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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迁道:“也许我老人家碰上了那难得的一次。”
金大龙道:“这倒是巧得很。”
苗迁哼了一声道:“你小子何不直说我老人家运气好?”
金大龙笑而不语。苗迁干咳一声道:“其实,他在不在堡中都一样,因为他那些如云的姬妾,成行的粉黛,个个称得上一流高手,半点不让昂藏须眉。”
金大龙“哦”了一声,但未接口。
苗迁接着说道:“我老人家就险些栽在那些母大虫、雌老虎手里……”
金大龙仍未开口。
苗迁道:“我老人家进了后堡,很容易地便找到了那藏宝所在,那地方画栋雕梁,美仑美奂,极尽豪华奢侈之能事,欧阳畏给他取了个名儿,叫温柔乡……”
金大龙点头说道:“该,也恰当不过。”
苗迁道:“可不是么?我老人家一进温柔乡……”
金小龙突然笑了。
金大龙也为之难以忍俊。
苗迁耗子眼一瞪,道:“我老人家是说那地方!”
金大龙道:“老人家,没人说不是。”
苗迁狠翻了他一眼,拿茶出气,喝了几口之后始道:“小子,你猜我老人家看见什么?”
金大龙淡淡说道:“该是一幕香艳奇景。”
苗迁一点头,道:“半点不差,桃花帐高悬,帐里却是赤裸裸一丝不挂的娘儿们,我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哪儿见过这等阵仗,当时禁不住就是一惊……”
金大龙难忍笑意地道:“糟了。”
“可不是么?”苗迁道:“一惊之下,真气自然微泄,脚下也就当然地弄出了点声息,这一点声息不要紧,立时惊动了那些位……”
金大龙道:“该是惊急羞怒娇呼四起……”
“没那一说。”苗迁一摇头道:“那些个娘儿们大半是惯了,一点也不怕人,一窝蜂般围了过来,吓得我老人家捂着眼转身便跑。”
金大龙道:“老人家,万点桃花帐不要了?”
苗迁红着老脸道:“能跑出来已是万幸,还要捞得什子万点桃花帐?这就叫祸由自招,咎由自取,下次谁就是拿轿子抬我老人家,我老人家也不去桃花堡了。”
金大龙忍笑说道:“老人家,如此而已么?”
苗迁一摇头道:“不,最后还有一桩所见,使得我老人家跑得更快……”
金大龙道:“老人家,什么?”
苗迁道:“远远地,欧阳畏回来了,跟他走在一起的,竟然是那老杂毛天一真人,两个人并肩一路谈笑……”
金老头突然唤道:“大龙。”
金大龙早已扬起双眉,道:“爹,我知道……”
凝注苗迁道:“老人家,你说跟他走在一起的是谁?”
苗迁道:“老杂毛天一真人,有什么不对么?”
金大龙倏然敛态道:“没什么不对,我只是奇怪,天一真人怎会跑到塞外去,又怎会跟欧阳畏如此之亲热。”
苗迁摇头说道:“那就非我老人家所能知的了,当时我老人家跑得太快,也没听清楚他俩都谈些什么……”
金大龙道:“可惜就可惜在老人家没听见……”
苗迁微愕说道:“小子,怎么?”
金大龙淡然笑道:“倘若老人家听见了,只怕老人家就走不掉了。”
他这话别有含意,而苗迁却会错了意,咧了咧嘴,道:“说得是,说得是。”
金大龙道:“老人家,这就是你那趟塞外行不愿告人的经过?”
苗迁点头说道:“不错,小子,难道不够?”
金大龙微微摇头说道:“够倒够了,只是,老人家,内里有些令人难懂之处。”
苗迁微愕说道:“小子,何处令你难懂。”
金大龙道:“老人家的所谓塞外行,也仅仅是到了兰州,可对?”
苗迁点头说道:“不错,小子,这有什么……”
金大龙截口说道:“令人难懂的在后头,老人家,兰州距凉州多远?”
苗迁呆了呆,道:“还有一段不近的路,小子你问这……”
金大龙笑了笑,道:“老人家的所谓塞外行,仅仅是到了兰州,而实际上那罗什古刹却远在还有一段不近的路的凉州,关于落拓青衫七绝神魔慕容奇惨死事,老人家却说听凉州当地土人所说,难道老人家生就一副能闻千里的顺风耳不成?就这一点令人难懂。”
@奇@苗迁刹时红了老脸,嗫嚅半晌,始猛一点头,道:“小子厉害,我老人家索性告诉你吧,是听那老杂毛跟欧阳畏那老儿说的,行了吧!”
