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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要他「吩咐这些石头变成食物」,立刻被主斥责:「人活着,不是单靠食物,乃是靠上帝口里所出的一切话。」(太四4)可惜滔滔天下,不能胜过魔鬼的试探,不知「先求他的国和他的义」(太六33)舍本逐末,心为形役;碌碌终日,争取「食物」;深陷苦海,无以自拔。
2.他把历史的意义,看得过于简单。经济虽是重要因素之一,但并非独一的因素。例如,中俄两国,在革命以前,虽同为农业社会,但两个文化历史的背景,以及政治社会的情况,并非完全相同。又如英美德各国,虽同为工业化国家,但其所谓「上层的」政治制度,亦复各异其趣。
3.一个民族国家文化创造力的表现,最初是见诸宗教和其他非物质方面的成就;其次见诸科学技术的进步,最后才有经济事业的发展;这可证马氏的学说,乃是因果倒置,不合历史事实。
4.他强以自然科学的法则,来解释社会历史的事象;而历史发展的动向,不仅没有符合他武断的公式,而且客观的事实,正对他作极大的讽刺,他的预言,完全不合现在社会经济的实况。由于社会立法的进步,劳工地位的改善,财富分配的渐臻合理均平,并没有如他预言「贫者愈贫,富者愈富」。而从另一方面来看,到了所谓「无阶级的社会」(ClasslessSociety)以后,却仍充满尖锐的矛盾,残酷的斗争。例如俄国革命元老普利汉语夫(GeorgyPlekhanov),号称马克思主义之父,革命之后,却被列宁轻禁终身!托洛次基,虽已逃亡海外,却仍不获善终,卒遭史太林暗杀。而史氏当权以后,苏俄党国显要,其被史氏清革算屠杀者,尤难胜数。及史氏暴卒以后,他的亲信,却又以其治人之道,还治其人,在官方《真理报》上,对其百般夷落,斥为国贼暴君,千古罪人。最后连他的坟墓,也被克鲁晓夫掘开。各国共党,有鉴于此,遂纷纷诘难离贰。例如意大利共党参议员(UmbertoTerpeacini)氏便说,照此情形,则我们以往信奉的真理,并非必为今日可信的真理。是则马氏之说,已遭其信徒所否认,正无待吾人之驳斥。
5.马氏所谓「正」、「反」乃是一种纯主观的、不科学的偏见;所以他的历史划分法,根本乃属武断。他到了所谓无产阶级的独裁政权建立以后,便不得不宣告唯物辩证法的寿终正寝;否则便要按照其法则的支配,「辩证发展」,由「正」而「反」,从而「否定」其自己的政权和其建立的制度。但有一于此,结果都是自趋毁灭。
6.黑格尔的辩证法,原来是对己的、内省的、中和的;而马克思把它颠倒了以后,却把它变为对人的、排他的、斗争的,从而把黑氏「从矛盾到统一」的历程,变为只有斗争、毁灭、突变、绝对恶性循环的法式!
7.马克思颠倒了黑格尔的辩证法,把他绝对的唯心论,变为绝对的唯物论以后,其变本加厉的恶果,不仅把宇宙的本体,从精神理念,变为「运动的物质的诸形态」,并且更把人类的理智、情操、意志、灵性,完全转化为「物欲」和「肉感」;把人类的精神和灵性,完全从生命中抽去。他们甚至说,思想之于脑,犹之小便之于肾。把按照上帝形像造的万物之灵的人,变成毫无灵感的工具机器。
8.黑格尔的辩证法,原为证明其「绝对精神」,即为「神性」,原想用以解释历史,使人类向着崇高的理性的境界发展,其论虽有「自我神化」之嫌,吾人固未能苟同;但被马克思颠倒变质丢弃神秘外衣以后,不但丧失了「神性」,且复恶化了人性,从而使人类自相斗争,而人类历史遂转向毁灭的末路。
丙结论
以上两种历史观,乃是皮相的、枝节的,不是从上面来的;马克思的历史观,是唯物的,是外铄的,是从「下面」来的;黑格尔的历史观,是唯心的,是内省的,是从「里面」来的。「唯心」「唯物」,观点虽异,其误则一;便是都以人为本位,不以神为中心;仅以人为历史的主角,不认神乃历史的中心。这乃是人类悖逆真神,偏行己路,必然的结果。世界人类,虽科学文化,日新月异,而人类生活,反而变本加厉,治丝益紊,其根本症结,当亦在此!稽诸史乘,古今中外,先圣先贤,乃至圣君贤相,英雄豪杰,都想竭其仁智,寻求福国利民,长治久安,人类共存,世界大同之道:而事实上,却都把历史的主宰,和平的君王,人类的救主,抛弃在世界以外。「他在世界,世界也是藉着他造的,世界却不认识他。他到自己的地方来,自己的人倒不接待他」(约一10-11)!属世的史家,既否认抛弃了「历史的主」,舍本逐末,偏行己路,暗中摸索,妄白揣测;自不能窥其真光,对人群历史,作正确的解释。
