会把他自己的
回忆录叫作《你又对了,马瑞》。难得碰到不能随他意的时候,他会表现得非常孩子气:
他的同事们发现他会下嘴唇往外撅,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咂嘴生气。
尽管如此,马瑞·盖尔曼仍然不失为二十世纪的一位科学大师。五十年代初,当他
作为一个年轻的博士初涉物理学界时,次原子学科看上去还是一个毫无头绪、混乱不堪
的领域,一个充斥着任意用古希腊字母命名的粒子的大杂烩。但二十年以后,主要是由
于得益于盖尔曼开创的新概念,物理学家们才得以将粒子间各种作用力整合成一个大一
统理论,并信心十足地将这个大杂烩澄清为“夸克”(quarks)的各种组合——“夸克”
是简单的次原子的建设砖块,是盖尔曼根据詹姆斯·乔伊思(James Joyce)的小说
《芬尼根守夜》(Finnegans Wake)中一个杜撰的向命名的。一位认识马瑞二十年的理
论物理学家说:“马瑞为一代人界定了粒子物理学研究的中心工作。马瑞所思考的正是
每一个粒子物理学家所应该思考的。他知道真理之所在,他领着人们寻真理而去。”
从表面上看,三十多年对中子和质子内在研究的全副投入,使马瑞在考温的科学大
整合的远瞻设想中显得是个奇怪的人物。很难想象还有比马瑞的研究更趋于还原论思维
的了。但事实上,马瑞是个兴趣极为广泛的人,他对什么都好奇。据说他在飞机上会对
坐在他身边的旅客长时间穷追不舍地刨根问底,一直要榨得对方倒出自己的生平故事为
止。他最初对科学的热爱,源于他五岁开始对大自然的热爱。那时他哥哥经常领他去曼
哈顿公园散步,把他引向大自然。他说:“那时我们觉得纽约像一个被滥砍滥伐的铁杉
树林。”自此开始,他就一直是一个热心的鸟类观察家和生态保护主义者。作为约翰·
D·和凯瑟林·T·麦克阿瑟基金会世界环境研究委员会主席,马瑞帮助在华盛顿建立了
一个被称为世界资源研究所(World Resources Institute)的环境保护智囊机构。他
则深深卷入了保护热带森林的工作。
盖尔曼这一生还对心理学、人类学和语言学也深感兴趣。(他最初被耶鲁大学录取
为物理学学生,只是为了称他父亲的心愿。他父亲怕他儿子如果主修人类学,以后会饿
肚子。)每当提及一位外国科学家时,他对这位科学家的名字的发音总是既漂亮又准确。
他能用几十种语言做到这一点。他的一位同事记得他曾经向马瑞提及他很快就要去爱尔
兰看望他姐姐。
“她叫什么名字?”盖尔曼问。
“吉尔比斯。”
“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想,在盖尔语里,这意思是‘主教的仆人’。”
盖尔曼沉吟了片刻,说:“不对。在中世纪苏格兰盖尔语中,这意思更接近‘主教
宗教信仰的跟随者’。”
如果罗沙拉莫斯还有任何人不知道成立研究机构这件事,盖尔曼可以用他极具说服
力的雄辩口才说通他们。卡罗瑟斯说:“马瑞可以当场发表即席演说。也许他那令人鼓
舞的演说还比不上邱吉尔,但他演说的清晰性和精彩漂亮却确实令听众叹服。”马瑞一
加入创建研究机构的讨论,他的关于创建一个广博的研究所的发言马上就使大多数资深
研究员有了一个凝聚的中心。麦特罗博利斯和罗塔的关于建立以计算机为着重点的研究
机构的概念立刻就黯然失色了。
1983年圣诞节后,盖尔曼有了一个真正发挥才能的机会。考温利用盖尔曼、罗塔和
潘恩斯喜欢在新墨西哥州过圣诞节的机会(事实上,盖尔曼刚在桑塔费盖了一座房子),
又召集了一次会议,希望研究院的筹备工作能够有一个开始。
盖尔曼在这次会议上扫除了一切障碍。他告诉他的同事们,这些狭隘的观点不够宏
