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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第一个。李靖将星已入轨,杀了他,你别无选择。”
向燕云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奇道:“我好端端的杀了李靖做什么?”
“李靖星宿的轨道挡在你和李渊之间”,虬髯客的声音异常坚定:“杀了他,不然你一定会死在他手里。”
想到李靖死死护主的情景,向燕云心中一恸,也郑重起来:“哦?那么大哥你呢?”
“我若与之冲犯”,虬髯客面容严肃,“必亡!”
他的声音缓慢低沉,像是一个附骨的诅咒,遥遥传向天边。
似乎是为了打破这种无形的压力,向燕云笑了笑:“我不信天,也不会杀李靖,他和我无怨无仇,甚至……是我的朋友。从小到大天也没有帮过我什么,我何必听他的话?”
虬髯客知道说服不了她,只问:“你不怕死在他手里?”
向燕云傲然道:“想杀我的人并不只有一个。”
她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又孤独又坚决的骄傲,看上去就像是在嘲笑些什么。
虬髯客无话可说,默然了很久。
“你回阴山?”他打破僵局。
向燕云摇了摇头,“既然到了登封,我就去附近分舵巡视一圈。大哥,你呢?”
“我?这么些年,我已经看见中国英豪无数,只怕想打下天下已不可能。”虬髯客苦笑:“另谋天地,相机而动!”
“中国?”两个人互相看看,只觉得彼此似乎隔了些什么,忽然间陌生的无话可说。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大哥!”向燕云一咬牙,纵身上马。
虬髯客喊道:“你去哪里?”
“义阳——”摇光马飞驰而去,向燕云远远回道:“大哥,后会有期……”
虬髯客不禁有些黯然,喃喃:“后会只怕是无期了……燕云,我要出海了,你好自珍重!”
(三)
阳和变杀气,发卒骚中土。
三十六万人,哀哀泪如雨。
——唐。李白。《古风》
义阳分舵的舵主洪千山数日前亡故,义阳群雄无首,向燕云到的正是时候。
整顿起来并不麻烦,这个分舵刚刚成立,才三十多人。洪千山的夫人夏明静众望所归,只是风云盟的舵主之位还没有女子承担的,只是等着总部过来一道命令而已。现在舵主亲临,夏明静顺理成章的接手了舵主一职。
洪千山是决斗身亡,立下了生死契约,并没有报仇的理由。
很快,义阳分舵又归于平静。
匆匆主持了一应琐事,向燕云纵马而奔,连日来的烦恼实在也够她受的,义阳三关出了名的雄壮,正好借机一游,散散心。
不多时,已经到了武阳关,向燕云无心与守关隋兵冲撞,就绕道一旁的崇山峻岭。
刚刚走到山边,只见两个农夫装束男子手执柴刀跑了过去,其中一个依稀道:“他们若是当真为难伍大人……”
向燕云并没有放在心上,才走了几步,一个中年男子扶着一个老者匆匆走过,那中年男子劝道:“爹,你这么一大把年纪就别……”那老者却极生气的挥着手向前赶,丝毫不搭理他儿子。
一路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拿着柴刀、菜刀、锄头、铁锹……向武阳关跑去。向燕云忍不住动了好奇心,要过去看个究竟。
武阳关前,一名三十上下的男子手捧圣旨,呆若木鸡的站着。百姓们义愤填膺地围了一大圈,还在源源不绝的增多。
男子的面前,是五十名铁甲兵。
中间一人身穿文官服饰,喝斥道:“伍廷焯,圣上有旨解你入京,一干乱民,杀无赦!”
“他们不是乱民!”伍廷焯急道:“皇上这等征丁,岂不是要了他们性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人满脸不屑:“大胆贼囚还敢狡辩!给我拿下!”
左右百姓早就怒火中烧,齐齐发一声喊,就向上冲。
“保护伍大人,他是好官哪!”
“这是逼我们造反,不给人活路哇!”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伍廷焯挥了挥手,人群安静了下来,他向前走了几步,这一挪步子,才发现他居然是个跛子。伍廷焯目光炯炯道:“大人,你也听见了?今天你们执意杀人,只怕你们也走不出这武阳关。
远远的不断有山民和城里居民来增援,转眼间那块小小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七百余人,是官兵的十倍有余。那名文官心中叫苦,哪里想到伍廷焯如此之得民心?他嘴里也不禁软了下来:“伍大人,我们也不过奉旨行事,你又何苦为难我们?”
