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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龙截口说道:“我是不信。”脚下微一用力,踩了下去。
汪毓贤四肢猛地一伸,两眼乱翻,断断续续地道;“请高抬贵足,我说,我说……”
金大龙脚下一松,道:“那么,说,别再等我二次用力。”
汪毓贤喘了一大口气,道:“扶风城外有处村庄,庄里有座大宅院,门前有五棵大柳树,你到那儿去找吧。”
金大龙道:“那是什么地方?”
汪毓贤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只知道有重大事故等不及收账的人就往那儿报……”
“对了,”金大龙道:“我听说你们在天下各处有十处分坛。”
汪毓贤道:“是的,不过我不知道它都在什么地方。”
金大龙道:“我正要问你。”
汪毓贤道:“这回你就是踩杀我,我也不知道。”
金大龙道:“恐怕他们也是认牌不认人。”
汪毓贤一点头,道:“不错,是这样。”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那就好办了,谢谢你。”
脚下用力,猛然踩下,汪毓贤喉头“咯”地一声,两眼翻白,四肢一伸,立即气绝了账。
金大龙向他投过最后一眼,长身飞射而去。
金大龙本不愿杀他,可是又怕他通了风,报了信,权衡利害之下,只有杀他“灭口”了。
可怜汪毓贤内腑尽碎,胸骨断了好几根。
第十八章 高智连施
由宝鸡过岐山,扶风便已近在眼前。到了扶风,金大龙很容易地找到了汪毓贤所说的那个村庄,站在村口往里看,那五棵柳树就在村东不远处。
金大龙探怀摸出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那张脸,顿时变得色如淡金,看上去怕人。
装扮好后,他便要迈步往村里走,脚刚抬起,无意中一眼瞥见身左数丈外土墙上一物,不由微微一怔,脚下立刻停住。
身左数丈外那堵土墙上,斜斜地画着一只葫芦,另外还有一根拐杖,斜斜地指向村西。
有道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道是:“人老拄拐棍儿”,金大龙明白这是什么标记,可是他绝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这种标记。
这么说,那位神秘人物的夫人带着的一帮人在此。
司空神医跟金小龙也在此。
金大龙略一思忖,迈步先往村西行去。
在村西几户人家里,他找到了一家酒旗儿高挑的小酒肆,他认为司空神医跟金小龙该在这酒肆里。
而,当他站在酒肆门口往里看时,他又不禁一呆。
酒肆里,卖座很惨,十几副座头,只有靠里的一副座头上坐着两个身穿黑衣的中年汉子。
金大龙一眼便看出那是两个武林人物,身手只在二三流间,恐怕跟那门前有五棵大树人家有关,但这两个绝不是司空神医跟金小龙。
那么,人呢?
金大龙退出门外,再一细看,忽地笑了。
身右两个门的一户人家墙上,不正画着葫芦跟拐杖么,金大龙转身往右行去,这时——
“朋友,站住。”酒肆里响起一声轻喝。
金大龙只好停了步,往里看,那两个中年汉子正瞅着他,满脸是疑惑色,他当即发话说道:“两位是叫我么?”
左边那矮胖黑衣汉子微一点头,道:“朋友,除了我两个外,这儿没第三个人。”
“说的是,”金大龙笑了笑,道:“二位叫住我,有什么见教?”
“好说,”右边粗壮黑衣汉子笑道:“我两个正有事请教,可否请进来说话。”
金大龙脑中电旋,举步行了进去。
近前,粗壮黑衣汉子拉过一把椅子,道:“朋友,坐坐,天怪热的。”
金大龙道:“谢谢,不坐了,我还有事。”
粗壮黑衣汉子道;“有什么事?坐坐再去也不迟呀,只要不是老婆生孩子这等急事那就没关系,坐吧,朋友。”
金大龙拗不过他,只好坐了下去。
坐定,他问:“二位有何见教。”
二黑衣汉子四只眼直在金大龙脸上打转,那粗壮黑衣汉了笑问道:“朋友贵姓大名,怎么称呼?”
金大龙道:“不敢,我姓穆,单名一个奇,转教。”
“好说,”粗壮黑衣汉子道:“我叫李七,他叫刘六。”
金大龙道:“原来是李、刘二位……”
矮胖的刘六突然说道:“朋友不是这个村里的人。”
金大龙愕然说道:“刘朋友怎么知道?”
