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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汤,湿家身烦疼,为寒湿之气郁于肌表,麻黄汤正与相宜。病由于湿,故加白术以收湿。
而中气既固,则杏仁亦只为利肺气之用而已。一曰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伤于风湿而至发热
日晡所剧,非麻杏所能独治矣。薏苡清热去湿,治久风湿痹,故加之。但其分数,则麻黄只
用麻黄汤六中之一,杏仁七中之一,薏苡亦与麻黄相埒,此小制治上之法,杏仁所以无直降
之权也。一曰文蛤汤,此即大青龙去桂枝盖文蛤,贪饮由于热甚,故用文蛤石膏特多,麻黄
减大青龙一半者,以表邪微而不欲其过汗也。若无蛤膏之咸寒,则麻黄恐尚不用至三两。然
则用麻黄而复佐以生姜杏仁,自无不汗之理。杏仁虽兼有直降之长,制之以蛤膏,其与麻姜
比而与蛤膏远者,势固然也。一曰浓朴麻黄汤,此即小青龙加减而治亦大异,曰咳而脉浮而
不详其证,则试以本方药味测之∶干姜五味细辛,治寒咳之药也,而咳因于寒可知;麻杏与
浓朴并用,浓朴亦温散之药也,而表有寒邪宜发可知;有细辛又加半夏,则必以之蠲饮;有
五味又加小麦,则既治咳自当安肺;此必因肺痿已见一斑,故加石膏以存津而化燥,与小青
龙加石膏之意颇同。然彼为肺胀已成,故驱寒饮使下行,此为肺痿始萌,故乘脉浮之际,亟
解其表邪。桂枝芍药,所以用于彼而不用于此。浓朴用至五两,又无芍药,则杏仁又何能效
其直降之职。是为去杏仁之直降而取其横扩。
杏仁直降横扩,虽同无狠力,有借于他药,而以二者权之,直降之力,差优于横扩,故
甄权主发汗,而本经不主发汗主下气。茯苓杏仁甘草汤,注家多以杏仁为散结,愚独以为下
气。何以言之?胸痹胸中气塞短气,看似甚剧,实则较前条用枳实薤白桂枝汤为轻。此盖痰
饮为患,阳尚不虚,无取薤桂。稀饮治以是汤,胶痰则主橘枳生姜汤。稀饮而致气塞短气者,
必因小便不利而饮停于胸,胸膈或素不舒,饮停则痹。本经茯苓主胸胁逆气、心下结痛、利
小便,可知散停饮之结,茯苓实司其职。茯苓淡渗散结,是有形之饮。杏仁苦温下降,是无
形之气。二者合而痹者斯开,塞者斯通。然他方治胸痹无甘草,而此有之者,以二物皆下行,
非以甘草载之,则势不少驻而去疾不尽耳。外台走马汤,下剂也。中恶心痛腹胀大便不通,
徐忠可谓客忤,沈目南谓绞肠乌痧。按方用巴豆,自当有恶毒之邪,壅塞脏腑,须臾即毙之
势。故以巴豆逐有形之实邪,杏仁下无形之虚气,为急救之策。与茯苓杏仁甘草汤之用杏仁
,取资无异。是为去杏仁之横扩而取其直降。
有以杏仁辅麻黄发汗而可用于寒剂者。伤寒论治黄胆之方凡三∶茵陈蒿汤使湿热从小便
去,以小便不利腹微满,阳明病之宜下解者也。栀子柏皮汤身黄发热非太阳发热比,柏皮为
阳明经腑之药,故以清肌表之湿热(别录疗肌肤热赤起,邹氏谓柏皮之用正在表里之间),
而佐以栀子甘草,亦下行利小便之轻剂也。此皆于杏仁无与者。麻黄连翘赤小豆汤,云瘀热
在里,身必发黄,而无小便不利与发热等证,则其里为太阳之里(说本柯氏),太阳瘀热非
汗不解,但发表不远热,而阳黄之湿热,则非热药所宜。惟以连翘梓皮赤小豆彻热利湿,当
治里之巨任,而后麻黄杏仁散之于表,湿热得以汗解。此治太阳瘀热发黄,非治头痛发热身
疼骨痛,故麻黄杏仁,视麻黄汤减少其数,而用于寒剂,亦不以掣寒剂之肘也。
有以杏仁治肿而正取其不发汗者,水去呕止其人形肿一条(痰饮篇)。尤氏谓胃气已和
而肺壅未通,麻黄可以通之,甚是。惟于不用麻黄用杏仁之故,则疏之未当。夫麻黄发阳犹
之发汗,以血虚而不敢发汗,犹之夺血者无汗。盖形肿必通血络,麻黄与杏仁所同有是能也。
麻黄
有以杏仁治喘而不用于汗剂者,桂枝加浓朴杏仁汤,太阳病误下,无结胸下利诸变证而
但微喘,喘既微,则表实之不解者亦仅矣。桂枝汤固不解表实,以麻黄施于微实之表邪,又
