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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地希冀──我被驱策向希冀──成就、权力与胜利。相反的,当退却长久地维持着一致的形象时,则生活的表现必永远落在低潮之中──一种虽没痛苦、没冲突,但也没热望的生活。
于是不足为奇的,心理症的退却之基本特性可藉限制的气氛,或某些被规避的、不想要或不愿做的事物而别以区别。每一心理症患者,都带有一些退却的性格。此地我将讨论的,乃是对以“退却”为主要解决法的那些人所做的横切面。
心理症患者已将他自己由内心的战场中撤退出来,其最直接的表现为:他是他自己以及他生活中的旁观者。我已将这种态度描述为解决内在紧张的一般方法。因为超然(不过问他人事物)是他普遍存在且突出的态度,所以他也是别人的旁观者。他生活着仿若他坐于剧院的座位上,在观看舞台上所扮演的戏剧一般,而且像是看一幕不会令他感到兴奋的戏剧。虽然他未必是位好观众,但他可能是最机敏的。在第一次会谈中,藉助于某些适切的问题,他会发展出他自己的形象──充满丰富而且坦白的观察,但他通常会附加说明道:所有这些认识于事并无补。当然会这样,因为他的发现没有一项是他亲身的体验。做他自己的旁观者正意味着:不去主动积极地参与生活,潜意识里他也拒绝如此做。在分析中,他试图维持同一种态度,他也许对此极表关心,但他所关心的也只是片刻地停留在醉人的娱乐阶层上──而一无所变。
然而,他甚至会用智力,以避免冒着那种发觉他的任何冲突之危险;如果他被奇袭而攻陷,一若他绊入了被奇袭中,则他将苦于严重的惊慌中。但大多数的时候他都过于谨慎自己,使事事都无法触动他,只要他一接近冲突,则对整个主题的关心也就随即消逊。或者他会说服自己去否定它,而证明这冲突并非真是冲突。但当分析者察觉到他这种“回避”的战术后,会告诉他:“看,这就是你面临险境的生活”,然而病人并不十分了解分析者所说的话;就他而言,它并不是他的生活,而只是他所观察到的生活罢了,在此种生活中,他并未积极的参与其中。
与“不参与”有密切关系的第二种特征,就是缺乏为求成就的任何奋斗以及不愿努力。我将这两种态度并列而谈,因为它们的结合正是“退却”者之典型表现。许多心理症患者会热中于完成某些事情,而当他们被阻止去获得它时,就会变得勃然大怒,但退却者却恰与此相反。他毫不自觉地拒绝成就与努力,他缩减或全然地否定他的资产(或优点),且不加争取;即使是指出反证,也无法使他有所改变,只是徒增他的烦躁罢了。分析者是不是想要使他重获某些野心?他希望自己成为美国总统吗?如果最后他不得不了解原来他也具有某些天赋时,则他必会大感惊讶。
此外,在他的想象中,他会写出美丽的乐曲、绘画、写作。这正是放弃热望与努力的代替法。他可能真的对某一主题具有优越而创始的高见,但文章的著述需要进取的精神,以及奋力地将这些意见融会贯通,且将之组织起来,因此他对撰文著述之事仍旧会一无所成。或者在想像中他可能具有一模糊的欲望,想写小说或戏剧,但他却一直要坐待灵感的到来,彼时情节必会变得清澈而且运笔如飞吧。
他也最擅长于找寻不做事的理由;一本必须呕尽心血才能写出的书,必定是本很好的书!但不管怎样,平常所见到的还不是有好多平凡的书吗?专注于某一种追求,不就要减缩另一种兴趣,且会因此而囿限了我的兴趣或思想范畴吗?参与政治或卷入竞争的场合,不就要损毁自己的个性吗?
