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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声一住,人影猝闪,一个白发皤皤、身材略矮的老婆婆已站在了眼前。
朱翠猝然一惊,认出了来人正是适才与自己动手,几欲要置自己于死命的桑老太大,心里一惊,蓦地站起,闪身一旁道:“是你?”
来人桑老太太双手抱拳,向着朱翠拱了一下,道:“鄱阳公主不罪,老身这里有礼了。”
朱翠怔了一下,还没想到对方何以前倨后恭,一旁的单老头子一声怪笑道:“好,这叫不打不相识,小姑娘,桑老太婆给你赔罪来了。”
朱翠这才弄清是怎么回事,当下呆了一下,向着桑老太太道:“不敢当,你老请坐。”
桑老太太重重一叹,操着一口鄂省口音道:“我老婆子这几年真个是老了,还不如这个老怪物,连朋友敌人都分不清了,真是该死,公主要是不原谅我刚才的鲁莽,我老婆子哪里还敢坐下。”一面说,犹自连声叹息不已。
朱翠一笑道:“老前辈这么说,我便更不敢当了,快请坐吧。”说时,闪身而前,亲手搀扶她坐了下来。这一次桑老太太便不再坚持了。
“恭敬不如从命,我老婆子这就坐下了。”
一旁的单老头嘿嘿地直笑道:“人家要是不给你这个面子,我看你老婆子这张脸往哪里放?”
桑老太太看了他一眼,鼻中哼了一声道:“我当是谁呢!敢情你这个老鬼今天也人模人样的像回事似的,你不说话人家不会把你当哑巴。”
单老头被她抢白了几句,出乎意外地竟自扬声大笑了起来。
这番笑声,端是惊人。
朱翠还没说话,一旁的桑老太太已惊得站起道:“老鬼,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不伯别人听见么……”
单老头笑声一顿,一双眸子直直地视向桑老太太道:“哼哼哼……这还要你担心么。”
桑老大太道:“这附近虽无外人,青荷丫头听见了也是不好。”
“这还要你来说!这个丫头现在只怕作她的春秋大梦还来不及呢。”
这么一说,朱翠才明白了。
“你老人家莫非点了她的睡穴?”
“那还用说!”单老头摇晃着他那一颗大头道:“不单单是她,里里外外的人,哪一个我老人家都照顾到了。”
说到这里看了看桑老太太一眼,一笑道:“别见怪,你儿子到底年轻气盛,所以我也顺便照顾了他一下,要他多睡一会。”
桑老太太愣了一下,脸上一红道:“难怪我说他怎会睡得这么死呢!原来是你这个老鬼施的手脚。”说到这里冷冷一笑道:“怎么,难道你连我儿子也不相信了么?”
“哼哼……这可难说,倒不是我信不过他,有些事不得不防着一点。”
“胡说,我儿子有什么好防的?”
“你儿子人品也许还算不错,只是性情不定,再说这一阵子,我看他跟青荷那个小妮子似乎走得很近,你这个老乞婆平常昏昏沉沉,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可要防着点呢!”
“什么!”桑老太大睁大了一双三角眼:“你说我儿子跟青荷那个丫头……”
“不错!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这……不会吧。”
“怎么下会,这个园子里,什么事又能够逃得开我的眼睛?哼哼。”
单老头眸子里闪烁着精光道:“你儿子暗恋人家己不是一天半天的了。”
“这……”桑老太太一时转不过口,冷笑一声道:“少年男女,彼此爱慕,理所当然,哼哼,我这个作娘的还没说话,你这个老鬼又管的是哪门子闲事?”
“闲事?”单老头冷冷地道:“这个园子,甚至于整个不乐岛,哪一件事我不能管?你那个儿子最近只顾谈恋爱,我看对你交待的功课反倒不当回事了。”
桑老太太一愣道:“原来什么你都知道了。”
“应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桑老太太顿了一下,冷笑道:“你倒说说青荷那个丫头又有哪一点不好了,多了这么一个人,对于今后大事岂不是好么?”
