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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腹中如水之响。”
又问:“手足凉否?”曰:“四肢清冷,已近一月。”药王翻开老人眼胞看看道:“此阴黄也。可惜已无茵陈蒿可用。”宋拉赶紧说:“这是什么药材,怎么此地会没有?”药王道:“就是上次给丙酋母所用、其中那小白蒿的便是。”岱安道:“这里四处草木丰茂,此草一定有吧?”药王道:有是有,但不能用。”金华接问:“却是为何?”药王说:“你们要记住,任何药品,都有一定采集时间。而茵陈蒿更为特别。所谓‘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割来当柴烧’。现已时在夏末,采之无益矣。”听到此处,丁酋赶紧说:“药王,此药我已带回数筐,足够使用。”他接着解释道:“往石头城前,家母早已染患黄疸,其黄色如同姨母。姨母前来探病返回后,不久亦患此疾。上次经药王应手而愈,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恐回来仓卒不备,故而私下命人照那三样药材,分别采取,临行一并带回。”药王道:“如此甚好!”说完召呼众人,并说:“还需另外再加几味,烦请酋长引领,到野外采集。”众人一齐随丁酋外出。
来在一处山坡树林里,药王在一丛灌木林中来回寻找。不大一会儿,拔起一苗二尺来高的长柄叶草来,并让人再挖其根。不多时,挖出一块灰黄色的肥厚根茎,其形略如拳头状。药王道:“此名白术,大家可照此样,再挖一些。”等挖有半筐后,药王又在附近拔起四五尺高的锯齿叶状草,亦命人挖其根,不多时挖出一块倒锥型的块根,长约一寸,其上长有大大小小的子根。药王让摘取子根留用,将母根抛弃。约挖得十余苗后,药王在一片桦树地上,见其地土质疏松而凸起,上边生长着白蘑菇,即命人挖刨其地,果然挖出一堆不规则的块状物,其表面凹凸不平,表皮皱缩,其色黑褐,如油漆样光泽,而其内部则呈白色或淡黄。药王让采挖约半筐后道:“够了,请回。”
回到馆驿,药王命人先把白术洗净,切成薄片,用黄土炒干;又命将那堆黑皱块状物,洗净泥土,切片晾晒;再把那倒圆锥根上摘下的子根洗净,让人反复用水煮熬,直煮至表皮透明后,剥去外皮切成薄片晒干。
一切药品炮制妥当后,药王把众弟子叫来道:“茵陈蒿大家均已认得。这拳状根名叫白术,”说着指指那堆黑色物道:“这叫猪苓。”再指指子根者:“那叫附子,此药有毒,用法不当,用之过量,会使人晕眩昏瞑,甚至危及生命。”说完,让人称取茵陈蒿一两,白术一两,猪苓五钱,附子二钱另包。然后嘱人用水半瓢,先煮附子,约半个时辰后,倒入其他各药同煎,煎得汤为三分之一时,滤渣服汤,连煎两渣,分早晚两次,让丁酋老母早晚温服。如此连用五日。
六天来的忙碌,真是应接不暇。这里湿痹、温疟、水肿、黄疸,病情复杂。药王均一个一个地给予细致耐心的诊疗。若有认不得草药者,药王便同他们外出郊野,予以指明。这天丁酋又陪同母亲,一齐到来药王住所。一进门,丁酋倒身便拜,老夫人也当即施礼,慌得心田赶忙还礼道:“何故行此大礼?”丁酋道:“药王妙手回春,真乃神技。家母沉痼疴疾,现竟豁然而痊,我全家感激备至。”老夫人也道:“感谢药王救命之恩。”心田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况且治病救人,乃我辈分内之事,理所应然。”丁酋站起道:“感谢药王大恩大德。此外,我尚有一事相求。”心田道:“当面请讲。”丁酋道:“我部地处西南,幅员甚广,其南连接云、贵,更埌南诏、交趾;西接土蕃,北靠青海,人口稠密,生病之人颇多。我拟恳请药王在本部多待一些时日,以解当前民病之危。”药王看到这几日病人日逐增多,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便道:“可以允诺。”丁酋又道:“为治病救民,匆忙挑选部分青少人才,跟随药王为徒,学成后返回我部,以为长久,不知药王可否应允?”心田道:“弟子可以收,但有条件,如依条件便可。”
第五十四回
论医德药王授课 讲黄疸病发阴阳