他这样的憎恶势力,且会将之扩展到一切活动上。这会造成完全的惰性,于是他对于写信、读书或购物这些琐事,都会变得过于拖延,或者是违反内在的抗阻性,而缓慢地、倦怠地且无效地去进行这些事。对于无可豁免的那一些更大的活动,如推动或处理他职业上推积已入的工作,在他尚末动手之前,便已感到厌倦了。
随之而来的,他会缺乏对有关的大小问题的标的与计划,事实上,他究竟在希冀些什么以利用他的生活呢?他并未曾思及此一问题,而且也摒弃这个问题,一若它与他全然无关似的。在这方面,正与自大报复的类型成为一强烈的对比,后者则具有长久而精心的计划。
在分析中,我们会发觉到他的目标是有限的,而且是消极的、被动的。他觉得分析应该会驱除他的一切障碍症状,譬如,面对生人的蹩扭,大庭广众前的失却勇气与羞*。或者,分析应该会除去他的某些惰性,譬如,他之不耐久于读书。他也许也对目标具有更广博的见识,如果就其特征但不明确的说法,他可能会称此为“平静”,然而对他而言,这只是意味着毫无困扰、激怒或烦恼罢了。而且,勿庸置疑的,无论他想要什么,都以为应易于获得,而不用忍受任何苦痛或成尽任何辛劳,但分析者是应当工作的。他毕竟不是个专家吗?请求分析应该就像是去找牙齿,或打针的医师一样:他倒愿意耐心地等候分析者陈述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最好是病人可以不用谈得太多,分析者也应具有某种X光,以揭示病人的思想,或者,也可以利用催眠更快地将事情揭露出来──亦即病人可以不需浪费任何的劳力。
每当一新问题又再度形成时,他会对又必须做这么多的工作,首先报以愤怒的反应,像从前所提过的,他并不关心要观察他自己的事情,而却关心那些“一再更换”的努力。更深一步地,我们可了解退却的本质:愿望的限制。我们已在其他的类型中看过对愿望的遏制,然而这种抑制只针对着某些种类的愿望,诸如冀望与人密切交往,希望胜利。我们也熟悉了愿望之不定性,主要因为个人的愿望乃依他所应愿望者而定,所有这些倾向,也会在此发生。此地自发的愿望,也会因“内在的指使”而变得更模糊不清,而且这些具有退却倾向的人,会意识地或潜意识地相信,觉得如果不愿望或不期待将会更好些。有时这会使他对于生活的展望感到悲观,而认为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无益的,以及没有一件事值得他去卖力。更常见的,在马虎、偷懒的时候,许多事情可能会让他觉得是值得而需要的,但仍无法使他激起具体而活跃的愿望,虽然某种愿望或兴趣可能具有足够的强烈兴味,而胜过他那种“不顾虑”的态度,但必定很快地又会消逝,而重建起“凡事无所谓”或“凡事都应无关紧要”的态度。此种“毫无愿望”的态度可能会表现在职业生活或个人生活中,譬如,求取不同的职业或升迁的愿望,以及对婚姻、房子、汽车或其他财富的愿望。要达成这些愿望,对他而言简直是一大负担似的,而事实上如果这么做,也必定会破坏他所具有的另一种愿望──他希望不被困扰。愿望的缩回与以前所提过的三种基本特性有着密切的关联。只当他不具任何强烈的愿望时,他才能成为他生活中的旁观者;如果他不具有愿望的发动力,那他根本就不可能具有任何热望或有目的的目标。最后,势必没有一项愿望足以被证明是值得花劳力去追求的。因此产生了两种“明显的心理症的要求”:生活应该是闲逸的、不痛苦的而且不费劳力的,以及他不应遭受困扰。
他会特别挂虑着千万别依附任何事物,别依附到非需要它不可的程度。没有一件事物重要得使他不能不拥有它,当然他可以喜欢女人、喜欢乡村中的某地、或喜欢各种饮料,但不应变得对他们有所依赖。只要他一发觉某个地方、某人或某一人们团体对他具有很大的意义,且如果丧失了他们他将会大感痛苦时,那么他会很快地缩回他的情感。别人都不应该自觉得他们是他所绝对必需的,或者将这种关系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他怀疑某人具有这两种态度时,那他很快地就会退缩。
“不参与”的原则,如同在他欲变为生活的旁观者,以及欲缩回愿望中的表现一般,同样也可在人性的关系上发生作用。其主要特征为“脱离关系”,亦即拉远与别人的情感距离。他能享受疏远与短暂的人际关系,但不应付出他的真情感。他不应变得过于依附于某人,而致需要他的陪伴、他的帮助、或需要与他发生性关系。脱离关系乃是维持此种条件的最简易方法。与其他的心理症类型相反的,他并不期望从别人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