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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时其输泄,而病于下,是以胃土不能制肾水,水逆而上行,传入于肺,故水虽制于
脾,而实主于肾,盖肾本水脏,而无阳生气所由出。若肾中阳虚,则命门火衰,既不能
自制阴寒,又不能温养脾土,阴阳不得其正,则化而为邪也。治者惟知泄水,而不知
益胃,或知益胃,而不知温肾,故多下之,强令水出,不根据天度流转,故胃气愈虚,肾
阳愈损,则发而不能制也。莫若行其所无事,则为上计,何举手便用《内经》?去菀
陈,开鬼门,洁净府,如舟车丸禹功散之类。若真知为水湿之气客于中焦,侵于皮
肤,如水晶之光亮,手按之随起者,以前药一服而退。若久病大病后,或伤寒疟痢后,
女人产后,小儿痘后,与夫元气素弱者,概以前法施之,脾气愈泄愈虚,不可复救矣。
故治肿者,先以脾土为主,须补中益气,或六君子汤温补之,再以金匮肾气丸补土以
母,俾脾强土旺,则能散精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矣。或
者疑谓喘胀水满,又加纯补之剂,恐益胀满,必须补药中,加行气利水之品,此论似
得病情,终非纳气藏源至理。盖肺气既虚,不可复行其气,肾水已衰,不可复利其水,
纯补之剧,初时似觉不快,过时药力得行,则气归者自归,而行者自行,如土之在雨
中,则为泥,得和风暖日,则湿去而阳和自得,万物生长矣。
东垣曰∶中满治法,当开鬼门,洁净府,泻之于内,谓脾胃有病,令上下分消其
湿,下焦如读,气血自然分化,或如大实大满,大小便不利者,从权以寒热药下之,此
以论治有余之症也。至于补肾以治肿,其说难明,盖禹之治水,行其所无事也。若一事
疏凿,则失之矣。今人之治水者,牵牛、大戟,粗工之小智,正禹之所恶也。间有五
苓、五皮者,以为中正,亦转利转虚,肾气愈衰,而愈不能推送矣。故须用补肾,《经》
曰∶肾开窍于二阴,肾气化则二阴通,二阴闭则胃填胀。肾者胃之关,关门不利,故水
聚而从其类也。《经》又曰∶肾主下焦,三焦者,决读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
之宫,津液藏焉。必待三焦之火化,始能出焉。其三焦之经,在上者,布膻中,散落心
包,在下者,出于委阳,上络膀胱,上佐天道之施化,下佐地道之发生,与手厥阴为表
里,以应诸经之使者也。是故肾虚者,下焦之火虚也。虽小便之清长,必由于肺金之输
化,然膀胱之气旺,始能吸胸中之气以下行,但肾与膀胱为表里,膀胱之失运化,必
由肾气之衰微,故始因火小不能化水,后则水大火不能化矣。《经》曰∶三焦病者,气
满,小腹光坚,不得小便,溢则水留而为胀,仲景金匮肾气丸补而不滞,通而不泄,
诚治肿之神矣。
有一身之间,惟面与足浮肿,早则面甚,晚则脚甚。《经》云,面肿为风,脚肿
为水,乃风热所致也。虽然病后元气未复者,每多见此,盖由真气根本不固,故日中
行坐,则气坠下面,晚脚肿,夜中睡卧,则气升浮,而早面浮,若概作风湿治之,益虚
其虚,故以治不足之法,治有余则可,治有余之法,治不足则不可。
凡有 瘕积块痞块,即是胀病之根,日渐月积,腹大如箕,若抱瓮然,是名单腹
胀,不似水气散于皮肤面目四肢也。缘中州
之地久窒,其四运之轴清者不升,浊者不降,互相结聚,牢不可破,实因脾土之衰
微,而藏气之司失职,盖人之有身,赖中央以运四旁,今中央既竭,焉有精华四达,故
憔悴枯槁,中腹如鼓,昧者猛用劫夺之药,暂消而复肿愈甚,疑其何物邪气若此之盛,
岂知猛药所攻,即以此身之元气,转与此身为难首,实如驱良民为寇也。明乎此则有培
养一法。补益元气是也。则有招纳一法,脾虚下陷者,升举阳气,肾虚上浮者,纳气归
源是也。则有解散一法,开鬼门洁净府是也。三者具不言泻,而泻在其中矣。
有气血郁而停滞,久之而血痹不行,湿热生虫,腹形充大,中实有物,名之为蛊,
