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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回忆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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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漫步山林与老虎迎面而遇的情景。因为这个缘故,森林僧的日常琐事便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对历史学家而言,云游僧的生活故事细节,也让他们感到兴趣,忽略这一环节即可能对头陀僧产生误解,因为这些生活故事的内容,含藏了许多历史资料。例如,当某个僧侣看到天神或阿罗汉的影像时,我们最好是知道,这名僧侣已在禅修中独自度过数月,他们通常没有进食,等待这类的境遇,否则我们可能会断言他们是在做梦。他告诉我们,一名僧侣独自穿越山林,又湿、又泠、又饿,可能病倒或感到孤寂。他描述当他感到振奋或挫败时,不会因此而陶醉或感伤,而是以平常心看待。这是一种令人无法忘怀的心声…无法从任何一位行政或学者僧侣的传记 (2) 中听到的声音。 〔僧侣为何要阐说他们的故事?〕 尽管这些僧侣以十分坦然、直接的方式阐说自己的故事,但他们通常不愿曝光,且不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叙述。在述说或撰写经历时,僧侣留下自已的姓名是没有必要的,彷佛生活只是一连串的回忆与事件。既然如此默然,我们不禁要问,他们又为何将自己的生活情形曝光?有人猜测或许这并非僧侣本人的主意,其中一人只是在日记中记下日常生活的种种,而俗家弟子要求他将日记对外发行,作为他一九七四年六十大寿时的献礼,他同意了 (3)。另有一位僧侣在一九五九年,也就是他死前的一年,于医院中将生活记事交给弟子。第三位僧侣是在弟子的要求下,记录他的日常生活言行,它是以非正式的方式书写的,如同与友人交谈的形式,不受一般社交礼仪的束缚,以及(似乎)未经自心的拣择或外界的编辑 (4)。第四位比丘可能也是拗不过弟子的要求,将他的故事录音下来,但唯一条件是在他死后才能付梓,不久这名僧侣即在一场空难中罹难 (39)。第五位僧侣则在其荼毘时印行回忆录…以亲笔的手稿印行 (5),其它四位僧侣也是如此。另有五位僧侣的生活记事,则是出自弟子之手,他们尊称他们的老师为「法师」(than ajan)、「师父」(luang phan)、「师公」(luang pu)。这些生活记事大部分均以十分随性的方式书写,并附录年表,只是记下一些并非重大事件的琐事。虽然头陀僧似乎将事件记得很清楚,但大多未记下事件发生的年度。记事的特色是均未谈及外在的世界,外在世界的任何事件,并未影响这些僧侣,或许是因他们独居森林、洞穴,与世隔绝,不知外界发生何事的缘故。 〔生活记事中充满了许多丰富的信息〕 从历史学家的观点来看,问题在于这些生活记事中充满了许多丰富的信息,以及故事中所引发的疑问。当我们读到头陀僧步行前往寮国或缅甸追寻禅修大师,他的目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们又如何能了解他修行过程中的禅修体验?我们又怎能理解阿姜曼所看到的圣人、天神与灵魂的影像?这些传记与回忆录以他们生活的一瞥来「嘲弄」我们,使我们无法了解,原因或许是无人能告诉我们,有关他们个人完整的故事。头陀僧所叙述与记忆的事件,往往都是他们认为最重要的,他们叙述自己的云游生活与所接触过的族群,鲜少提及在曼谷的生活,更不愿提及晚年只能住在寺中,无法再漫步森林的生活。对他们而言,这大概是因为已经没有故事可以述说的缘故。但是从正面角度来看,僧侣所叙述的,并未照例加入一些「正常」生活故事所应包含的内容,他们并不讳言个人的失败,例如对谈论性欲并不嗤之以鼻或难以启齿,反而是对批评僧伽当局小心翼翼,唯恐冒犯护持他们的德高望重的高僧。此外,道听途说也为那些并未清楚或深入记载的事件,提供了一些线索。由于个人的回忆录只是记载了一个僧侣的经验,所以唯有在比较众多的回忆录后,森林僧的生活全貌才得以呈现。