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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2001-05-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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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中,竟十有八九写到自己昨晚梦见了某只动物。不必说,尽是些自然界的良禽益兽。
  千篇一律的杨朔式结尾,实在令人泄气。杨朔登泰山没有欣赏到日出,爬香山没有看到红叶,上蓬莱没有撞上海市蜃楼,在这些常人会视为大虚此行的地方,杨朔都能别具只眼,另出机杼,让文章最终都“如日东升”般红彤彤一大片意义出来:泰山上几位道士种的一小片田,由于属于人民公社,所以杨朔断然认为它比真正的日出还要壮观;在香山没能一睹红叶杨朔也不觉得有甚美中不足,因为“那位老向导”乃是“一片更可贵的红叶”;在蓬莱没有发现海市蜃楼杨朔更无一丝遗憾,因为他自称早已看到了“真正的海市,就是长山列岛”。——说实话,虽然杨朔去过不少地方,也擅长(或热衷)写游记,但世人若都抱着杨朔式的观光态度,旅游业将是很难得到发展的。因为,既然目的在于看看“人民公社”和“翻身道情”的贫苦百姓,我们又何必亲迈双腿爬到南天门外去呢?
  没法断言杨朔的“意义”均属虚构,也许这位革命作家的心理构造确有与众不同之处。但我们也知道,衡量作家是否伟大,不在于他的感情是否高出云表,不在于他是否总能通过自身的伟大来映衬他人的渺小(杨朔有此爱好,他在文章里经常会对“有些同志”的错误想法进行批评,如那种认为没有看到日出是一件遗憾之事的想法),而在于写出“人人心中皆有,人人笔下皆无”的东西。我得承认,杨朔的感情常常是我无法理解的,不仅当时无法理解,现在更感到十足的莫明其妙。我曾认真思考过那篇《荔枝蜜》,我太疑心那个梦的合理性了。我自命对梦学不算太外行,我认为,人梦见自己变成某种动物并非不可能,但那种动物应该与人的基本体态有一个可比性。除两千年前庄生以寓言笔法自称化身过蝴蝶外,这以后人类就没有再遇上此等奇事,比如我们当然不能将卡夫卡笔下格利高里·萨姆萨变成甲虫的事视为信史,故三岛由纪夫在长篇小说《金阁寺》里,也只能表达一下愿意成为蜜蜂的渴望,并不敢就此当了真。我对梦的肤浅理解是:人可以变成猴子、狮子或哪怕一头腌臢的猪,但绝不可能变成昆虫,人类经历了亿万斯年的肢体感觉,将本能地拒绝此种不伦不类的异化。附带提一句,本人曾有过在梦中成为豹子的愉快经历。
  即使撇开梦的真伪(这问题还是让精神分析学家去探讨吧),单看杨朔赞美蜜蜂的依据,就颇为可笑。养蜂员告诉杨朔,他没必要为蜜蜂收拾尸体一事而发愁,因为蜜蜂“活到限数,自己就悄悄地死在外边,再也不回来了”。杨朔听说后“心不禁一颤”,随即眼疾手快地发感想如下:“多可爱的小生灵啊,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活;不是为自己,而是在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却又多么高尚啊!”且不说蜜蜂们会否同意杨朔为它们发明的意义(蜜蜂酿蜜,当然属于生命的自娱自乐,与人类何干),即使同意(就是说我们卑鄙地假设蜜蜂也和人类一样具有喜欢奉承的脾气),我们仍然可以提出质疑:让躯体在走向大限前神秘消失,这本是动物世界的集体秘密,即使庞然如非洲大象,做到它也非难事,这也是为什么最优秀的猎人都极少在野外看到动物自然死亡的缘故。如果杨朔想有所感谢,那受谢者要么包括自然界的所有阿猫阿狗,要么干脆赞美冥冥中的造物主。反正,让蜜蜂像中头奖那样单独领受赞美是说不过去的,阿猫阿狗会嚷嚷“这不公平”。
  何况,杨朔的赞美也太不加节制了,在他的蜜蜂面前,人类将因羞惭而无立足之地。