非如鼓胀腹皮绷急,而属于气,中空无物也,亦宜详辨。妇人有水分与血分之殊,心
胸坚大,而病发于上,先病水胀,而后经断,谓之水分,血结胞门,而病发于下,先
因经断,而后水胀,谓之血分,水肿皆起于房劳过度,先自胫肿后腹大,按之随手而起
者,水也。单腹胀乃脾虚之甚,必大剂参术桂附,下元虚寒者,金匮肾气丸料,大剂作
汤,初服必胀闷难当,久则正气旺,而得健运,胀消矣。乃《内经》塞因塞用之法,少
用则滋壅于上,多服则峻补于下,盖中州虚乏壅滞,必赖大补而流通其气。
《经》言∶营气循脉,卫气逆为脉胀,卫气既逆,乃循分肉之间,而为肤胀,故人
身以气为主,失其和则为邪气,得其平则为正气,正气者,即真气也。元气也。一息不
运,则机缄穷,一毫不续,则霄壤判,然气主于肺,肺为诸气之司,生于胃,胃为化源
之所,原于肾,肾为根本之地,故气虚。补虚者,定法也。气无补法者,俗论也。如痞
闷壅塞,似难于补,不知正虚不补,邪由何行?然有补之而不效者,未知补之法也。凡
一切气上,但知求于脾肺,而不求之肾耳。盖肾间动气,为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络之
根,呼吸之门,三焦之原,人或房劳不节,或思虑太过,皆能伤肾,故曰∶思之为害甚
于欲,肾既有伤,气无管束,遂多郁滞,肺出气也。肾纳气也。肾虚不能纳气,则气上
而不下,是肺病而实肾病也。子病累及于母,治之者,无徒事于肺,当以补肾为本,
补肾之要,尤在纳气为主,纳气之法,导火归之而已,盖火为气之根也。
《经》曰∶浊气在上,则生 胀,故鼓胀者,虽脾胃病,其原则气由于肾,盖脾为
阴中至阴为不迁之位,天为阳,火也。地为阴,水也。在人则为脾,同阴水之化,若中
气充足,则元阳健运,否则阳气不能运化精微,聚而不改,为胀为满,宜入温补之剂,
长养胃中生发之气,上行清道,浊阴自降,胀满自愈,倘以分消为事,图宽快于一时,
则脾气因分消而愈虚,运化因愈虚而愈难,此治脾胃之论也。而未及于肾,夫肾虽为水
脏,而命门之相火寄焉。命门之火衰,则真阳微而脾土弱,胀满生焉。《经》云∶脏寒
生满病,故欲补土者,尤莫如补肾中之真火,火旺则土强,而胀自愈,至于开鬼门,
洁净府,乃治外感有形之实症,而非治内伤无形之气病也。
水肿者,脾病也。出于肺,而本于肾。三经之寒气为病,而实原于三焦之气不化,
闭而不行,留溢为肿,脾制水者也。土受邪,则水反侮之,肺生水者也。金气病,则
水不能输,然其本更在于肾,肾虽水脏,实元阳生气所由出也。若肾中之阳虚,则命门
火衰,何能温养脾胃,是以阴寒上乘,至阴益困,不能为之健运矣。要知气即火也,阳
也。精即水也,阴也,阳旺则化精而为气,阳衰则不能化,而水即为邪,火衰则不能化
水,水盛则火不能化阴,不从阳而精气皆可化为水也。故水肿之水,实无水也。本于气
之所化,真气旺,则水即为气,真气衰,则气即化水,因脾肺肾真元之气先亏而致之,
盖肾居下焦属水,统摄阴液,为水之本,脾居中焦属土,合肌肉为水之堤防,主化谷生
津,以灌溉诸经,肺居上焦属金,为水之化源,行荣卫而主治节,以通调水道,人或劳
倦房室,以伤其脏,则在肾不能统摄宣通而停蓄矣。在脾不能堤防灌溉而泛滥矣。在肺
不能生化通调而壅闭矣。三焦之气闭塞,决读之官郁遏,水道不通,津液亦闭,血脉不
流,尽化为水,水因气闭,气因水壅,肿病日甚,观此则知得之于脾肺肾三经,更本于
气也、火也,明矣。故《经》曰∶三阴结谓之水,三阴结者,谓脾肺之脉俱寒结也,脾
肺寒结,则气化为水矣。所以金匮肾气,内用桂附,以运动其枢机,则水自下,非若五
苓之专于行水为事也。
凡治肿胀,其阴阳虚实,不可不辨,大抵阳证必热,热者多实,阴证必寒,寒者多
虚,先胀于内,而后肿于外者,为实,先肿于外,而后胀于里者,为虚。小便黄赤,大
便秘结,为实,小便清白,大便溏泄,为虚,滑数有力为实,弦浮微细为虚,色红气
粗为实,色悴声短为虚。凡诸实症,或六淫外客,或饮食内伤,阳邪急速,其至必暴,
每成于数日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