伍廷焯凛然道:“我也知道你们奉旨而来……好,伍廷焯不敢不忠不孝,忤逆朝廷。大人,你若是不动这些黎民,我就跟你走!”
“好!”文官松了口气:“好!伍大人果然豪气如云,佩服!佩服!”
他手一挥,两名下属立即上前,扒去伍廷焯官服官帽。
百姓们愤愤大喊:“放开大人!”
“乡亲们听我一言!”伍廷焯扭过身子道:“廷焯此番进京,必定要据理力争,希望皇上圣明,能免了我义阳的征调令。诸位都是良民,若是为了我伍廷焯沦落为叛贼,身败名裂,我于心不忍啊,诸位还是请回吧!”
他伸出双手,任由兵丁扣上镣铐,钉入囚车。
围观百姓就有人哭出声来,但谁也不敢毁了他这番忠义,再不上前。
那名文官又下令:“来呀!去捉拿犯官家小!”
伍廷焯一听,大急叫道:“不许动我爹娘!”
“圣意难违!”那文官悍然道。
百姓们又一次沸腾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欲劫囚车杀官吏而后快。
就在场面一片混乱之时,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伍廷焯定睛看时,正是自己的父亲,带着全家人走出城门。他心痛万分,哭叫道:“爹,孩儿不肖——”
伍廷焯的母亲一见儿子被抓,哭道:“放了我孩子!”
百姓们也大喊:“放了伍大人……”
顿时义阳城外哭成一片,只有伍廷焯的老父巍然而立,搀扶他的是一个青衣少妇,腰间悬着把长剑,似乎随时都要扑上去救人似的。
那是伍廷焯的妻子,宇文素眉。
伍廷焯的父亲早已于七年前解甲归田,但想当年,提起武阳关总兵伍朝晖来,倒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伍朝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都给我闭嘴!哭哭闹闹成何体统?廷焯,你为民请命,爹爹老怀欣慰。我们伍家世代忠良,自你爷爷起便追随先皇打天下,这忠义家风,岂能坏在我手里?”
他颤巍巍走上前,道:“上官,就请出国法罢!”
那文官点头:“老将军深明大义,下官佩服、佩服……来呀!”
一名下属拿起铁索上前,向老人颈上套去,宇文素眉“哐啷啷”宝剑出鞘,竖眉道:“鼠辈敢尔!”
伍朝晖怒道:“宇文氏,休要败坏了我伍家门风!”
宇文素眉无奈,只得宝剑还鞘。
“跪下——”伍朝晖拿起铁索,朝着宇文素眉走去,那铁索铁铐甚是沉重,他拿的很是费力,手上青筋毕露。宇文素眉似乎傻了,怔怔站在那里。
伍朝晖急道:“你要爹爹求你么?跪下!”
宇文素眉缓缓跪倒,一排洁白的牙齿死死咬在下唇上。
伍朝晖亲自锁上她,老泪已是纵横。囚车里的伍廷焯看得心胆俱裂,哀声道:“素眉,委屈你了……”
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扑上前,将伍家上上下下三十余口一起拿下,又用铁链将他们连在一起,跟在囚车后面。
伍廷焯一个个看将过去,父亲、母亲、妻子、兄长、嫂子、十三岁的侄女儿、才七岁打的侄儿……全披枷带锁地拖在车后,不由心痛如绞,几乎昏死过去。
押解人犯的车马总算离去,百姓们仍旧唏嘘不已。
一直在远处观望的向燕云也不禁叹了口气,黯然离去——对这伍家父子的忠心,她也佩服的很,只是既然他们一意求全,又岂是她插得了手的?
白马缓缓走出义阳,向燕云已然在想着刚才的一幕一幕,心道那名钦差这回可没捞着什么秋风……忽然,她暗叫一声不好,拨转马头,向来路冲去。
囚车上了太行山道,一路甚是崎岖。
伍廷焯求告道:“上官,我爹娘已经年过七旬,就走慢些吧……
那文官已经变了脸色,回身一鞭抽在伍朝晖头上,老人本来已经不支,挨了这一鞭,登时血流满面,倒在地上。
伍廷焯怒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那文官冷笑:“你聚众谋叛,已经是死罪。来人,将伍家满门,就地抄斩!”他似乎吐了一口刚才的恶气,又笑咪咪地加上一句:“女眷留下——”
士兵们齐齐应了一声,乱砍乱杀起来。先是一刀劈下,伍家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