叁历史的结局论
人类历史的行程,自古迄今,学者认为有一个不变的现象,和一个循环不已的挑战,便是善恶斗争。所以历史的结局究竟如何,是善是恶,为祸为福,久已成为人类共同关切的问题。关于这点,大率可分为悲观和乐观两派;但基督教历史哲学,却超乎这两种世俗的见解,而另有一种不同的看法。
甲悲观论(或历史轮回论)
悲观论在我们东方,有极大的影响,例如: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乱久必治,治久必乱;以为人类历史,只是轮回,没有出路。又如,佛教,便认为五蕴皆空,法我俱无;三界流转,六道轮加,有情众生,无明不灭;生死烦恼,俱不离苦。但此又牵涉宗教哲学和人生哲学问题,本书己另有论列,本章勿加深论。至于西哲的学说,限于篇幅,亦难尽述,兹仅略举一二,以概其馀。
一、柏拉图(Plato)
历史循环论,渊源甚古,远在巴比伦时代,即已盛行,此说认为万事盛极必衰,治久必乱,合久必分;人类历史,实逃不出这一个循环的公例。柏拉图因袭此说,谓历史的行程,乃是一套继续不断的循环的圈子,在命运之神操纵之下,初为黄金时代,终则趋于没落;周而复始,终古如斯。
二、亚理斯多德(Aristotle)
氏亦承柏氏的馀绪,认为世界万物必然的结局,是循环的。惟柏拉图和亚理斯多德这种历史观,并未为后世史家所重视,以是没有什么重大的发展;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空前的毁坏,震惊了世人,这一种悲观的历史循环轮回论,遂因史宾格勒《西方的没落》一书的问世,引起了世人的注意,故特论之。
三、史实格勒(OswaldSpengler)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浩劫,使一位德国学者史宾格勒对于近代文明产生极大的失望;从而对柏拉图的历史循环论,大感兴趣,因著《西方的没落》(DecrlneoftheWest)一书。氏本无藉藉之大名,徒因其说正好投合战后世人苦闷悲观的心理,遂一鸣惊人;其书不胫而走,风行一时,竟成为译成各国文字的世界名著。
史氏用生物学的法则,来支持并发挥其历史的循环论。氏谓各种文化,都是生物的机体,好像有儿童时期、少年时期、壮年时期、老年时期。又如四季,有春、夏、秋、冬。所以一切文化,有其发展时期,亦必有其衰落时期;并无进步,只是循环。文化之受命运的支配,犹如自然界受因果律的支配一样。人类既被羁于这个循环轮回的历史之轮,便无从掌握其命运,因此历史只是一种无目的的往复轮回,毫无意义,只有战争是创造的动力。
史氏之论,在大战以后,轰动一时,我国学人,亦不免附和其说。殊不知这种历史观,乃是基于一时一隅现象所得之偏见与错觉,请析言之。
1.一则,他的历史观,仅以文化为基点,而抹煞民族国家及其他的因素,自属偏狭不全。
2.文化并非一个机体,乃为构成社会国家的人民共同努力的业迹,故其动力,非在被创造的文化之本身。社会虽系集个人而成,但社会非同个人,更非一生物有机体。从这个前提来看,则一切生物学的自然法则,根本无从适用到文化,则其一切比喻推论,自无从成立。
3.由于人类之罪恶,吾人固不否认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传道书一章)惟史氏仅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不知人藉上帝的恩典,可以超脱这个循环轮回的命运。神虽为宇宙的主宰,但人却有自由的意志,而非被命运支配的机器。故史氏之说,乃陷于宿命论的窠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