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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完颜宗弼分别是第二、三任,护卫出身、也有战功的完颜宗贤是第四任。这其中,死在谙班勃极烈位置上的完颜杲我们已经简单提过了,而后面的三位,都将在我们的故事中陆续亮相。
——那么,如果抛去富贵不言,这时候的完颜亮,会不会因为已经晋升为第五任都元帅,而多少产生一些非分之想?毕竟,第一任的完颜杲,那是正八经的皇储啊!
回看上文中的大金传位顺序,我们不难发现,女真的民族规矩是“兄终弟绍”,尔后是“父终子及”——而所谓“父子”,在这里特指父辈和子辈。在这一点上,女真人与汉人习俗确实是不太一样:汉人讲究“立长立嫡”,也就是说继承人必须是长子,必须是正房大老婆生的;而女真人这方面,明显就没那么多穷规矩。
可如今,曾经的女真氏族部落已经演化成为大金国,地盘也一再向南发展,目前已经扩张到中原了。汉人的风气,不可能不影响到发展和变化中的女真民族;所谓“立长立嫡”,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当时人们的心理。对于汉化得非常彻底的完颜亮来说,当然也不会例外——当然,汉文化对完颜亮的影响远不止是这些,后文中我们将慢慢论及,这里就先不铺开了。
那么这个“立长立嫡”,又怎么会不影响到完颜亮的心理呢?不错,他爹是辽王,不是金太祖的嫡子;但是,辽王毕竟也是金太祖所有儿子中的老大啊——而金熙宗完颜亶的爹完颜宗峻,就因为占了“嫡子中的老大”的光,就会比辽王更“名正言顺”的多么?难道只因为不“嫡”,“长”就没用了么?
以完颜亮的角度再深一步考虑,问题就更加 “不合理”:金熙宗他爹压根儿就不是皇帝,而只不过是丰王;直到这位孝顺儿子继位以后,这才追尊他那死去的王爹一个“景宣皇帝”的大号——而丰王和自己的爹辽王,那能是一个水准么?
辽王完颜宗干,是个军功赫赫、极有能力的人;曾经也是执掌大权,也拜太师,确实称的上深孚人望、国之柱石;真要当个皇帝,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行——而相比之下,丰王又算个啥?
前文我们多次提到,完颜亮是金太祖的孙子,而这时候正在位的金熙宗完颜亶,也是金太祖的孙子——总的来说,大家是堂兄弟的关系。
于是,所有思考都可以浓缩成一个问题:反正大家都是孙子,既然那孙子能当皇上,为什么我就不行?
——这个简单的问题,也已经让完颜亮郁闷很久了。
然而,完颜亮那是何许人物?心里郁闷,脸上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不仅如此,事事尽力逢迎,还被百官、宗室乃至皇帝本人看做是大大的忠臣。从这个角度看,完颜亮的城府之深,心计之工,的确远远超过他自己的实际年龄。
但是,心里存了这个念头,就不可能一点也不流露出来——不流露那是对一般人的,对自己认为是心腹的人,可就不是这样了。
回想前文中我们提到的那位萧裕,曾经对完颜亮说:
留守先太师,太祖长子。德望如此,人心天意宜有所属,诚有志举大事,顾竭力以从。
也正是因为以上所说的种种原因,我们才说萧裕真是好眼光——别人看不出来的问题,他居然就能看出来。而且,他的话说的相当漂亮,从三个层次,言简意赅地把各方面的问题都巧妙地摆了出来:
1、追思辽王,实际是说完颜亮血统很正,暗指当今皇上来路有偏;
2、再说民意基础,挑明你们父子两代经营的都很好;
3、最后表态,愿意全力支持。
——这种煽动,实在是相当高明。
萧裕这么一表态,完颜亮自然觉得大对心思。如果说,从前还只是对自己没当上皇帝有所郁闷,心有不平的话,那么现在,问题的性质已经完全转变了——萧裕已经在他心里架起了一个“犯上”的干柴堆,并且亲手为完颜亮点着了;而且这火一旦烧起来,就再也没有灭掉。
