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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一处足以致命的地方,不要说左瞎子本人了,就连一旁的邵一子目睹及此亦不禁大吃了一惊,他身子霍地抢上去,待要向海无颜出手,已是慢了一步,即见海无颜手势向前一送,左瞎子身子蓦地斜飞了出去。
足足飞出了有两丈开外,“扑通!”坐了下来。
这一震只把左瞎子震得眼冒金星,全身发热,骨节发痠。然而,这一切也都是正常的现象,除了这些以外,左瞎子倒也并无其他的感受。他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缓缓又站了起来,心里狐疑的,只是瞪着一双白果眼傻乎乎地瞪着对方。
邵一子早已知道对方身手惊人,现在事实证明就连澜沧居士童玉奇夫妇那般厉害的人物,居然都不是对方对手,心里自是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往前跨了几步,邵一子哈哈一笑道:“还没请教这位朋友贵姓?大名是……”
海无颜顿了一下,随即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邵一子陡地神色一变,道:“啊……你就是海无颜,久仰之至。”
接着他作出了一个不屑的苦笑道:“江湖上传说你的种种神秘,我只当你是一个行侠四方的侠士,却不知……呵呵呵……”
海无颜莞尔道:“前辈太夸奖了,倒是你老人家的大名我久仰了,你一身出神人化的奇技,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尔尔。”
邵一子一张瘦脸,霎时间罩起了一片怒容,冷冷地道:“那一夜让从容离开,不过是手下留情,你竟敢对我心存轻视,哼哼
海无颜冷笑道:“那要看你对我是什么态度了,凡是轻视我的人,我也一定轻视他。”
邵一子道:“趁火打劫,巧取豪夺,你又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
海无颜一笑,拍了一下肩后羊皮图卷道:“有本事你能把这卷儿拿去,我才对你心服口服,你可要试试看?”
邵一子冷笑一声道:“这东西是我的,我当然要拿回来,这就要向你求教。”
说时他身躯前倾,双手下探,已把掩藏于左右小腿的锋利短剑拔在了手中。
海无颜退后一步道:“你真的要跟我动手?”
邵一子道:“废话少说!今天你如能胜得过我,我自无能,也只好任你把宝图拿走,否则嘿嘿,那就不客气,得请老弟你把宝图留下来了。”
海无颜原无意与他动手的,可是转念一想,也就欣然点头道:“好吧,只是我的剑不在身上。”
邵一子倏地把短剑又插了回去,扬一一下双手:“那我们就空手玩玩吧。”
海无颜抱拳道:“请。”蓦地,一股强劲风力冲着他直袭了过来。
海无颜不待抬头,只凭冲面而来的卷风,已知对方出手方向,他肩头轻甩,硬生生把一颗头移开了半尺,邵一于的一拳头擦着他的身边滑了过去。
邵一子毕竟有了不起的身手,招式绝不用老,这只拳一径落空,身形倏地快速移到了另一个方向,他身子还没有站定,海无颜已如野鹤掠空般地窜了过来。
就在这一瞬极短的时间里,他们双方已快速地互递七八招。
高手对招,果然不同,只是看起来却有点近乎于儿戏,常常是一式招法方自递出一半,却又临时止住,半途吞了回来,乍看起来,就像是两个聋哑的人在彼此手语一样,殊不知这其中却包藏有无限杀招。
忽然,邵一子怒啸一声,整个身子有如展翅巨鹰般,倏地腾空而起,只不过在空中撂了个高儿,却似疾风骇浪那样地向海无颜身上扑过来。
海无颜好像早已经料到了对方有此一手,他已经感到欢方一分胜负的时间到了,迎着对方来犯的势子,他身子猝然一长,双掌一上一下猝然递了出去。
“啪!啪!”两只手掌迎在了一块。
紧接着是一串密集的“啪啪”之声,满空中都是扬起翻飞的掌影,大片的掌影,包裹着两行疾劲的身形,其势真是疾飞猛快之极。
忽然,邵一子的一只手,由下而上,攀向海无颜身后,海无颜本能地右肩向下一沉。
一式猛厉歹毒的杀手“剪金枝”即可发出。
海无颜几乎可以认定,这一式“剪金枝”一经施出,邵一子再想全身而退,势将是千难万难了。然而,除此之外,他却别无选择。脑子里几经电转,终不忍向对方猝施杀手。迟疑之间后肩上一阵热麻,已为邵一子沉实的掌力击中。
随着邵一子吐气开声的一声低呼,海无颜身子一个踉跄,斜着滚翻了出去。
自然,海无颜即使是硬挺着受他一掌,也不见得就当受不起,只是借着滚翻之力,把对方加诸在身上的力道化解干净而已。
邵一子冷冷一笑,抱了一下拳道:“开罪了。”
海无颜却也并不为耻,微微一笑道:“多谢掌下留情,佩服,佩服。”
一面说,他由背后解下了羊皮图卷,双手递上道:“原壁归赵,这件东西,你老人家还是好好收着吧。”
邵一子微微顿了一下,他着实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干脆,手里接过宝图,微微打开看了一眼,证明是真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海无颜一笑道:“方才你老也看见了,如今风声已露,觊觎这张宝图的人,可是所在多多,前辈切莫大意要小心了。”
邵一子感叹了一声,点头道:“多谢足下关怀,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要面前请教。”
海无颜道:“前辈请说。”
邵一子微微一顿,喃喃道:“我看老弟台你武功高强,似应在老夫之上。”
海无颜道:“前辈过奖,胜负已分,尚待何言?”
