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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颜玉成才从里面出来,一副很疲劳又很满足的状态。
“那位小姐很敬业,任劳任怨,让我换了好几个姿势。”出门后,颜玉成对裴子野说。
“是吗?”裴子野的脸又有些发红。
“我以前来过一次,——那是很久以前了,认识稽芳以前。”
“对了,稽芳怎么样了?你不是说她和你在一起吗?”
“别提她了。怎么说呢?只能说她是个婊子吧。——她又和别人好上了。”
“谁?”
“她不告诉我。但我猜,就是颜昆那个老色鬼。”颜玉成把稽芳去颜昆那儿回款的事告诉了裴子野。
“这么说,你把一位美女带进了我们这一行。要是稽芳真做起药来,那比我们两人都要强啊。”裴子野回忆起第一次和稽芳见面的情形。
“威力无比,再强的堡垒都会被攻被,只要这堡垒的守护者是男人。”颜玉成想到了自己第一次遇见稽芳时的冲动。
他俩一起来到了颜玉成的住处。
颜玉成一个人住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但却让人觉得空间还不够大。饭桌上、冰箱上放 着用报纸盖着的菜碗,用过的碗筷堆满了厨房,装满了长短不一的烟蒂的烟灰缸,以及杂乱的报纸、药品宣传资料、各种药的样品到处都是;屋里还可看到各种“艺术品”:绿玉烟嘴、紫砂壶、石雕的奔马、金箔画、油画……等等,让人大饱眼福。屋子四周的墙壁让人想到火车小站的站台,斑驳晦暗。他俩进屋以后,颜玉成要裴子野坐到卧室的床上——只有床上才有空地,并递上了软盒中华烟,——不管谁来他都不倒开水,只递烟,因为他自己也不喝水,只是一根一根地抽烟。
两人抽着烟,话题又回到了女人身上。
“女人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有着巨大的诱惑力,到了洞口,我总是抑制不住地想进去,但尽管是进去了,对她还是一无所知,还是充满了好奇和神秘的冲动。”颜玉成感叹道。
“我真想不到梅芷会和刘健好,”裴子野沮丧地说,“而且这么快就结婚,这么快就——你注意到了吗?——怀孕了。……”
“刘健这小子,我早就看出来不是个好人,谁知道他耍了什么手腕?你看他在婚礼上对梅山泉还有其它医院院长那股讨好的劲头,让人恶心。”
“我真后悔介绍梅芷和刘健认识。”
“不过,对女人还是没必要太认真。赚钱才是硬道理。现在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你说的也对。”裴子野低头想了好一会儿说:“不过,我觉得,干我们这一行,赚钱也太难了。”
“那干哪一行是容易的?”颜玉成像是在质问他。
“你看了报纸上登的那篇方章吗,——《下辈子再也不做药了》?”
“我看了。说这话的人肯定和你一样,没经历过其它行业。我告诉你, 如果你没有背景,又没有资金,又不想冒很大的风险,那做药就是你最好的出路。”
“整天跑来跑去陪笑脸,你不觉得难过吗?”
“难过不难过主要看你怎么想。跑来跑去正好锻炼身体。不跑来跑去整天呆在屋里好过吗?陪笑脸,人生本来就是互相陪笑脸。你陪笑脸是为了赚钱,赚到钱后上饭店也好,上商场也好,到夜总会也好,去发廊也好,就可以让人家为你陪笑脸。你想要别人为你陪笑脸,你就要先给人家陪笑脸,你想要以后少陪笑脸,那现在就得多陪笑脸。谁在社会上混不要陪笑脸?药剂科主任整天板着脸挺神气,你不想想他们坐上这个位置,以前陪过多少笑脸?”
“话虽是这么说……”
“我好歹比你大几岁,你听我的没错,人生就是这么回事。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抓住眼前的机会吧!”
“什么机会?”