可是我们又如何知道,那些比较后的生活面貌是真实的呢?毕竟,并非所有的头陀僧均留下生活鳞爪,暹罗/泰国绝大多数的僧侣并未留下记录。那些能写下他们第一手生活资料的僧侣,不是自己精通泰文,就是有弟子能帮他们撰述,而且有在家弟子能负担出版费。许多已将其生活记事出版的僧侣,都是由皇家支持的法宗派所赞助,这并不足为奇,该宗派只是由泰国少数比丘组成,假使其它传承的村落僧与云游僧,留下与法宗派头陀僧一样多的文字记录,那么,历史学家便可从这里得知,我们对泰国僧团样貌的认识可以如此不同。 杂志书刊中的森林僧 许多云游僧的故事在没有富裕的在家信徒护持下,于一些畅销的廉价杂志上印行,尽管其中包含许多珍贵的资料,但佛教史学者大多忽略这些书刊。这些脍炙人口的杂志,出现于一九八○年代初期,若干年后,这些森林僧与他们的教导开始受到欢迎。今日,森林僧的刊物不断再版,被当作民间葬礼的礼物。其中与禅修僧有关最畅销的月刊是 Lokthip 与 Phra Aphinya,Lokthip 目的在于满足在家人对禅修僧的好奇,是其中比较受用的刊物。在书中,我们可以发现它详尽地描述僧侣的家庭背景、在山林间云游的经历,以及对所见的在家人的看法等,文章内容是以僧侣的访谈为主,或是他们死后村中长老对他们的追思,这些对史学家而言极具价值。但是这些杂志也有其缺点,例如,Lokthip 杂志经常从火葬场或印制的回忆录与传记中,取得僧侣的故事,但并未刊载出处。此外,这些杂志将这些僧侣吹捧为阿罗汉或三果圣者,文章中指称他们示现神通,以及墓中的遗体晶莹剔透。虽然如此,这些杂志依然提供若干有关云游僧的重要讯息,如这些僧侣来自何处、出家前的职业、在何处圆顶、谁是他们的阿阇梨、他们为何归入法宗派等。据我所知,并无强制的法令规范如何使用这些杂志,也没有那位史学家或任何人可以告诉我们,那篇是逐字逐句记录的,或那篇是经过过度编辑的,一切均仅凭经验与判断。在看过数百份这类杂志之后,人们便会信以为真。这些僧侣亲眼所见而描述的事件,大多是可信的,但我们要学着判断,这些文章那里是编者或作者的观点所窜改的。当语文变为方言,加入褒贬,便会煽动读者,我们可以断言,这些观点全都是作者或编者的心声,绝非来自于僧侣本身。云游僧通常以平铺直叙的方式陈述,使用的常常是本土语言与当地的表达方式,当一篇文章是以平实而直率的方式表达,看来非出自专业作家之手,多半可肯定出自僧侣本人的谈话或撰述。因为我们发现,从这些来源中取得的资料皆不足采信,我在使用这些资料时,就会慎重斟酌,我认为回忆录与传记中僧侣直率的言谈,有时是有用的补充资料 (6)。最后,我的评论是针对这些佛传与文献学者,他们或许会对我的泰国或巴利文佛教用语,表示异议,我试图以森林僧的语言来表达,即使这些语言与教义正确的定义有所出入。森林僧所说的,也许与教理上的意义有所出入,以般亚瓦多(Panyawattho)的说法,「为保有森林佛法的品质,虽然一些名相无法与经典的解释一致,它们仍可作为增长禅修最实用的指导。」当然,去深入头陀僧的教法与禅修法门,已超越了本书的范围,但是传达他们某些本然与风格,却是我的心愿。【注释】(1) 十念是: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施、念天、念死、念身、安般念(数息)、寂止随念等十念。(2) 相反地,行政僧伽的生活记事读起来像是工作的履历表,它所强调的是外在形式,如头衔、地位、计划等。同样地,一个学问僧的自传并没有发展出个人独到的见地,鲜少引人注意。(3) 阿姜帖表明同意将回忆录出版的理由:「我是一个很真切的人,因此,我不希望死后让别人来写我的故事。我决定自已动笔,因为我比任何人更了解我自已的生活,否则在我死后别人会撰写我的传记。如果有人不喜欢我,他会以负面观点来撰写,他可能会因迁怒而夸大我的缺点。相反地,如果作者爱戴我,他可能会夸大我的优点。」(4) 阿姜拉表示歉意,因为这些生活点滴是他随性所写下的,因此这本传记并非依时间前后顺序而记载的。他说他只是记下「心中的所见与感觉」,他希望别人不会将他的作品当作 Sanam Luang(以幽默的方式表达他不希望被人检视与评价)。因为阿姜拉没有写作经验,他并不知道什么才是「适当」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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