矮胖的李七笑了笑,道:“我在这村里住了不少年了,这村里的老老少少,我都认识。”
金大龙“哦”地一声道:“原来刘朋友是这村里的人,那就难怪了,刘朋友住在……”
矮胖的刘六向外一指,道:“村东门前五棵大柳树的那大宅院。”
果然不错,这两个跟五棵大树有关。
金大龙笑道:“原来刘朋友是这儿的大户……”
矮胖的刘六含笑摇头,道:“穆朋友,你弄错了,我哪来那么大的福份,那么大造化,前辈子当过和尚还差不多,瞧我这样儿,披上龙袍也不像皇帝,我呀,我只是听人使唤的一名下人。”
金大龙道:“刘朋友过谦了。”
矮胖的刘六道:“这又不是什么光采事,谁还会骗你?”
金大龙道:“同样是人,有的人运气好些,有的人运气坏些,英雄也有个落拓时,但一朝风云起,何愁没有机会直上青云,凭劳力养活自己,并不比谁低贱。”
矮胖的刘六一摇头,道:“我这辈子是注定了倒霉低贱命,是永远翻不过身来了,不过,对穆朋友的这番话,我听来仍觉舒服,也很感谢。”
“好说,”金大龙笑了笑,道:“刘朋友的那位主人是……”
矮胖的刘六道:“我家老爷原是位京官,如今告老归隐,在这买了块地,定了居,穆朋友,我不能多说,要让我家老爷知道,我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怎么?”金大龙愕然说道:“刘朋友的那位主人不让……”
“是的,穆朋友,”粗壮的李七突然说道:“我家老爷脾气很怪,也很坏,他不喜欢人家谈论他,尤其厌恶下人们在外面多嘴。”
金大龙道:“原来如此,那我就不便再……”
粗壮的李七忽道:“穆朋友由哪儿来,要往哪儿去?”
金大龙道:“有劳李朋友动问,我由宝鸡来,目的地就是这村子……”
粗壮的李七“哦”地一声道,“穆朋友是来……”
金大龙道:“来找个人,给他送个信儿。”
矮胖的刘六忙道:“穆朋友要找谁,找着了么?”
金大龙微一摇头,道:“找个朋友,我还没到他那儿去,进村肚子就饿了,所以打算先找个地儿吃喝一顿……”
矮胖的刘六道:“穆朋友的那位朋友姓什么,叫什么?”
金大龙微微笑了笑,道:“不瞒二位说,我只知道他住在那儿,至于他姓什么,叫什么,连我也不知道。”
李七与刘六呆了一呆,方待再问。
金大龙已然含笑说道:“能得相逢便是缘,这桌酒菜归我作东。”
刘六忙道:“那怎么行?”
李七也说:“怎么好意思?”
金大龙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再说我跟二位虽然萍水相逢,但却一见如故,应该好好喝它几壶……”
一顿,扬声叫道:“伙计!”
没人答应,里边那间屋静静的。
金大龙还待再唤——
李七已然笑道:“穆朋友,不用喊了,今天这酒肆不做生意,掌柜的带着伙计帮人打杂去了。”
金大龙呆了一呆,道:“怪不得我进门没看见……打杂,打什么杂?”
李七咧嘴一笑,道:“前两天我家老爷来了贵客,这几天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府里人手忙不过来,所以把他们叫进去帮忙去了,我跟老刘忙里偷闲,窥个空溜出来喝两杯,所以这桌酒菜是用不着掏钱的!”
原来这酒肆里没人,怪不得卖座那么惨。
趁人不在溜了来,一切自己动手,这两位,敢情是吃白食的。
后者无关紧要,前者正中下怀,金大龙急着要去会司空神医跟金小龙,没工夫在这多盘桓噜索。
况且这两个口风颇紧,也没有多逗的必要,当即他微微笑,提壶斟酒,笑道:“那么只有自己来了。”
趁着斟酒,手指指向了李七的死穴。
就在他指力欲吐未吐之际,他目中寒芒一闪,收手举杯笑道:“来,二位,我先敬二位一杯。”
话声刚落,门外传来一个冷冰冰话声:“大伙儿忙得像龟孙,你两个却跑到这儿来躲心净,倒真会享受啊!”
李七与刘六大惊失色忙双双站起,向门外躬身哈腰,赔上一脸心惊胆战的笑,道:“总管。”
金大龙转头向外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个身穿白衣的瘦高中年汉子,他像根竹竿,只见骨头不见肉,一张马脸阴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