都把杀头的话说到这份上了,萧裕自然也就成为了完颜亮充分信任的心腹。于是,完颜亮在尚书左丞任内,努力将萧裕提拔为兵部侍郎(正四品),也就是兵部的副部长。然后,又继续将他升为同知南京留守事(正四品),再后又转回任同知北京留守事(正四品)。
后来萧裕还有其它“杰作”,又因为这种种劣行,最终被打入《佞幸传》,也算青史留名了。关于萧裕的这次煽动,《佞幸传》里也给了很中肯的评价,说后来发生的一切,确确实实就是由萧裕最先启动的。
前文说到,完颜亮从朝廷中央位极人臣的高度,突然跌落为外官——领行台尚书省事。此时,那个在地图上飘忽不定的行台尚书省正在燕京,他就赶去赴任。路过北京时,完颜亮找到时任同知北京留守事的萧裕,两人密谋了一番。这时候,完颜亮第一次露出了暴力篡位的野心,他说:“我打算依靠河南的兵力上台,先定两河,然后向北进军。你要为我多结交些猛安,好配合我。”
当时的猛安虽是武职,但是也有地方官的一部分权力,就是“劝课农桑”,实际上在地方上还算颇有实权。而完颜亮希望萧裕多为自己结交猛安,意思很明白,那就是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武装的同时,也多争取一些可以立足的根据地。
商议之后,完颜亮继续前进。等走到了今天北京郊区的良乡时,他突然接到旨意,要他马上回宫。这时候,这位历经宦海沉浮的青年终于产生了彻骨的畏惧——他完全不知道,金熙宗叫他回去到底是干什么。难道是反迹败露,或者后悔当时处理的太轻,现在要自己回去交出人头么?
不是完颜亮胆小,实在是当时的朝局让他没法不多想。受“张钧血案”牵连,他前脚刚出宫门,后脚金熙宗就又杀人了,而且还就在同一个五月:一个叫耶律八斤的从六品武库署令,告发别人结党;结果查实是诬告,于是反坐被杀。
平静了没多久,在八月,皇帝又开了杀戒。这一次,起因稍微复杂一点:宰相们研究了一下,觉得为了和平与发展,应该把辽阳和渤海附近的居民迁移到燕京南部地区。顺便说一句,这其实是件好事:女真民族逐步南迁、与传统意义上的中原各民族融合的过程中,确实是壮大了自己;按我们中学政治课本上的话说,就是“顺应了生产关系的改变,提高了生产力发展水平”。而这个融合过程,随着金国的发展也是越来越快——这里,且先按下不表。
但是,突然举家搬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可不是谁都愿意。果然,一位叫高寿星的侍从(看人家这名起的,啧啧)该搬又不想搬,于是就串联了几个也不想搬的人,去找皇后裴满氏——也就是史书上记载的悼后——诉说,希望别让自己搬家。悼后就跟皇帝说了说,皇帝顿时怒了:这位悼后怎么这么讨厌啊!啥事都瞎搀和,手也伸得太长了吧?
这里,又得稍微扯开说一下金熙宗本人了。
实事求是地说,继位以后的金熙宗(也就是完颜亶),是位相当开明,也很有作为的皇帝。他主张加速女真的汉化过程,办法就是移民和改制。但是也如我们前面所提到的,这些汉化改革措施——无论是移民还是改制——都必然会、而且已经导致了来自女真守旧势力的越来越强烈的抵抗。这还不算完,对他而言打击最大的,是接班人问题。
皇统二年(1142)年二月,他的儿子完颜济安出生。24岁的金熙宗高兴极了,三月就把他立为太子。但又是人算不如天算,完颜济安小同学命运既不“济”也不“安”,同年十一月就死了;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岁。
幼子的夭折,几乎完全摧毁了金熙宗。而之后多年,他还是没有子嗣,眼看着接班人的问题也一天天严重了起来——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后面还要提到,这里就先绕过去吧。
与此同时,悼后越来越嚣张,什么都要插手,搞得事事掣肘,宫廷内外一片乌烟瘴气。特别是在最敏感的人事问题上,悼后也照样干预,以至“无所忌惮,朝官往往因之以取宰相”——连如此重要的人事决定权都已经旁落,金熙宗能不烦么?还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