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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他推开,阻止他开口,又担心他执着名相,便随说随扫,将“无位真人”等同于“干屎橛”,显出凡圣一如之境。 “无位真人”公案说明,每个人都有圆满自足的本心,由于它受到情识污染,以致于隐藏而不能显露。禅林颂云:
春风浩浩烘天地,是处山藏烟霭里。无位真人不可寻,落花又见随流水。 《颂古》卷21白云端颂
播土扬尘没处藏,面门出入太郎当。撒尿撒屎浑闲事,浩浩谁分臭与香。 同上保宁勇颂
临济喜欢用“活泼泼地”来描述平常的、自由的人的生命活动。“你还识渠么?活泼泼地,只是勿根株。拥不聚,拨不散,求着转远,不求还在目前,灵音属耳。”《临济录》“无位真人”洋溢着诗情画意的情趣,流宕着活泼圆转的机用。春风送暖,烘拂天地,而无位真人却如同潜藏在烟霭里的春山,如同白云缭绕的桃花源,迷离惝恍,不可寻觅。从流水飘浮而至的落花上,可以感受到它的气息,但如果寻源问津,却杳无迹象。一个“又”字,点明作者追寻无位真人不是一年,而是多年。参禅者只有发现自己心灵中的那片桃源,才不再寻求,而向内“看,看”,与本心合而为一。
与守端重在塑造意境不同,仁勇的禅诗,则直截指出,禅者的生命中存在着无位真人。铃木大拙说:“临济的‘无位真人’即指自性。他的说法几乎完全围绕着这个人,这人有时亦称作‘道人’。他可说是中国禅宗思想史上第一位禅师,强调在人生活动每一方面都存在着这个人。他孜孜不倦地要他的弟子们去体认这个人或真正的自性。”铃木大拙《禅学讲座》,见《禅宗与精神分析》第43页,贵州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汾阳“十智同真”中的“同遍普”指出,开悟并不是进入到一个特别的世界里,日常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事物,如土、石、瓦砾中,都存在着佛法;浮山九带的“平怀常实带”则指出,佛法无特别处,着衣吃饭都是真实佛法,“信手拈来草,无可无不可。设使风来树动,浪起船高,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有何差异”,“无圣可求,无凡可舍。内外平怀,泯然自尽”《人天眼目》卷2, “吃饭吃茶无别事,见山见水总皆然”《五家宗旨纂要》。 “无位真人”存在于日常生活之中,自然会展开现象界的撒尿撒屎的生活,在看似平凡卑下的生活中,显露着妙用。由此可见临济禅超越生活,又回归于生活的特质。
与“无位真人”同类的象征是“主人公”。“主人公”超出世俗的名姓之外,是每个人原真的自己。《古尊宿》卷9《慈照》:“师云:‘主人公姓什么?’ 云:‘不得姓。’师云:‘名什么?’云:‘不得名。’” 师彦在石上坐禅时,自唤“主人公”,提醒自己不要昏昏沉沉,上当受骗。师彦所呼唤的“主人公”,是自己生命中的另一个自己,即“本来面目”;《五灯》卷16《如哲》: “有以瑞岩唤主人公话问者,师答以偈曰:‘瑞岩长唤主人公,突出须弥最上峰。大地掀翻无觅处,笙歌一曲画楼中。’” 洞山也以“阿那个是阇梨主人公” 来启迪学人《洞山悟本录》。 亡名古宿偈云:
五蕴山头一段空,同门出入不相逢。无量劫来赁屋住,到头不识主人公。 《五灯》卷6《亡名古宿》
“五蕴山头”即是肉身的物质的我。禅宗认为,在肉身的物质的“我”的里面,还有一个灵性的“我”,这就是“主人公”,即本心自性,它“有时呼为自己,众生本性故;有时名为正眼,鉴诸有相故;有时号曰妙心,虚灵寂照故;有时名曰主人翁,从来荷负故;有时呼为无底钵,随处生涯故;有时唤作没弦琴,韵出今时故”《真心直说》。 虽然纯明澄澈的本心自性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身上,与物质的“我”同门出入,却有很多人不识本心,“不知身是主人公,弃却骊龙别处觅”《祖堂集》卷4《丹霞》, 正如寒山诗所感喟的那样: “世有一般人,不恶又不善。不识主人公,随客处处转。因循过时光,浑是痴肉脔。虽有一灵台,如同客作汉。”《全唐诗》卷806因此善慧提醒世人说:“夜夜抱佛眠,朝朝还共起。起坐镇相随,语默同居止。纤毫不相离,如身影相似。欲识佛去处,只这语声是。”《善慧录》卷3本心犹如“水中盐味,色里胶青。决定是有,不见其形”同上, 故而很多人“终日拈香择火,不知身是道场”《五灯》卷2《宝志》。 只有回光返照,断绝攀缘,才能将物质的我转化为本心自性:
