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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青衫汉子淡淡一笑,道:“老人家,我叫金大龙!”
独孤朋一怔,翻眼说道:“小伙子,你真叫金大龙?”
金大龙微笑说道:“姓名赐自父母,岂假得了!怎么,老人家,有什么不对么?”
独孤朋摇头说道:“没什么不好,只是,我老人家觉得,像你这么一个人物,不该有这么一个,一个俗名儿!”
金大龙笑道:“老人家,我本来是庸碌的俗人。”
独孤朋一点头,道:“好吧,小伙子,就算是个碌庸俗人,就算你叫金大龙,告诉我老人家,你的由哪儿来的?”
金火龙道:“由塞外来的,原是开牧场的。”
独孤朋道;“你这一个人么?”
金大龙道:“不,还有家父、舍弟。”
独孤朋“哦”地一声,凝目说道:“到长安来干什么的?”
金大龙道:“老人家似乎在问供?”
独孤朋道:“你若不愿说,我老人家也不便相强。”
“不!”金大龙摇头说道:“我愿说,我来长安的目的,是越多人知道越好,老人家,我是来谋生的,预备开设一家镖局!”
独孤朋一怔,道:“开镖局?”
金大龙点头说道:“是的,老人家,难道不行么?”
独孤朋道:“小伙子,没人说不行,只是,你知道长安的情形么?”
金大龙笑道:“略知一二……”
接着就把长安两家镖局的情形说了一遍。
听毕,独孤朋翻眼说道:“小伙子,你来长安多久了?”
金大龙笑道:“老人家大概是奇怪我怎对长安的情形知道得这么清楚,其实,说穿了不值一文钱,是别人告诉我的。”
独孤朋道:“小伙子,你说的没错,可是你知道武林的情形么?”
金大龙淡然笑道:“不知道!但我并不急于知道,一切都是慢慢闯出来的,老人家这名号,当也不是一出道就有的。”
“好话!”独孤朋点头凝目,道:“人家都是老字号、老招牌,你不怕没生意?”
金大龙淡然说道:“老人家,我保的是别人不敢保的镖。保的是别人不愿保的镖,这该不会跟他们有冲突!”
独孤朋道:“小伙子,不容易!”
台大龙含笑道:“老人家,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我不怕难!”
独孤朋将头连点,道:“好,好,好,小伙子,心雄志高,令人……”
突然隔桌探掌,一把点向金大龙当胸。
金大龙一怔,笑道:“老人家,我岂是六奇中人物敌手?”
身形微微向后一仰,独孤朋招式用老,差一发落了空,竟然是恰到好处,独孤朋一震,怔住了!
金大龙一笑举杯,道:“老人家,我敬你一杯!”
独孤朋瞿然而醒,收手举杯,老眼凝注,一眨不眨道:“小伙子,我老人家就叨扰你一杯!”
一杯饮干,金大龙含笑说道:“老人家,不只一杯,日后我那镖局开张之时,我要藉这长安酒楼邀宴各路英雄,届时还要请老人家赏光!”
独孤朋心不在焉地点头说道:“一定到,一定到……”
“对了!老人家,”金大龙笑问道:“适才老人家说,有人带来慕容奇的死讯,但不知那个人是谁?”
独孤朋未答,反问道:“小伙子,你问这干什么?”
金大龙淡然说道:“随口问问,说不说,任凭老人家!”
独孤朋道:“我没说不说,告诉你有何妨,就是那姓苗的老偷儿!”
金大龙道:“莫非六奇中之九指神偷?”
独孤朋一点头道:“就是他,小伙子,对我六个那么熟,对慕容奇,你却怎言仅仅知道,这似乎大大地不通!”
金大龙笑了笑,道:“老人家,这似乎没什么不通,也不足为怪,慕容寄担上一个‘魔’字,怎敢易提他,倒是风尘六奇……”
顿了顿,接道:“无人不深深乐道。”
独孤朋一摇头,道:“小伙子,算你会说话……”
此时,一名伙计步履匆匆地行了过来,一哈腰,冲着金大龙陪上一脸神秘笑意,迟疑着说道:“这位爷……”
金大龙扬脸说道:“什么事?”
那伙计溜了独孤朋一眼,嘿嘿一笑,自袖底取出一张素笺双手递向金大龙,顿时,一阵淡淡幽香醉人!
金大龙面有诧异色,伸手接了过去,只一眼,立刻皱起眉锋,向着伙计一摆手,道:“谢谢你,我知道了,你去吧!”
