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住得愈久,她的火气就愈旺。
某日黄昏,空气燠热,让人闷得难受。
李锦娘坐在回廊上,手里握著三件一套的瓷杯,啜著这季新收成的云雾茶。
身旁站著两个丫鬟,恭敬戒慎的伺候著,一个提著紫砂壶,另一个拿著沁了冰水的丝绢。
轻快的脚步声响起,绕过回来,跑到了附近,却陡然停了下来。
月儿站在那儿,眨了眨眼睛,因为看见李锦娘,所以打算绕道而行。
先前的事情,还让她记忆犹新,要不是有秦不换挡著,只怕她的脸蛋,早让李锦娘打成了红面龟。
偏偏,她溜得不够快,脚步才刚跨出去,身後就传来叫唤。
「站住。」李锦娘喊道。
月儿心里偷偷骂了一声,勉强挤出笑脸,隔著老远福身。「李姑娘有什麽吩咐?」
李锦娘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手上的丝绢,挪到娇艳的面容上,轻轻擦拭汗水。
「你在府里是作什麽的?」她问道。
月儿偏头想了一会儿。
「唔,什麽都做啦。」这段日子里,她总是在城里四处打转,任何事情都能插上一腿,夫人似乎也对她很满意,没有另外安排工作给她。
「那就是打杂的?」丝绢下的樱桃小口,传来一声不以为然的轻哼。
月儿耸肩,慢慢往後退,本能的想开溜。「你怎麽说都行。」
「回来。」
她咬咬红唇,没有上前。「李姑娘,你要是没有事要吩咐,我——」
「谁说我没有事吩咐的?」李锦娘问道,伸出一只柔荑,扶著丫鬟的手臂,柔若无骨的起身。「我到浣纱城来,是为了挑选丝绸,只是城主夫妇跟秦先生,似乎都忙得很,没能陪我去挑。」
忙?秦不换忙?
月儿蹙著眉头思索。
他很忙吗?不会啊,这阵子他老是缠著她不放呢!
一阵大风卷起,吹凉了她脸上的烫热,她连忙回神,将那张可恶的俊脸扔出脑海。
李锦娘走了过来,卷起一阵香风。「天气这麽热,我也懒得出去,不如你把丝绸都搬到我屋里来,让我慢慢挑。」
「我让丝绸坊的人派车过来,那里的师傅,对丝绸懂得较详细,由他来解释好了。」月儿提议,转身就要离开。
「不行。」
脚步停住了,她回过头。
「不行?」
「你也想想,那些做丝绸的,都是粗人,怎麽能踏进我住的地方?你以为我是谁,哪里是谁都可以见的?」李锦娘厌恶的说道,挥挥丝绢。
月儿双眼一翻,拳头握得紧紧的,实在很想冲到那女人面前吼叫。那些丝绸师傅们,既善良又热心,全都有著巧夺天工的手艺,怎麽会是粗人?!
「浣纱城里的人们都知道,李姑娘是贵客。」月儿酸溜溜的说道。
只是,李锦娘没听出其中的讽刺,反倒骄傲的抬起头,纡尊降贵的解释起傲人的家世。
「你这打杂丫鬟哪里会知道,我爹爹创立的‘甜水庄’,独霸北方,可是号称‘天下第一ㄐ一ㄢ’呢!」
「刀剑的剑?」月儿猜测。
「不是。」
月儿有点为难,但是碍於李锦娘期待的表情,却不得不继续往下猜。
「啊——呃,那个——啊——下贱的贱?」她的声音很小,心里严重怀疑,这个称号很值得骄傲吗?
李锦娘哼了一声。
「笨,是蜜饯的饯。」
月儿「喔」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甜水庄」是蜜饯世家啊,难怪这美女身上有著甜甜的果味儿呢!
但是论起天下第一,她也不输人啊!李锦娘家里是天下第一饯,她可是饭量天下第一。
她低下头,看见自个儿圆润不再、如今一片平坦的小腹,只能悄悄叹了一口气。
好吧,曾经啦,曾经是天下第一!
