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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摩勒固然舍不得这匹马,但却更怕见王燕羽,一怒之下,口不择言地骂道:“你这坏蛋,以后我再和你算帐。今天,我却是宁可不要此马,也决不理你歪缠!”
展元修也生了气,峭声说道:“好呀,我好心好意地请你来,你却骂人,老实说,不是看在我师妹的份上,我才不会对你这样客气!你不肯救人,今天要走,可是万万不能!”
铁摩勒道:“你不让走,我偏要走!”展元修冷笑道:“当真要走?你就试试吧!”呼的一掌,立即劈面打来,掌势既刚猛而又飘忽,与刚才大大不同!
幸亏铁摩勒早有防备,喝声:“来得好!”猛地一个翻身,双臂内圈,用了一招“斩龙手”,向对方的预项直劈下去。两人走的都是刚猛的招式,眼看就要碰上,展元修轻轻一闪,一变而为阴柔的擒拿手法,朝他的肘尖一托,五指合拢,一拂一抓,用了招“顺手牵羊”,要把铁摩勒活拿。
铁摩勒用招太猛,一时收势不住,险险就要跌进他的怀中,只听得“嗤”的一声,铁摩勒的衣袖被撕去了一幅。可是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铁摩勒已是腾身掠起,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双臂箕张,严如饥鹰扑兔,掌势向他的顶门压下来!
展元修见他变招迅速,亦是吃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蓬”的一声,两人四掌,已是碰个正着,铁摩勒居高临下,稍占便宜,展元修使出绵掌的功夫化解,兀自跄跄踉踉的倒退三步。
可是铁摩勒也不敢乘胜追击,原来展元修的绵掌善能以柔克刚,铁摩勒双掌似打中了一团棉花似的,不由得身向前倾,几乎立足不稳。还幸展元修的绵掌功夫,也尚未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仅能卸开铁摩勒的掌力,未能及时反扑。
待到铁摩勒站稳脚步,展元修已是退而复上,展出了奇诡百变的招数,忽虚忽实,忽柔忽刚,或拍或接,或抓或拿,将七十二路擒拿手法混杂在“绵掌劈石”的招式之中,瞬息之间,但见四面八方都是展元修的影子!
两人的功力差不多,但铁摩勒擅长的是剑术而不是掌法,对付展元修这种变化莫测的掌法,时间稍长,便感到应付为难。好在铁摩勒曾从韩芷芬那儿学会了几招韩家的点穴手法,韩家的点穴手法神妙无比,到了危急之时,铁摩勒便突然使用出来,教展元修也不敢过份欺身进迫。打了将近半个时辰,兀自分不出胜负。不过,由于铁摩勒的点穴法未曾学全,来来去去是那几招,仅可以在危急之时作为护身之用,因此始终是他处在下风。
正在他们斗得紧张的时候,有一个人从角门走了进来,看了一会,说道:“这小子真是倔强,就似他的坐骑一样!嗯,禀少爷,那匹黄骠马已医好了,正在大发脾气,要闯出来,我已经用大石头顶着马房了。少爷,你要不要我请、请……”
铁摩勒全神贯注的与展元修相斗,听到话声,才发现了这个人,一看,却原来就是昨日渡他过河的那个舟子。
铁摩勒恍然大悟,喝道:“原来你们乃是一伙,设下陷姘,骗我来的!”
展元修哈哈笑道:“不错,你现在才明白吗?是他通风报讯,是我将你的坐骑弄坏,这才请得你的大驾光临!你明白了也好,你试想想,我们费了如许心血,才请得阁下光临,岂能容你轻易走出此门!”
铁摩勒大怒,挥掌猛攻,展元修气定神闲的兀立不动,轻描淡写的便化解了他几招,这才转过头来笑道:“你瞧见了么,这小子虽然凶恶,料想我还有本领将他留下,你不必多事了!”
那“舟子”道:“是,是!不过,我是在想,少爷,你也实在不必费这么大气力,不如,不如……”展元修喝道:“我叫你别管你就别管,退下!”
铁摩勒听他们的对话,那“舟子”似乎是他的仆人,要请什么人出来帮忙,展元修却不允许。铁摩勒霍然一惊,心中想道:“这是在他们家中,眼前这少年我已战他不下,要是再有帮手到来,那我可真要走不得了。哼,哼,我还和他们讲什么客气?”
展元修一掌拍下,铁摩勒忽地向后跃开,嗖的一声,拔出了佩剑,喝道:“再不让路我这把剑可从不得人了!”
展元修笑道:“你还要比试一下兵刃上的功夫么?好!主随客意,一定奉陪!大驾那是定要留的!”他随手折下了一枝树枝,迎风一抖,飓的便向铁摩勒刺去!