伙计施礼而退,独孤朋却呵呵地笑道:“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小伙子,你果然是交上桃花运了!”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老人家可以看看!”
随手把素笺道了过去。
独孤朋没接,一摇头,道:“我老人家怕害眼,只是,小伙子,你得留意那武扬镖局的少镖头,这小子别无所长,只会仗着他爹那点产业,那点声名,在这长安城中吃喝玩乐,一天到晚泡在酒楼上捧歌妓,同行本是冤家,你要是先得罪了他,只怕今后你那镖局难开……”
金大龙笑了笑,道:“老人家知道,这是她找我……”
独孤朋道:“这个我老人家当然知道,若是一旦被醋意炉火弄昏了头,他可不管是谁先找谁,你可要……”
只见那伙计又走了过来,这回他一般步履匆忙,而且两条腿有点抖,脸色有点白,神色也有点惊慌。
他近前一哈腰,陪上一脸强笑,呐呐说道:“这位爷……”
金大龙笑问道:“小二哥,又是什么事?”
那伙计指了指他手中素笺,嗫嚅说道:“刚才我送来的这个,我想拿回去……”
金大龙“哦”地一笑,笑道:“莫非那位唱歌的站娘懊悔了?”
那伙计忙摇头说道:“不,不,不,是,是申少镖头要看一看……”
独孤朋“哼”地一声,道:“小伙子,我老人家没说错吧,来了!”
金大龙没在意,淡淡一笑,道:“哪位申少镖头?”
那伙计道:“爷请往后看,隔两席那张座头上……”
金大龙截口笑道:“莫非武扬镖局的少镖头?”
那伙计忙点头说道:“正是,正是,爷既知道,那是最好不过……”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既然申少镖头要看,我不敢不遵,申少镖头在长安城中财大势大,我也不敢得罪,你拿去先让他过过目吧!”
说着,抬手便要递出那张素笺。
那伙计神情一松,满脸堆笑,便要伸手士接。
独孤朋突然伸手一拦,道:“慢着!”
金大龙手上一顿,道:“怎么,老人家有何……”
独孤朋一摇头,道:“小伙子,你这一手厉害,这个头你低得,我老人家却低不得,你是有意拖我老人家下水!”
金大龙淡笑说道:“老人家您误会了,我无意请老人家伸手,我只是为我自己那即将开设的镖局着想,所以……”
独孤朋两服一翻,道:“小伙子,别跟我老人家来这一套了,你若不低头,我老人家就不会管,你若一低头,我老人家就非得管不可,因为你丢人没关系,我老人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跑来跟你瞎扯,更不该跟你坐个同桌,这个人我老人家可丢不起,你是瞧准了这一点,不对么?”
金大龙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独孤朋两眼一翻,转注那伙计,道:“伙计,你说那位申少镖头要看这张素笺。”
那伙计忙点头说道:“是的,老人家!”
“可以!”独孤朋一点头,道:“只是我老人家有个条件,叫他自己来拿!”
那伙计一怔,苦了脸,忙道:“老人家,你行行好……”
独孤朋一摆手,道:“我老人家平日最好说话,可是今天心里有点不痛快,非叫他自己来拿不可!否则他就别想看!”
这句话,他话声提得很高,整座酒楼,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
自然,他说给谁听的谁也听见了!
那伙计吓白了脸,怯怯地抬眼往那里望去,只一眼,猛然又是—惊,那副座头上,他适才所说的那副座位上,站起个人,那倒不是居中高坐,脸色白里泛青的那位俊美白衣少年,而是位瘦高阴沉的黑衣汉子!
他,嘴角噙着一丝谲异而冰冷的笑意走了过来。
那伙计忙一哈腰,一句话尚未出口。
那瘦高黑衣汉子伸手一扒,道:“你真没用,闪开,让我来!”
那伙计“哎哟”一声,跄踉倒出好几步去,站在那儿愁眉苦脸发了愣,可没敢说句什么!
瘦高黑衣汉子站在桌旁,阴鸷目光一扫独孤朋与金大龙,笑哈哈地道:“适才是哪位叫我们少镖头过来的?”
独孤朋慢吞吞地举起面前酒杯,连眼皮也没抬一下,道:“小伙子,飞来只无头苍蝇,小心弄脏了你的酒!”
瘦高黑衣汉子面不改色,仍然笑哈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