“你们公司为了和南国公司抢市场,不是说可以不惜代价吗?趋这机会,你何不向公司多申请一些费用,一来可以扩大你们公司的市场,二来可以多结识一些有用的人,为你以后当老板做准备。”
“我不想和王盈抢市场。”裴子野懒懒地说。
“只怕她不会这么想。”颜玉成微笑地看着裴子野,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秘密。
第二天,裴子野在屋里就有些呆不住。他不想去抢王盈的市场,但自己千辛万苦、千方百计打下的市场是绝对不能让王盈抢走的。他骑着自行车,首先来到了省肿瘤医院。
省肿瘤医院是他的半璧江山:血源胶囊在这一个医院的销量就相当于其它所有医院。其它医院能丢,这个医院绝对不能丢。但这个医院又是他最不放心的,帮他进药的陈向前他已下台,新上任的熊主任自上次在金海大饭店旋转餐厅一起吃过饭后,虽和他见面时也客气地点头,但总和他拉开着一段距离。裴子野见到他总有些不太得劲。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神奇的:有的人你和他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很亲切,很自在,很熟悉,有的人你和他相处了一辈子也始终是个陌生人,还有的人你和他刚见面就觉得不对劲、反感甚至厌恶。裴子野和熊主任大概彼此在对方的眼中和心中都属于第三种人。
熊主任的小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前不久收过他购物卡的周采购见他进来,在坐位上朝他点了一下头。他掏出烟递过去,塞暄了几句,问:“我那药销得怎么样?”
周采购说:“怎么,你还不知道?”
裴子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从周采购的神态里,他已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问:“知道什么?”
“这次进药,进的是另一个牌子。”
裴子野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给你打过电话,可你的手机关机。”
裴子野终于缓过神来,问:“熊主任呢?”
“他不在。”
“到哪儿去了?”
“说是到哪儿开会去了,这两天都不会回来。而且,你找他也没用。”
“怎么?”
“人家那药是通过院长进来的。是由金卫医药公司送过来的。”
裴子野的眼前立即浮现出吴经理和高一宝的面容。
“你也知道金卫医药公司的背景……”周采购继续说。
裴子野想,王盈肯定是凭借较低的扣率,让金卫医药公司做了她金海市的独家经销商。陈向前以前有过让金卫医药公司做经销商的想法,图的是它在金海市各医院的良好关系,但因它扣率压得太低,世顶公司无法接受,最后没谈成。
裴子野仿佛看到省人医、市一医院以及市中医院的血源胶囊也纷纷换成了南国公司的牌子。
一场恶战难以避免!裴子野全身的神经被唤醒,血液被激活,争强好胜的自信心和虚荣心像夏天的菏花一般蓬勃地盛开。梅芷和刘健结婚在他心上留下的阴影扫除了一大半。
首先当然是向公司要费用,因为有马玉能开的金口在先,费用很快就批下来了。
再就是向公司要GMP证书。GMP证书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拿到。
可市场不能等,必须马上行动。
除暗地里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外,南国公司公开的竞争手段是价格和扣率。它的价格和扣率为什么能这么低?因为它的成本低。成本为什么低?因为它厂房小,设备差,人员少。世顶公司的动态连接提取,喷雾干燥,干法一次制粒等设备以及严格的质检程序可以保证血源胶囊的优质高效和小体积,南国公司显然不行。想到这里,裴子野有了主意。他弄到了三个批号的南国公司的血源胶囊,送到市药检所,找到陈向前在药检所工作的一个同学,请他们好检验一下,看质量合不合格。然后,他又到当地一家最有影响的晚报,找到一个记者,答应出一千元钱,要他写一篇文章:药品竞争不能只看价格。
一个星期后,检验结果出来了,令裴子野失望:南国公司的血源胶囊符合国家的质量标准。不久,《药品竞争岂能只看价格?》的文章也在晚报上登出来了。文章登出来后,很多读者打电话或写信给报纸,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对此问题感兴趣的人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报社最后决定开辟一个专栏,来讨论这个问题。讨论到后来,矛头集中到药品回扣和药价虚高上,完全偏离了裴子野当初要记者写文章的初衷。
由此引发的后果更令裴子野完全想不到:省卫生厅决定在全省开展一次药品回扣的大检查,省物价局决定成立药价审核办公室,凡市场上流通的药品都必须先审核价格,同类产品的价格一律向低看齐。
药品回扣大检查主要在医院进行,分三个阶段: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