@书@金大龙点了点头一笑道:“行了,老人家,我敢说他二人当时并未发现老人家你仓惶逃出了桃花堡,对么?”
苗迁点头说道:“当然是未发现我老人家,可是他二人一旦进了堡,听那些姬妾一番禀报哭诉,定然知道那进桃花堡窥见春光的是我老人家。”
金大龙微微摇头说道:“老人家,那没有太大的关系。”
苗迁微愕说道:“怎么,小子?”
金大龙淡淡一笑,道:“没什么,老人家,我想委屈老人家在我这双龙镖局住一宿,明天我陪着老人家到柳府要人去,如何?”
苗迁摇头说道:“不行,小子,我老人家如今是心急如焚……”
金大龙道:“便是五内欲焚,今夜我也不能放老人家走。”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大龙摇头笑道:“无他,老人家,我跟独孤醉客有过数面之缘,老人家你是他的好朋友,说什么我该尽尽地主之谊。”
苗迁摇头说道:“好意心领,不必了,小子你还是让我……”
金大龙道:“老人家,你真要走?”
苗迁道:“当然,是真的,这还能假得了,我老人家还会跟你客气。”
金大龙道:“那好,我不便再强留,老人家请吧!”
苗迁没动,眨动了一下耗子眼,道:“小子,你莫非要耍什么花样?”
金大龙微笑说:“不敢,也没什么花样好耍,老人家,我不让你时你非要走,等到我让你走了,你却又动了疑,这话从何说起?”
苗迁凝注了金大龙片刻,微一点头,道:“好吧,我老人家这就走,小子,在我老人家未走之前,我老人家要问你一句,适才我老人家本不能说的那番话,对司空神医的仇,可有点帮助么?”
金大龙摇头说道:“老人家,恕我直言,没有一点帮助。”
苗迁一怔摇头,道:“看来我老人家这番话是白说了,这露丑的事是白抖了,金老哥,小子,我走了。”
说完了话,他迈步向外行去。
金大龙突然说道:“老人家原谅,小龙,接人。”
飞起一指点了出去,苗迁大惊,但他连念头都未及转,便两眼—闭软了身子,金小龙闪身而至,其快如风,正好扶住了苗迁要倒的身形。
金老头微笑摇头说道:“明早少不了费一番口舌。”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小龙,扶他到我床上去。”
金小龙应了一声,扶着苗迁进了东厢房。
这里,金大龙目注金老头,道:“爹,您看……”
金老头长吁了一口气,道:“总算有了线索……”
金大龙道:“那一天已然称死匿迹,恐怕欧阳畏他……”
金老头道:“他是不是其中的一个,目前还不能下断。”
金大龙点了点头,道:“那么以您……”
金老头道:“绝不放弃任何线索,总是要去一趟的。”
突然之间,金大龙皱了眉,道:“我就奇怪,他们眼看着慕容奇身死人土,明知消息不可能走漏,为什么他们之中有几个已称死匿迹,而且她为什么至今也没有音讯……”
金老头摇头说道:“大龙,世间事变化很大,虽在短短几年之中,那变化也令人难以捉摸,耐着性子慢慢的来吧!”
金大龙恭谨应道:“是,爹!”
金老头抬起了手,道:“我要睡了,扶我进去。”
金大龙应声跨步上前,扶起了金老头,缓步向西厢房行去。
第二天,的确,金大龙好生费了一番口舌,方始把九指神偷苗迁说的没了脾气,也着实赔了一番不是。
快晌午的时候,金大龙跟苗迁出了双龙镖局,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然后才往柳府驰去。
柳府,座落在城郊僻静处,朱门,高墙,石狮子,庭院深深,带着那有钱的大老爷富绅样子。
车抵柳府大门,那两扇朱红大门紧闭着,门口不见人,静悄悄地,空荡荡地。
苗迁车内探头看了看,道:“小子,柳之夫别真溜之乎了吧!”
金大龙笑了笑道:“我想不会,他还等着双龙镖局的地契呢?”
双双跳下了马车,金大龙径上了石阶扣了门环。
一阵砰砰响动传出老远,半晌才听得门里响起了步履声,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自门内:“谁呀?”
金大龙道;“我,双龙镖局金大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