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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龙客忽地踏上一步,望着铁摩勒道:“这位小当家贵姓?”辛天雄暗暗吃惊,忙道:“他是我的随从小厮,不懂规矩,少寨主别见怪。”给他胡乱捏造了一个假姓名。原来铁摩勒面对仇人,不自禁露出仇恨的眼光;给王龙客注意到了。幸而铁摩勒机伶,立即说道:“当家的,你今日带我到此,我却记起了一件旧事来了。”辛天雄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王龙客道:“让他说说何妨?”铁摩勒装出惶恐的神情,李天雄道:“好,那你就说吧。”铁摩勒道:“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差我到飞虎山吗?他们嫌你当家的没有送礼,迁怒到我的身上,将我打了一顿,逐出寨门。如今王家寨主待人可好得多了。因此,我想起旧事,再看今朝,真是又怒又喜!”王龙客哈哈大笑,说道:“原来如此,小兄弟,你也真是个有心人呢!”
说话之间,有两个人从里面出来,一个是精精儿,一个是王伯通的女儿。
王伯通给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咱们绿林道上响当当的金鸡山辛寨主。”“这位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剑客精精儿。”精精儿神态傲岸,淡淡地说了句:“久仰了。”便不再理会辛天雄。
精精儿目光如电,环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停在韩湛身上,心中大吃一惊,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这一眼已瞧出韩湛是个具有上乘内功、深藏不露的非常人物。连忙上前问道:“这位寨主贵姓大名?”
韩湛道:“韩某是金鸡山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辛天雄给他报了个假名,道:“韩大哥是金鸡山的二当家,新近才入伙的。”精精儿道:“幸会幸会!王大哥,你天大的面子,请得韩当家到来,当真是为此会生色不少!”伸出手来笑道:“我也有幸可以结交一位新朋友了!”
王伯通这一惊更甚,精精儿对金鸡山的寨主傲岸不恭,却会对他手下的一个头目表现得如此亲热客气,实是出乎常理之外,令他莫名其妙。
精精儿有意试韩湛的功夫,双掌相握,暗暗用上了小天星掌力,这小天星掌力乃是一种刚柔并用的内家真力,触及对方身体,可以令对方浑身麻软,瘫倒地上。韩湛微微一笑,说道:“多承青眼,韩某愧不敢当。”精精儿的掌力发出去,只觉对方的手掌软绵绵的,竞似毫无抵抗,却又毫无异状,这一惊非同小可,想道:“此人的内功当真是深不可测,只怕连我的师兄也未曾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境界。”心念末已,陡地觉得脉门一麻,原来韩湛是天下第一点穴名家,就在这双掌相握的时候,他拇指轻轻一按,虽未按正穴道位置,那股内力已达到了精精儿的脉门,冲击他的三焦经脉。
精精儿连忙放手,说道:“韩当家真好功夫,佩服!佩服!”韩湛见他禁受得起,亦是不敢小视。这时,王伯通也看出他们是在较量武功了,不禁又是惊奇,又是害怕,心道:“连金鸡山的一个头目,也有如此功夫,我这绿林盟主可不好当哪!”
王伯通的女儿蹦蹦跳跳的过来,拍掌笑道:“我可找到了伴儿啦,你是哪家姐姐?”王伯通道:“这是小女,名叫燕羽,最是爱玩,东跑西跳的,别人都管她叫小燕子。这位是辛寨主的千金,好啦,你就替我陪辛姑娘吧。”王燕羽笑道:“对,你今天请的都是大人,这位辛姐姐该算做我的客人了。辛姐姐,咱们到那边玩去。”
王家这次大宴绿林豪来,贺客盈千,龙眠谷本来是个荒谷,幸亏他们早有布置,在短短几个月里,大兴土木,不但筑了无数碉堡房屋,还兴建了一座占地数百亩的大花园,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正好拿来作宴客的地方,园里还搭了两座戏台,演戏娱宾。宴会定在正午开始,这时尚有一个时辰,宾客们在园中或游览或看戏,或聚谈,各适其适,热闹非常。
王燕羽见韩芷芬和她年纪相若,人又长得漂亮,对她甚有好感,两人携手同行,观览园中景色。王燕羽一路上滔滔不绝和她讲大破飞虎山的事情,见韩芷芬听得好像并不怎样起劲,感到没趣,讲了一会,忽然停顿下来、问道:“你们那位韩当家武功真好,刚才他和精精儿暗中较量,你可看出来没有?”韩芷芬道:“是么,我一点也不知道。”王燕羽笑了一笑,说道:“我与你一见如故,你却何必这样谦虚,把我当作外人呢?他们刚才暗中较量,依我看来,似乎还是你们那位韩当家较胜一筹。韩当家已然如此了得,你的爹爹定然更在他之上,虎父无犬子,强将无弱兵,辛姐姐,你的技艺也一定出色当行的了!”韩芷芬淡淡说道:“我生得笨拙,虽然练过几天,哪谈得上懂什么武功,王姐姐,你别给我脸上贴金啦!”