月儿缅怀结束後,再度抬起头,应付起眼前的骄纵美女。
「李姑娘的意思,是要别人解说?」
「不如,就你来解说吧。」
「我?」没搞错吧,她又不懂丝绸。
「是啊,就由你把丝绸抱进我屋里,再详细的解说给我听。」李锦娘微笑著笑得像只准备扑向金丝雀的猫。
「李姑娘要看哪几色的丝绸?」月儿小心翼翼的问。
「全部。」
「可是,那可有好几车呢!」
「我说要看全部,就是要看全部。」
「不如等到明日,府里的人多了,可以一块儿帮著搬回来,免得让李姑娘久等。」她建议道,一颗心却早沉到了谷底。
看李锦娘的表情,大概是不准备放她好过了。这会儿没人当靠山,她要是不乖乖听话,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老天,那些丝绸都是成疋成疋的卷好的,每一疋都有好几斤重呢!再说,运丝绸的车子进不了府内,而今晚风势转强,怕是有飓风来袭,为免雨水为患,奴仆们全去忙著帮城民疏通水渠,根本没人可以帮她搬丝绸。
事实摆在眼前,李锦娘存心恶整她。
果不其然,美女杏眼一瞪,手上的茶杯已经扔了出来。唯唧一声,上好的青瓷,就这麽给砸碎了。
「我怎麽说,你就怎麽做,难道还想违逆我的意思?一个打杂的丫鬟,以为秦不换替你出过头,就想拿翘了?」她不悦的说道,瞪著月儿。
月儿脸色一沉,握紧双拳,几乎要压抑不住满腔怒火。
李锦娘的大小姐脾气,府内仆人早就私下传开了。据说她一不如意,就乱扔东西出气,自个儿带来的丫鬟,时常被打哭不说,八月的大热天里,都还必须穿著长袖,遮掩手臂上被捏出的红肿青紫。
其实,要是真的撂开阵势,一对一单挑,月儿有把握,绝对不会输给这个千金小姐。
只是李锦娘到底是府里的客人,要是让她黑著一圈眼,哭著回家告状,岂不是让舞衣夫人为难吗?
不行,她不能生气,否则将会给府里添麻烦!
「怎麽了?你搬是不搬?」李锦娘渐渐没了耐性。
月儿一咬牙,扭头往门口走去。
「我搬!」。。。。。。。。。。。。。。。。。。。。。。。。。。。。
天边红云肆卷,开始起风了。
没过多久,风势转强,满园的绿树纷纷抖落绿叶。
南方的夏季飓风,是人民的心头大患,每次来袭总会造成众多损害,浣纱城邻近江河,对於防御的功夫,更是不敢马虎。
府内的人们,大多随著城主夫妇,在城内走动勘查。只有月儿一个人,扛著一疋又一疋的丝绸,来回在大门与客厢之间走动。
她体力不差,但是方府占地辽阔,扛著几斤的丝绸,在大门与客厢之间连续走上数次,就连铁打的汉子也会受不了。不到一个时辰,她已经搬得气喘吁吁,全身香汗淋漓,双脚频频打颤。
然而,门前的丝绸还是堆得跟小山一样,没有减少多少。
月儿咬著牙,将一疋雾里花搬进客厢,「咚」的一声,重重搁在桌上。她眼前发黑,全身冒著冷汗,疲累过度,几乎要昏过去。
「只搬了十五疋,还多著呢,」李锦娘穿著华丽的衣裳,坐在竹椅上,慢条丝理的啜著茶。
月儿打起精神,转身又要去搬丝绸,但打颤的双脚不听使唤,两脚打结,她控制不住,狼狈的摔跌在地上。
「怎麽了?还不去搬?」身後传来问句,口吻里带著不怀好意的笑。
一旁的丫鬟看不过去,怯怯的开口。「小姐,外头已经开始下雨了,她也累了,不如让我去帮——」
「站住!」李锦娘喝道,伸出纤纤玉指,在丫鬟的手臂上用力一摔。「谁允许你去帮忙的?你没事做了?闲了?竟有空去帮别人。」
月儿抬起头,瞪著那张花容月貌,再也不觉得这张脸漂亮了。
上苍给了李锦娘一张美丽的脸,却忘了给她一副好心肠,她空有容貌,却恶心得让人无法忍受。
每个人都会被那张脸迷惑吗?还是会在看穿她的本性後,就明白这女人的恶劣?
「你不需牵连到别人身上,我自个儿会把丝绸搬完。」月儿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