邵一子冷冷一笑,喃喃道:“这就怪了。”
他随即又叹息了一声道:“好吧,无论如何,今天我拜领了足下你的盛情,这番心意,也只有期待来日再报答你了。”
海无颜笑了一笑道:“前辈言重了,此去一路只怕事情尚多,你老要特别小心才是。”
说时,左瞎子也摸索着来到了近前,一手持竿抱拳,眨着一双白果眼道:“这位就是海朋友么?幸会,幸会,只恨瞎子有珠无眼,不能拜领丰仪,方才开罪,尚请多多包涵。”
海无颜回礼道:“左兄太客气了,此去一路二位更要多多仔细,童氏夫妇心怀诡诈,我猜想他们绝不会就此甘心,他夫妇目前以为宝图在我身上,对于二位也许略有帮助,无论如何二位千万大意不得!言尽于此,这就告辞了。”说罢,抱拳一揖,身子陡地腾身直起,“呼!”一声落向壁崖之边,一连三四个快速转动,随即消失无踪。
左瞎子用力地眨着两只瞎眼道:“啊,这个姓海的好快的身法,他已经走了吧?”
邵一子点点头道:“已经走了。”
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方才我们动手过招的情形,可惜你不能看见,否则一定会有所发现。”
左瞎子一怔道:“你的意思是……”
邵一子喃喃道:“我怀疑他对我是手下留情!他的武功精湛,是我这一生所遇见过最怪的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轻轻一叹,摇了一下头。
左瞎子喃喃道:“这么说他刚才的败是假的了?”
邵一子苦笑了笑道:“这是他的仁厚,想不到江湖上倒还真有这么重义气的人,真是少见。”
左瞎子愣了一下,缓缓地走过来道:“以你之见,这个人的用心,又是为了什么?”
邵一子摇摇头道:“现在还言之过早,我们走吧。”
说话之间,他二人向前面一路走下去,转过了一片岗峦,即回到了先前滨水的那座亭子,只见亭内已空无一人,石桌上刚才吃剩的饭菜,依然摆置在那里,想是童氏夫妇张慌离开,不曾顾及。
邵一子刚要离开,却只见一艘帆船缓缓驶近过来,就在亭前滨岸,随即由船上下来了几个搭客。
看不出那艘小小帆船,竟然搭了这么多人。
人下去了,帆船刚要离开。
邵一子招呼一声,同着左瞎子快步赶了过去。
驶船的是一个四旬左右的黑壮汉子,头上戴着一顶马连波的草帽,看过去十分剽憨。他一面打下扶手,让左瞎子抓住上船,一面嘿嘿笑道:“小心着点瞎子,这一下去保管可就喂了王八了。”
船上船下的几个人都被他这几句话逗笑了。
左瞎子又焉是省油的灯,以他过去的个性,保不住立刻就要给这舟子好看,只是今番情形不同,刚才的教训时时提醒着他,只是装糊涂地看着对方嘿嘿笑了几声,上了船往船头一蹲不再吭声。
邵一子也上了船,只见小小的船身,蹲坐着几个不同的搭客,一个鸭贩子,带着两笼鸭子,倚着船舷在睡觉,另外还有两个卖南货的,扁担挑子占了不少的地方,还有一个带着小孩的乡下婆子,人头杂乱得很。
比较安静一点的地方为船尾,只是大家都不喜欢那个位置,因为那里浪波颠簸得大厉害。
邵一子自然不在乎,当下与舟子谈好了去处船费,随即走向船尾,不想已先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