伟。“我们必须给自己制定出一个真正宏伟的目标。这就是面向呼之欲出的科学大整合
——这一整台将涵盖许许多多学科分支。”十九世纪,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就是这样的
一次大整合。生物进化论揭示,植物和动物的物种显然是相互关联的。新兴的地质学证
明,地球的历史洪荒亘古,渊远流长于今;古生物学证明,远古时期的动植物与现在的
动植物迥然不同。最近,被称之为大爆炸的大整合理论又详细描述了一百五十亿年前星
球和银河万物是如何在一次难以想象的宇宙大爆炸后得以形成的。
盖尔曼说:“我觉得我们所要致力于研究的是今天正呼之欲出的、跨越科学不同学
科的大整合。”对此的研究在有些领域已经开始了,比如在分子生物学、非线性科学、
认知科学等领域。但肯定还有其他整合性科学正在酝酿之中。这个新的研究所的任务就
是要促使其诞生。
他说,必须选择那些巨型、高运速、强功能的计算机能够辅助的课题来研究,不仅
仅是我们能够用计算机来建立模型,而是因为计算机本身就是复杂系统。尼克和江卡罗
在这点上完全正确:计算机也许就是这一宏大科学整合的一部分,但我们在开始之前不
要给自己带上眼罩。如果你真想做这件事,那就从一开始就做对它,他总结说。
他的发言镇住了所有的听众。盖尔曼说:“我以前其实就说过这个话,但可能没有
那次那么令人信服。”
盖尔曼以其雄辩的发言唱成了那次会议的主角戏。他以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口才清晰
地阐述了考温和大多数资深研究员们近一年来想表述清楚的意思。自此以后,大家的意
见基本上统一了。这些元老们将致力于创建一个涵盖范围尽可能广博的研究所。如果盖
尔曼愿意出来,去敲开捐助人的大门——他显然很愿意——那么,现在也许就是开始着
手筹建这个研究所的时候了。
解决了这个重大问题以后,这个小组开始面对一个较次要的问题:谁来负责筹备工
作?谁来促成这个研究所的创建?
所有的人都把眼睛望向同一个方向。
事实上,筹备这个研究所是考温这生最后想做的一件事。没错,这个研究所最初是
他的主意。他相信创立这个研究所的必要性,认为这是件必须要干的事。但是见鬼,他
自从成人以后一直就在做行政管理工作。他对此已经厌烦了。他厌烦总是要为获取科研
基金而操心,厌烦了总是要告诉他的朋友们他不得不削减他们的预算,厌烦了总是只能
利用周末时间来做自己的科研工作。他已经六十三岁了,他的笔记本上记满了他从没有
时间来完成的构想。比如像对太阳微中子的探测,研究被称之为双贝他衰变(double,
beta decay)这种极为罕见的、引人入胜的放射线现象。这些是他始终想从事的科学研
究,也是他现在要做的研究。
但是,当然,当潘恩斯提名由他来做研究所的开创人时,他回答说:“好吧。”既
然潘恩斯事先已经向他透露了这个意思,考温对此已经有所考虑。这次,又是在罗沙拉
莫斯一直诱惑他从事管理工作的因素,最终说服他接受了这个新任务。“管理是其他人
也能做的一项工作。但我总觉得他们也许没有做对。”另外,没有其他人表示愿意承担
这个工作。
好吧,他对这个小组的成员说。至少在他们确信有其他人能够接手之前,他愿意来
做这个红色小母鸡,做好一切事。但他只有一个要求:当前他需要马瑞出来帮助他游说。
考温说:“当你开始向人们募集资金时,他们希望听到你说明天就能解决能源危机
问题。但我们准备把基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