  一九八○年,一本名叫《金蔷薇:关于作家劳动的札记》的书以“内部发行”的名义在国内公开出版,拿该书作者康·巴乌斯托夫斯基与秦牧比较,高下立判,这以后,《艺海拾贝》便不太有人愿意提及了。至于杨朔,我怀疑他都抵挡不住《读者文摘》(即现在的《读者》)的第一波冲击。虽然我对秦牧永远抱有感激,对杨朔也可说非常敬重(毕竟,他是因无法理解文革的暴政而“士可杀不可辱”地在一九六八年秋天服药自决的,毕竟,他没必要对自己那些文章被选入教材承担责任,何况,他也写过些较为出色的作品,只是教材编纂者视而不见罢了。我读过他一篇散文《铁骑兵》,与《泰山极顶》之类完全是两个路数),但既然两位前辈——应该还包括刘白羽,但他的影响要小得多——因历史的原因而事实上植入了一代文学青年的大脑皮层,我在此略加探讨,当然也只是出于尊重历史的目的。由于当时的环境只允许他们的文章存在,一代文学生命的苦出身,相当程度上只能由他们来决定。
  安息吧,尊敬的前辈。请相信,我并没有清算的激情。

  故事的事故·教育事故

  
  ? 张远山
  一、赛诗会的事故
  一九七四年十月,我小学五年级,我就读的小学举行赛诗会。每个学生写一首诗,先参加班里的赛诗会。每个班级选出一个代表,再参加全校的赛诗会。
  中国历来是个诗国,但文革时期的革命诗歌完全是非诗的文字垃圾,是句子整齐、大致押韵的空洞口号,其艺术水平比儿歌还不如。现在想来很是滑稽,非常打油,但那时是严肃的。班级的赛诗会开完,我被班主任选中做班级的代表。我之所以被选中,决不是我的诗写得好,而仅仅是因为我的诗又臭又长——我翻开字典,把同一韵部的大部分字都牵强附会地塞在韵脚里。班级里的赛诗会,不要求背诵,但选中参加全校赛诗会的人,却必须背出来。
  那几天我随身带着诗稿,一有空就拿出来背诵,直到背得滚瓜烂熟为止。现在我不知道背的当时是否后悔过不该写那么长,我想大概不仅没后悔,而且踌躇满志地准备拿大奖。正式比赛的那天,我平生第一次穿上了中山装。
  学校的大操场上用两个乒乓桌搭起了舞台,每个班级的代表都集中在后台,依次上台朗诵。有不少人背得格哩格楞,台下气氛热烈。谁背得越出丑,掌声越是响亮。有的人背到一半卡住了,干脆取出诗稿朗读起来,掌声就更响了。为了确保不出丑,我在后台又默诵起来。也许是因为紧张,我竟然有好几处卡住了,但停顿一下依然能顺利地背到底。不过我对卡住的地方有点失去自信,怀疑背错了,就想取出诗稿再看一看。
  但是我翻遍想得到的所有衣袋和裤袋,就是找不到诗稿,急得我满头大汗。主持赛诗会的少先队辅导员见我急得团团转,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她诗稿找不到了,但我肯定带在身上。大队辅导员说,也许你记错了,忘在家里了。我想我出门时换上了中山装,可能诗稿真的遗忘在换下来的两用衫里,于是我决定回家找诗稿。大队辅导员答应我,实在来不及,可以把我预定上场的时间往后挪一挪。
  我跑步回家,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根本不见踪影。我只好又跑步回学校。坐在台下的班主任,发现到了预定顺序我却没上台,也到后台来问。大队辅导员告诉班主任,说我诗稿找不到,回家去找了。班主任不放心,焦急地等在后台,见我跑回来,问我找到没有。我说没找到。班主任知道我早就背熟了,就劝我定下心来,再慢慢背一遍给她听。我张开了嘴,竟然一个字都不记得了。班主任问我还能不能上台,我沮丧地摇摇头。班主任比我还要懊恼,她本来是指望我得全校大奖,为班级争光的。
  就这样,我放弃了参赛。不料等赛诗会开完,宣布了得奖名单,回到教室,我突然猛醒过来,伸手一摸,我的诗稿好端端地放在中山装的左胸袋里。由于我是第一次穿中山装,所以我完全忘了这件衣服有两个胸袋。更妙的是,这时我的脑子突然管用了,不用看诗稿,我也能不打格楞地一口气背出来。这件事故,我始终没敢告诉班主任。
  很多年以后,我知道了心理分析学说。该学说认为,遗忘常常是故意的,意识层次的精神事故,往往是潜意识层次的真实愿望在起作用。也许当时的我,宁愿出一个找不到诗稿、上不了台的丑,也不愿出一个上台背这种押韵口号的丑。由于我骨子里厌恶(但当时并未意识到)那种非艺术的精神垃圾,于是我适时地失语了。
  二、尖子的事故
  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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