单老头摇摇头道:“这只是你的看法,我看那个丫头心眼儿太活,虽然有反叛之意,却无反叛之心,这件事还要往后再看看,为了防她嘴上不稳,所以连带着也要防你那个宝贝儿子。”
桑老太太嘴里说“你太多心了”,却未始不把他所说之话仔细地记在了心里。
单老头看了她一眼,叮嘱道:“这件事我嘱咐你了,要是由于你儿子嘴上不稳,泄露了机密,哼哼……我老头子第一个可就饶不过他。”
桑老太太冷笑了两声:“我儿子的事我自己会管,用不着你这个老鬼多事,有一天他要是做了对不起祖宗的事,我这个娘第一个放他不过。”
“好!”单老头桀桀一笑,道:“可惜我戒酒了,要不然就为了你这句话也应该浮上一大白。”
桑老太太忽然发现只顾自己二人说话,把朱翠冷落一边,不觉笑道:“公主不要见笑,我跟这个老怪物是死冤家活对头,半年也见不上一面,一见面就是不欢而散,他倚老卖老,我老婆子第一个就不会含糊他。”
单老头桀桀笑着,这一次却是不再抢白。
朱翠道:“二位老前辈的身世,我已由青荷那听了一个大概,想不到竟能在这里见面,真是太巧了。”
桑老太太道:“不乐帮最近这几年越来越不像话,有些行为简直比打家劫舍的强盗还不如,我老太婆活着睁着这双眼睛,就是等着看他们遭到报应的一天。等着看吧,他们快活不了多久的。”
单老头哼了一声,道:“只凭你我这两个老废物,那是难成大事。”说时眸子转向朱翠道:“这副千斤重担,却在姑娘你的肩头上了。”
朱翠苦笑道:“凭你们二位前辈的武功,尚担忧难成大事,我又怎么成呢?”
单老头道:“不然。”
桑老太太点点头道:“老鬼说得不错,这几年我们挖空了心思,也难成大事,公主你来了,情形就不一样了。”
单老头哼了一声道:“你倒说说看情形怎么个不一样法?”
桑老太太瞪着两只三角眼道:“这个……我……你倒是说说看。”
单老头摇摇头道:“这个你无须知道,眼前你唯一可行的就是好好在这里待着,时候一到,里应外合,才可一举将不乐岛歼灭。”
桑老太太叹了一声道:“时候一到,时候一到,这句话我听你说了七八年了。”
单老头道:“不会太久了,这几年我也没有白活,他们在岛外的十七处跺子窑,我已经摸清楚了一大半。”
“噢!”桑老太太精神一振:“老鬼,这话我可是头一回听你说过,你说什么?他们在岛外有十六个跺子窑?这我可是不知道。”
朱翠心里为之一惊,“跺子窑”乃是一句黑道的术语,意思乃指的是“巢穴”之意,她懂,想不到不乐岛势力如此浩大,除了在岛上庞大的基业之外,竟然在内地设置有十六处分舵,其组织之庞大,诚可以想知了。
单老头桀桀一笑,看着桑老太太道:“现在知道还不算晚,我有一分名单要交给你,该是我们下手的时候了。”
桑老太太猛地站起来道:“你这个老……鬼,你怎么不早说?……好好……是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的时候了,名单呢?”
单老头冷哼了一声,道:“会交给你的。”说了这句话,他点点头道:“我该走了。”
朱翠本想留他下来,无如这个怪老头说走就走。这一次不是像蛇那么溜法,即见他两只手在椅子上霍地一按,身子箭矢也似地反穿了起来,人影闪了闪,已消失窗外。
桑老太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道:“老鬼这身本事,真可说举世无双,只可惜他双脚折断,难以直立,要不然,哼,只怕高立也不是他的对手。”
朱翠亦感叹道:“这位老人家真是身世如谜,想不到双腿残废之后,仍有这样的身手,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桑老太太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看着朱翠,微点了一下头道:“说起来也是一件怪事,公主也许难以相信,这十年以来,这个老怪物,除了必要之时,才会现身跟我说几句话,我可从来没见过他跟别的外人交谈过,这一次对你居然破格相向,真正是奇闻了。”
朱翠微微笑了笑,却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桑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道:“这是你的机运,公主可千万不能错过!”
“我的机运?”
桑老大太点点头道:“一点都不错,公主你大概听说过‘金乌门’这个武林门派吧!”
朱翠点点头道:“我也是最近才听说过,今天的不乐帮,不就是这个武林门派吗?”
桑老太大道:“不错。”
“这是一门精深玄奥的武林秘宗,继承此一门派的三位岛主,哼!公主你当然也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有一身了不起的武功!”
朱翠点点头道:“我听说过,而且也见识过!”
桑老太太点点头道:“他们三个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