五蕴山头古佛堂,拈香择火好承当。何须向外求贤圣,终日无非是道场。 《颂古》卷4本觉一颂
与“主人公”相类的象征还有“观察使”、“使君”。“观察使”、“使君” 在唐时是一个地方的最高行政长官,禅宗有时也用它来象征自性。明哲问洞山近离什么处,洞山说湖南。明哲问起“观察使”的情况,洞山说他“不得姓”、 “不得名”、“自有廊幕在”,他不治事,不出入,特别尊贵《传灯》卷14《明哲》。 明哲借“观察使”话头勘验洞山,洞山深知其意,回答自有“廊幕”为他办事,这个“廊幕”就是表层的、肉体的我。“我”的一切活动,都是本心的作用。《颂古》卷17丹霞淳颂湖南观察使太尊贵生:“烧香人静杳无声,苔满丹墀皓月明。入户当堂慵正坐,出门尤懒下阶行。” 全怤离开鄂州参访南塔,南塔问“鄂州使君”名叫什么,全怤回答说不敢相触忤,南塔说到这里不必害怕触忤,全怤说彼此都是参禅的大丈夫,何必相试,避免了对自性东涂西抹式的刻画描摹,南塔只好作罢,结束了这场法战同上卷12《全怤》。
本心如如不动,禅宗还用“不动尊”、“不病者”来象征。在纷纷扰扰的变迁流动的现象之外,有一个不动的至尊者,这就是本心自性。《宏智广录》卷4:“绵绵长存也,得名‘无量寿’。如如持久也,故号‘不动尊’。” 但虽则不动,却行遍十方,正如《华严经》卷6所说,“随缘赴感靡不周,而恒处此菩提座”。本心的“不动尊”,纵是路途遥远,也可以不动步而至《传灯》卷17《普满》。 因而禅师在回答什么是“不动尊”时,往往描绘出迁动纷纭的情景,如“动从东来,却归西去”同上卷21《道匡》、 “飞飞扬扬” 同上卷25《玄则》、 “浪浪宕宕”同上卷20《善道》、 “单着布衫守市过”、“骑驴踏破洞庭波”《五灯》卷12《姜山方》、 “寸步千里”同上卷16《冲会》、 “来千去万”同上卷16《仁绘》、 “东走西走”《虚堂录》卷2。
人身由四大、五蕴和合而成,违背了和合就会生病,禅宗指出,在五蕴的肉身之外还有一个“不病者”,这就是本心,“病与不病总不干他事”《传灯》卷14《圆智》。 不病者“无生死”,超越了长短寿夭的二分法《五灯》卷7《雪峰》。 禅宗还随说随扫,为了破除学人对“不病者”不病的执着,禅师于生病之际又以“阿耶,阿耶”的喊痛声来剿绝情念《祖堂集》卷5《宣鉴》, 禅宗还以“长安甚闹”、“我国晏然”来表示外境喧闹,本心湛然宁静不受染污:
心王不妄动,六国一时通。罢拈三尺剑,休弄一张弓。《黄龙录续补》
“六国”安宁是本心湛然澄明的象征。“六国”指六根,六根清净方为道, “六国罢烟尘”《五灯》卷13《守澄》即是回归清净澄明的本心,此时 “君王了了,将帅惺惺。一回得胜,六国平宁”同上卷19《元静》。
三、“这个”“那个”
“这个”、“那个”在特殊语境中也可以作为清明本心的象征,侧重于本心的不可言说性。本心不可触犯,为了指示学人体证本心,禅宗使用了一系列代词来象征。
“这个”又叫“那个”、“伊”、“自己”、“此身”、“有一人”、“什么”、“那边”等。“这个”的特点是“拥不聚,拨不散,风吹不入,水洒不着,火烧不得,刀斫不断”《五灯》卷16《广昭》。 它同于大千,因此“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时,“这个”却不坏《传灯》卷24《绍修》。 药山见云岩作务,问“那个”何在,云岩谓人生来来去去,都是替“那个”在奔走;药山见遵布衲洗佛,问这个从你洗,还洗得“那个”么?遵布衲说你把“那个” 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