王燕羽笑道:“我不信!”握着她的手儿,暗暗用了几分内劲,她倒是伯韩芷芬禁受不起,劲力只是一分一分的加强;韩芷芬早听过南霁云讲述王家父女大破飞虎山的事情,对王燕羽手段的狠辣,甚为不满,这时见她学精精儿的所为,又来暗中较量自己,不禁心中火起,突然施展家传的拂穴功夫,衣袖轻轻一拂,拂中了她腰胁的“愈气穴”,王燕羽“哎哟”一声,掌心往外一登,她练的是柔中带刚的绵掌功夫,这一下掌力尽吐,韩芷芬也禁不住“哎哟”一声叫了起来,接连向后退出了六七步!
王龙客这时适从旁边经过,见状大惊,急忙斥道:“妹妹,你怎么对客人无礼!”王燕羽忍痛笑道:“咱们是闹着玩的,哥哥,你却当真了!”韩芷芬也忍痛笑道:“王姐姐指点我的功夫,是我请她教的。”
王龙客皱了皱眉,道:“你们切磋功夫,本来很好。不过,等待宾客散后,再在这空园子练,不更好么?”王龙客是个细心的人,当然瞧出了她们是在暗中较量,不禁疑云大起。
要知王燕羽自幼即得异人传授,武功比她的哥哥还胜一筹,如今她和韩芷芬暗中较量,竟然讨不了便宜,这教她哥哥看了,怎不吃惊?心中想道:“辛天雄的副手和女儿都有这样高强的本领,那他以前为何不在绿林争霸,却要长期受窦家的欺压?而今又肯服服帖帖来归顺我王家?莫非其中有诈?”他暗自沉吟,自去和精精儿商议,按下不提。
王、韩二女继续在园中游玩,彼此都暗暗佩服对方的武功,不敢再试。王燕羽笑道:“辛姐姐,你这手拂穴功夫好不厉害,不知你和韩湛韩老先生是怎么个称呼?”韩芷芬吃了一惊,心道:“我父亲隐姓埋名,若非武林中的一流人物,绝不会知道他的名宇,她年纪轻轻却怎的也知道了?”好在她也是七窍玲拢的女孩子,心内吃惊,神色却丝毫不露,当下装作不解,反问王燕羽道:“这韩湛是何等人物?我只认识一个姓韩的,就是今天和我同来的这位韩叔叔,那韩湛是谁,却恕我不知了。”王燕羽道:“这韩湛么,我听师父说,他是天下第一点穴名家,所以我见了姐姐的点穴功夫如此高明,还以为姐姐是他的弟子呢。”韩芷芬道:“我这几手粗浅的功夫是我爹爹教的,今日班门弄斧,实在是贻笑大方了。姐姐,你的绵掌和闭穴功夫小妹是望尘莫及,不知令师是哪位武林前辈?”王燕羽笑道:“我师父的脾气和那位韩老先生一样,都不喜欢别人知道名字,所以我也不敢说。”韩芷芬听了,知她已在暗暗起疑,但她本来就准备今日随父亲到龙眠谷大闹一场的,故此也并不畏惧。
王燕羽带了韩芷芬走去看戏,忽见人丛中有个乞丐,王燕羽甚为诧异,叫道:“咦,你们怎么把叫化子也放进来了?还不快把他赶出去!”王家的手下人竟似谁都未曾留意,听小姐一说,大惊夫色,纷纷问道:“在哪里,在哪里?”纷乱中,转眼间已消失了那乞丐的所在,王燕羽始觉奇怪,正待去亲自找寻,她父亲已派人来叫她回去陪席。
这时已是正午时分,园中到处鸣钟击鼓,请客人席。王伯通父子、女儿和辛天雄、韩湛父女、精精儿等人一席,王燕羽坐在韩芷芬旁边,王伯通左手边是精精儿,右手边是个形容古怪的老头。南霁云、杜百英等人另一席,在首席的旁边。南霁云暗暗留心,见安禄山那两个军官就坐在相邻的一席,仍是穿着便装,他那一席上的宾客,南、社二人一个也不认识。
酒过三巡,王伯通旁边的那个老头,便站了起来,击了三下手掌,示意有话要说。
这老头儿名叫褚遂,也是绿林世家,声望仅次于窦令侃、王伯通二人,却是王伯通的好友,众人一见他站起来,便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话,果然听得他说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