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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身形一现,群盗便发出一片欢呼。石家兄弟却是满面羞惭,丢下手上的半截朴刀,讪讪说道:“少寨主,咱俩兄弟辱命了!”那少年笑道:“南大侠岂是你们请得动的?还是待我来促驾吧!”折扇一指,面向着南霁云朗声笑道:“敝寨诚意相邀,南大侠、段大侠当真不肯赏面么?”
南霁云道:“少寨主一邀再邀,盛情可感。但段大侠尚在病中,他的妻子也正在窦家寨等待他,这些情形,刚才我也已对贵寨的两位香主说得清清楚楚了,请恕不能从命。”
那少年斜着眼睛笑道:“糟糕,我是讨了令箭来的,非得把你们三位请到不可,这怎么办呢?南大侠,请恕我说句无礼的话,尽管你们心急要走,我却是定要把你们留下的了!”
南霁云气往上冲,勃然怒道:“好吧,少寨主既有本领将我们留下,就请施展吧,废话少说了!”那少年一个笑道:“南大侠果是快人快语,好,我现在就凭这柄扇子,陪南大侠走两招!”说到一个“招”字,扇子一伸,招数便发!
这一招是铁笔点穴的招数,他把折扇合了起来,当作判官笔用,点打南霁云的“肩井穴”,手法利落,认穴奇准,确是不同凡响,南霁云心道:“怪不得这小贼骄狂,只这一招点穴的功夫,便不在宇文通之下!”
南霁云身形不动,待他扇子点到,蓦地大喝一声“撒手!”反转刀背,一刀拍下,那少年正巧在这个时候,也喝了一声“撒手!”扇子改点为粘,倏然一翻,搭着刀背,往下便按,两人的功力差不了多少,但见南霁云那柄朴刀往下略沉,随即反扬了起来,将少年的折扇荡了开去!
这一招南霁云稍占上风,但那少年的折扇没有给他拍落,也只能算打个平手。那少年笑道:“双方都没有撒手,再来,再来!”身移换步,嗖的一声,铁扇挟凤,已是绕到了南霁云背后,反手点他脑后的“风府穴”。
南霁云就似背后长着眼睛似的,反手一刀,又狠又准,刀长扇短,少年的扇头尚未触及他的背心,他的刀锋已撩到了少年的手腕,这少年急忙坠肘沉肩,慌不迭的把扇子反拨回来,“当”的一声,碰个正着,少年虎口隐隐发麻,斜窜三步,叫道:“好刀法!”
说时迟,那时快,南霁云反手一刀把敌人迫退,立即反守为攻,身形一旋,恰恰封着了那少年的退路,两人面对,南霁云一声大喝,使出一招力劈华山,朴刀斩下,隐隐挟着风雷之声、那少年也喝了一个“好”字,扇子滴溜溜一转,抵着无锋的刀板,身形蓦地向后一翻,平空跃起一丈有多!
南霁云这一刀已用了八成气力,但给那少年用了一个“卸”字诀,避重就轻,将南霁云攻来的猛力移转给全身负担,故此身形虽给冲得立足不稳,迫得跳跃起来,但那把折扇,仍然没有脱手。南霁云见他使出这等上乘的功夫,也禁不住心头一凛,想道:“江湖道上,当真是人材辈出,我若在他这般年纪,以怕还未必是他对手。”
心念末已,那少年又已向他扑来,南霁云道:“你当真要拼命么?”朴刀一起,截斩他的双足,那少年身子悬空,双足交叉踢出,铁扇又指向他的眉心“阳白穴”,这一招三式,用得狠辣非常,南霁云若不变招,纵能把他的腿骨斩碎,自己也难免受伤、第一流的高手与人比斗,除非是深仇大恨,否则断无以死相拼之理,南霁云本来就有点爱惜那少年的武功,如今又见他如此凶悍,心念一转,立即闪开,如此一来,他便反而给那少年抢了先手,迫得向后连连倒退了。
原来那少年正是要借南霁云来扬名立万。要知南霁云已是名震江湖的游侠,而他还是个初闯道的少年,若把南霁云打败,那是何等光采之事,所以他不惜连使险招。其实刚才那一招倘若南霁云不让的话,纵然受伤,但以他的内功和闭穴法应付,伤亦不会伤得很重,而那少年双足破斩,就要成为废人了。那少年承他让了这一招,过后方始想到当时的凶险,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那少年立意要把南霁云打败,虽则明知这一招是对方手下留情,他却并不领南霁云这个情,一见南霁云后退,竟然如影随形,跟踪扑到,扇子一张,向南霁云面门一拨,劲风扑面,南霁云的双眼几乎睁不开来,那少年抓紧时机,立即便施杀手!