听药王收徒有一定条件,丁酋当即道:“请药王明示。”心田道:“医者,仁术也。故为徒者必具仁人之心。凡欲习医者,不管其才智如何,勤奋与否,首要条件为品格端正。”丁酋听后,高兴地说道:“人品端正,自然是选送人才之第一标准。”心田又道:“其次条件,为精勤不倦。盖所学之人,皆多青少,如日出之光,只有精勤不倦,方能博览精思。再者,送学之人,必须聪敏。第四,必须具备一定文、史、哲理知识,盖不读经典,不知有仁义之道;不读诸史,不知有古今之事;不读哲理,诸事则不能默而识之。凡此三者,必当精熟,不尔者,则如无目夜游。”丁酋听罢,沉思良久道:“所选之人,虽各有所别,然药王条件,尚属具备。”心田道:“酋长既然认为有此条件,便可随学。但需经心田一年考查,确认条件具备,便可正式为学。”当下丁酋便将事先选送之人,一一叫来,叩拜认师。
所选送弟子,就外表而言,个个眉清目秀,端庄儒雅,温良恭谦。他们分别是丁酋之子重庆、丙酋之子金陵、丙副之子洪都、丁融之子昆明及好友柳州。行拜师礼后,宋拉、岱安、金华过来,分别扶起,师兄弟互相引见。心田见这些年轻人能言善辩,聪慧睿智,也十分欣喜,当即便就为医之道,及时告诫道:“欲为医者,当为大医。所谓大医,必须按如下各项行事。尔等须如此,今后所收弟子也须遵之。”接着便侃侃而谈地说出一番千古闻名、万古流传的宏论来。
“学者,必须博极医源,精勤不倦,不得道听途说,而言医道已了,深自误哉。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卮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研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生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崄山戏。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
这是药王给众弟子上的第一课,也是一堂生动的医德教育课。丁酋在旁闻听,也深为感动,心想无怪乎药王能有如此高明的医技和卓越的疗效,他情不自禁地对众弟子说道:“药王所讲医德之道,尔等当永铭于心。既便为政、为艺乃至做人,都应遵崇此德。今药王所论,使本酋长也获益良多,我愿与尔等,以药王之论共勉。”众弟子听药王讲述时,已喜于心中,现听丁酋一提,便一齐起身稽首道:“谨遵师命,身体力行!”
这时,丁酋的长子匆匆走进门来道:“启禀父亲,闻药王即将离开成都,前往各地,祖母要亲自前来致谢,请父王回去安排。”丁酋尚未开口,心田立即道:“令祖母病体如何?”丁酋及其长子、次子重庆齐道:“已然彻底痊愈。”心田道:“致谢之说,心田自己心领,不必烦劳老夫人再来。此病虽愈,但脾气尚需再为恢复调理。除畅其情志,莫使生气外,饮食仍需清淡,易于消化,不可过食生冷油腻。此外,所用前药,隔二日仍可继服一剂。用足十剂后,可去附子、茵陈,再隔三日一剂,满十剂后,便可停药,不会复发。”
说到丁酋老母之病,立即勾起了三大弟子的疑团,他们共同的疑点在于:同为黄疸病,又是同胞姐妹,但用药加减各异。特别是宋拉,尤其疑惑。就着大师兄的地位,同时也为众师弟们随时学些药性创造条件,便问道:
“先生,茵陈蒿为君药,用治黄疸,确有卓效,然治疗又有阴黄、阳黄之别。其于阳黄,病理机制在石头城已讲述清楚,而对阴黄,以至各药药理,弟子尚甚懵懂,望先生给予启示。”心田看看众弟子道:“本拟在今后行船时,逐味药物作以介绍。你等既已问及,乘此时稍暇,先就阴黄作简单回答。”
“所谓黄疸,以身黄、目黄、小便黄为主症。古人曾三言黄疸之定义。一曰尿黄赤安卧者,黄疸。二曰目黄者曰黄疸。三曰身疼而色微黄,齿垢黄,爪甲上黄,黄疸也。其病理机制,不外脾湿胃热,蕴伏中焦,胆液不循常道而引发。阳黄多因湿热蕴蒸,熏染肌肤而发黄;阴黄多因寒湿阻遏,脾阳不振所致。阳黄之色,鲜明光亮,似如橘皮,且兼口渴,尿少、便干、脉数;而阴黄则其色晦暗,状如烟熏,兼见食少、便稀、畏寒、脉沉。其治疗大法,阳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