铁摩勒大怒,立即向树枝斩下,心中想道:“你敢藐视于我,且叫你识得厉害!”哪知展元修这枝树枝,竟似灵蛇游走,刹那间就从铁摩勒的剑底钻了出来,上刺铁摩勒的双目,铁摩勒一念轻敌,几乎吃亏。
展元修那枝树枝,挥动起来,呼呼风响,劲道十足,实在不亚于一枝长剑,可是它究竟是枝树枝,眼看就要刺中铁摩勒,却给铁摩勒用衣袖排开了。
铁摩勒轻敌之心一去,登时站稳了脚步,将长剑霍霍展开,这一来便轮到展元修吃了轻敌的亏了。他因为在掌法上占了上风,对铁摩勒的本领估计不足,哪知铁摩勒本来不长于掌法而是长于剑术,若然展元修换了一把真剑,也许还可以对付,现在用的只是一枝树枝,就不免相形见绌了。
转眼间斗了三十来招,铁摩勒一剑紧似一剑,剑招催动,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展元修只有用腾挪闪展的功夫闪避,连招架也感到为难。正在吃紧,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燕儿梦里也念着的就是这小子吗?”
园门开处,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走了进来。就在这时,只听得“咔嚓”一声,展元修那枝树枝已给铁摩勒一剑削断。
展元修退到那个老婆婆的身边,说道:“妈,正是这个小子!”那老婆婆厉声喝道:“给我站住!”
铁摩勒道:“对不起,我还要赶路。”正要闯出园门,忽见那老婆婆身形一晃,喝道:“乖乖的给我躺下来吧!”
铁摩勒见她年迈,且又双手空空,并无兵器,因此虽然迫于无奈,也只好一剑刺去,不过只用了三分力道,指向她的咽喉,用意是想把她吓退而已。
哪知这老婆婆却一声冷笑,厉声斥道:“你敢小觑我!”话声未了,长袖一挥,铁摩勒顿觉一股大力卷来,招数未曾用实,长剑己给她的衣袖卷去。咣啷一声,插在假山石上,火花四溅!
铁摩勒这一惊非同小可,正要闪开,那老婆婆长袖再挥,铁摩勒的身法已经快极,还是躲避不开,脚跟刚刚离地,就正好给她卷住,提了起来。那老婆婆道:“不是看在你对老年人尚有点礼貌,还要叫你多吃些苦头!”衣袖一挥一送,铁摩勒在半空接连翻了三个筋斗,摔得发昏,展元修随即将他擒住,点了他的穴道。
那老婆婆嘿嘿的冷笑几声,向铁摩勒端详了好一会子,说道:“人长得还漂亮,武功也很不错,怪不得燕儿会喜欢他。元儿,你就甘心认输了么?”
展元修道:“他的剑术是比我高明。”
那老婆婆双眼一瞪,说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说的不是武功!”
展元修低下了头,道:“燕妹喜欢他,我不认输也没法子。”
那老婆婆“哼”了一声,说道:“我当年也不欢喜你的父亲,结果还不是嫁了他了。”顿了一顿,又问道:“听说这小子的义父就是给燕儿杀掉的,你知道么?”
展元修道:“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这小子咬牙切齿的始终把燕妹当作仇人,不肯给她医病。”
那老婆婆冷笑道:“天下竟有你们这样的两个傻小子!一个喜欢她的仇人;另一个却将他的敌人请来,给他所喜欢的人治病。哼,我劝你别打这个傻主意啦,干脆的把这小子杀了,断了她的念头,岂不一千二净。”说到此处,那老婆婆的手臂缓缓举了起来,说道:“姓铁的小子,你认命了吧!”
展元修大吃一惊,慌忙托着他母亲的手臂,颤声叫道:“不可!”
那老婆婆以眼一睁,淡淡说道:“除了杀他,你还有什么法子?”
展元修低下了头,现出了痛苦的神情,说道:“我不知道。不过,不过,我总是不想、不想让燕妹伤心。”
那老婆婆愠道:“大丈夫做事岂能畏首畏尾,哼,你简直不像是展龙飞的儿子!你父亲生前杀人如草,哪有像你这样婆婆妈妈的!”
铁摩勒心头一震,这才知道这个老婆婆乃是大魔头展龙飞的妻子,展龙飞死得早,他是被各正派的人物围攻,因而重伤致死的,那时铁摩勒还在襁褓之中。不过,他的父亲铁昆仑和他的师父磨镜老人都是参加围攻的人物之一,所以铁摩勒对他的事迹耳熟能详,并且知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