他这柄扇子是精钢打成的,扇骨上端锋利,合起来可作判官笔,张开来就可当作一柄折铁刀,但听得“嗤’的一声,扇子从南霁云手腕划过,南霁云大吼一声,右腕一翻,一掌推出,那少年蹬、蹬、蹬,连退三步,“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南霁云的右手手腕,也给他的扇子割开,鲜血汩汩流出。
群盗见他们的少寨主受伤,哗然大呼,纷纷涌上,那少年喝道:“都给我退开!”一个盘龙绕步,扇子倏张,又扑到了南霁云的面前,冷冷说道:“彼此挂彩,两不输亏,再来,再来!”南霁云刀交左手,道:“好!冲着你这股狠劲,南某就索性成全了你的声名吧!要是我在一百招之内不能胜你,我便甘心服输,百招之内,死伤残废,各安天命!”他以大侠的身份,定出百招,已是差不多将对方看作相等的对手了,那少年口吐鲜血之后,面色本已相当惨白听了这话,顿然光采焕发,哈哈笑道:“南大侠,我正是要你这儿句话!”
南霁云一招“横云断峰”,破解了那少年的连环点穴三式,喝道:“要是你在百招之内输了呢?”那少年知他心意。一声笑道:“最多把性命交给你,我与你比武是一回事,家父请客是另一回事,不必混在一起。喏,天色将晚,你们不必等待我和南大侠分出胜负来了,赶快先接了段大侠到寨里安顿吧!”后面这几句话是对群盗说的,群盗轰然应声,移转目标,奔向驴车!
南霁云又惊又怒,惊者是段哇璋街还未愈,如何抵挡群盗的围攻?怒者是那少年竟然如此凶悍撤泼!全不依江湖礼数、这时他已动了真气,一刀紧似一刀,毫不留情、但他左手刀的威力究竟不及右手刀,那少年在兵器上又占了便宜,一柄扇子,忽合忽张,时而作判官笔,时而作折铁刀用,缠得极紧,一时之间,南霁云竟也摆脱不开。
铁摩勒坐在驾车的座位上,提刀斩下,他用的是南霁云那把宝刀,大占便宜,但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声,两枝花枪、一柄单刀早已给他削断!铁摩勒大喝道:“不怕死的都来!”石龙笑道:“铁兄弟,我们看在去世的的铁老寨主的份上,不想与你为难、你也是黑道中人,你岂不知请客不到,乃是犯了绿林大忌的么?今日段大侠是主客,你们两位是陪客,你当真要敬酒不喝喝罚酒么?”
铁摩勒冷笑道:“石老大,亏你还有脸皮来和我说绿林规矩?你也算得是绿林里的一位人物,却怎的给人当起跑腿来了?这也不打紧,但你代主人送的‘请帖’巳给别人退了,再要送来,也该请另一位来吧?”石家兄弟登对面色涨红,他们刚刚败在南霁云刀下,铁摩勒说他们的‘请帖’已给别人退回,就是这个意思。也即是说他们已经没有资格代表主人而来请客,他们乃是在黑道上有身份的人物,给铁摩勒一顿冷嘲热讽,虽是又羞又怒,却不敢过来和他动手。
一个身材高人的强盗排众而出,朗声说道:“好,这请帖待我来下,请铁少寨主赏面!”他用的是一柄铜锤,锤重力沉,“呼”的一声,就向铁摩勒当头砸下。
铁摩勒在驴车上跳跃不灵,只好硬接他这一锤。铜锤是重兵器,宝刀虽利,决不能将它削断,铁摩勒给震得手腕酸麻,幸亏他和段珪璋相处那几天,得到段珪璋传授了不少武功的上乘心法,懂得运用惜力打力的功夫,宝刀一带,那强盗的身形给他带得歪过一边,铁摩勒的刀锋划过,“嗤”的一声,将他的衣服挑穿,只差半寸,就要戳进他的琵琶骨。可惜铁摩勒尚未运用得十分纯熟,要不然这一招就可以叫他铜锤脱手,人受重伤。
那强盗大怒喝道:“好小子,你宁愿吃罚酒,我们只好不客气了!”手臂一抡,举锤冉磕,另外两个使用重兵器的强盗也攀着车辕,帮他夹攻,一个使青铜锏,一个使铁轮拔,都不是宝刀所能削断的。铁摩勒受到三般重兵器的围攻,登时险象环生,左支右绌。
段珪璋忽地揭开车帘,背倚靠垫,沉声说道:“摩勒住手,他们既是冲着我来的,就让他们来见我吧!”使铜锤的那个强盗笑道:“还是段大侠是明白人,咱们是诚心请你老的。”一只手提着铜锤,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