岂得为当。惟浓朴温散胜于桂枝,与桂枝汤协以解表,则不至有大汗之虞。然不大汗,表固
已解,而表解而气不下,则喘犹不止。夫优于下气,而解表亦兼有所资者,杏仁是也。退麻
黄而进杏仁,殆以是夫。
杏仁研之如脂,以濡润之物而擅横扩直降之长,故于伤寒杂证皆多所资藉。麻仁丸用杏
仁,则于濡润中兼取其直降也。麻仁与杏仁,皆能润液化燥,而麻仁扩脾之约,杏仁抑肺使
下(说详大麻仁),不可谓无通便之功矣。大黄 虫丸用杏仁,则于濡润中兼取其横扩也。
是方种种治法,无非为补虚缓中之计。惟引地黄入脉络以行滋柔之化者,非杏仁而何,虽桃
仁亦只与 虫辈比烈矣。抑有但取其濡润以佐他药,而横扩与直降两无所见者,矾石丸是也。
子脏中有坚癖干血,纵以桃仁干漆 虫辈为坐药,未必遂能去之,况横扩直降,第恃有杏仁
乎。夫曰∶经水闭不利者,有闭时有不闭时,不闭时亦不如平人之利也。脏坚癖不止(医宗
金鉴∶不止,不去也)中有干血下白物者,子脏中有坚癖不可去之物,实为干血,而不能如
干血急治也。有干血,则经之蓄泄不以时,而湿热酿为白物则自下也,此当置干血而先治其
白物。矾石却湿除热,剧者不过再内而愈。然非佐杏仁白蜜以缓之和之,未必收效如是之捷。
蛇床子散亦坐药也,彼治阴寒但任蛇床子,佐白粉为以柔济刚;此治白物但任矾石,佐杏仁
为以润济燥。杏仁润而不腻,不致减矾石之力则有之,若云协以散结,岂仲圣意哉。
杏仁横扩不及麻黄之峻,而于风虚之证,却正相宜,又最宜于头面之风。洁古云治上焦
风热。东垣云除肺中风热。石顽云气下则热自解风自散。窃谓风散则热自解,并非以热药治
热风。考千金杏酥治风虚头痛,杏仁捣膏涂头面风肿,治头中痛身热风热,治头面上风,治
头中风痒白屑各方中,皆有杏仁。又薯蓣汤、薯蓣丸,亦皆有杏仁。其所治之证,皆有头目
眩冒。由是推之,即金匮薯蓣丸风药颇多,何尝不以杏仁治头面风,所谓风气百疾者,固无
一不虑之周也。
卷三
乌梅
内容:梅花苞于盛冬,梅实成于初夏。得木气之全而味酸,谓为肝药,夫何待言。然非专入肝
不兼走他经也。其气平属金,其味酸中有涩,涩为辛酸之变亦属金。实熟则色黄而味带甘,
乌梅乃半黄时所熏,则亦入脾胃。濒湖谓舌下有四窍,两窍通胆液,故食梅则津生。不知胆
液上潮,口中必苦。观素问味过于酸,肝气以津。可知津生是生于肝不生于胆,津生亦不是
肝升。譬之手巾,用热汤浸过,绞之则热气四出,巾已就敛。酸敛之能生津,理亦如是。肝
何至升,且得之而复其下行之常矣,夫胆主动主升,肝主静主降。梅实熏黑,味酸而苦,虽
是由肝归肾,然能激肝中之津以止渴,不能壮肾中之水以灭火。素问酸苦涌泄为阴。核之于
梅,涌即津生之谓;泄则气为之下,热烦满为之除,气下热烦满除而心以安。本经固贴切之
至。至止肢体痛、偏枯不仁、死肌。邹氏谓古今方书无用梅治肢体痛偏枯不仁之方,宜连下
死肌读,为治此等之死肌。窃谓止字疑有误。或即下文去字而复出一字耳。肢体痛偏枯不仁,
不过血络凝瘀,虽死肌尚有可为,故与青黑痣并足以去之也。诸家之论,有与愚相反者焉,
有可以印证者焉,试胪举之∶张隐庵云∶其味酸,其气温平而涩,涩附于酸。主下气者。得
春生肝木之味,生气上升,则逆气自下。除热烦满者,禀冬令水阴之精,水精上滋,则烦热
除而胸膈不满。乌梅无生木气起肾阴之能,上已言之。张氏执是以用乌梅,必有为所误者,
其弊在温平酸涩之用,全置不讲,而徒以空谈为超妙也。陈修园拾张之唾余,别无所见。卢
子繇则以本经主治,一归之生津,至谓吮肾液以润筋膜。邹氏所见又与卢同,以生津为吸寒
水以制火。不知本经之除热,是泄热非制热(叶氏亦云乌梅泄热,见临证指南)。酸苦涌泄
之义不明,便无处不窒。其论乌梅丸治蛔厥也,曰吐蛔为阳气烁津,致蛔无所吸受而上出,
则梅生津于上,岂是养蛔于上,肾阴虚不能上济者,不得用梅,则蛔本在下,何以有肾阴而
不知吸,此既窒滞鲜通矣。又谓蛔厥非脏寒,即气上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