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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你求什么情,你连师父都敢违叛,与我还有什么情义可言!”
精精儿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原来他被师兄罚在玉皇观面壁三年,心中不服,是以逃到金碧官来,改投转轮法王。他是从师兄空空儿的口中,得知段圭璋等人就要来玉树山的消息的。朱灵、朱宝等人拦途伏击的事,都是出于他的布置。待段圭璋这班人进入金碧宫后,他料想不到韩湛也在其中,一时之间,来不及特别向法王说时韩湛的身份,法王的命令已经下了。
转轮法王的眼力何等厉害,一眼就看出了韩湛的武功最高又听他说了这样的话,便问精精儿道:“这老头儿是什么人?”
精精儿道:“他名叫韩湛,是先师的一位友人。”
转轮法王目露精光,道:“哦,原来是天下第一点穴名家韩先生,我以前也曾听藏灵子谈及。好,难得你今日也到此间,我正想问你一件事情……”话犹未了,忽见他连人带椅,飞了起来,竟是朝着韩湛压下!
段圭璋等人都是深通武学之土,但见转轮法王露了这手超凡人圣的功夫,也都不禁大惊失色!要知身怀轻功绝技的人,从数丈之外飞身扑来,那还不足为奇,但端坐椅上,连椅子也一同飞起,这就不但要轻功高明,而且要将本身极其雄浑纯厚的内力运用得妙到毫巅!这种功夫,众人莫说见过,连听也没有听过!
说时迟,那时快,转轮法王连人带椅,已向韩湛当头压下。只听得“卜”的一声,转轮法王的椅子在空中打了一个圈圈,倏地又飞了回去,仍然落在原来的位置。
只听转轮法王微微气喘,过了片刻,打个哈哈说道:“韩先生果然名下无虚,居然点中了老衲的‘璇玑穴’,可是想来韩先生也该明白:倘若老衲稍存恶意的话,韩先生此时大约也不能再站在这里说话了。”说罢,拿出了一片破布,这时众人方才注意到韩湛的衣裳已被撕去了一幅,而且位置正当前心。
转轮法王将那片破布一搓,双掌一摊,那片破布已变成粉屑,洒了满地,转轮法王笑道:“韩先生,你现在应该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我的武功比藏灵子如何?”众人这才明白,转轮法王刚才原来并非是向韩湛突袭,而只是要韩湛见识他的功夫。
韩湛不亢不卑,朗声答道:“讲到武功,法王比藏灵子大约也还差不多;但若论胸襟气度,法王就差得远了。”这样说法,其实即是说他的武功、气度,两样都及不上藏灵子。不过武功方面,较为接近而已。
转轮法王怔了一怔,随即哈哈笑道:“好,韩先生果然爽直,说的话比精精儿老实多了。”精精儿面红过耳,做声不得。
转轮法王又道:“韩先生既然是藏灵子的朋友,我看在故人份上,你的这份刑罚可以免了,你要上玉皇观,就尽管去吧,见了空空儿,可以对他说,精精儿已改投我的门下,他就不必管了。”
韩湛道:“请法王原谅,现在叫我走,我不愿走了。”转轮法王诧道:“怎么,你还要留在此地?”韩湛道:“不错,我与他们同来,要走也得与他们同走,倘若法王坚执要处罚他们,老夫也一同领罚!”
转轮法王沉声道:“韩湛,你虽是成名之辈,但要想在金碧宫中逞能,只怕还办不到吧?”韩湛道:“韩某岂敢逞能,韩某也自知要与法王相抗,无异以卵击石;但于义不能独生,倘若得在法王手下领死,那也是何幸如之!”
转轮法王冷冷说道:“哦,原来你们还要与老衲过招动手么?”段圭璋手按剑柄,朗声说道:“大丈夫死则死耳,焉能受辱?法王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你既不惜以大欺小,以主凌客,那就请恕段某也要无礼了!”
转轮法王忽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黯然说道:“藏灵故友一死,老衲即已心灰意冷,只因天下虽大,却从何处去找对手?除非是扶桑岛虬髯客还有传人,否则老衲是决不能与人过招动手的了!”言下之意,即是眼前诸人,连同韩湛在内,都不配作为他的对手。众人听了这话,都不免心中生气,但以他的武功身份,这话也的确不算“大言”。
展大娘走上前道:“这些人狂妄无礼,老婆子先就看不过眼,不劳法王动手,老婆子愿为法王效力。”
转轮法王略一沉吟,说道:“也好。展大娘,你是我金碧宫的客人;韩先生,我本来也想把你当作客人,但你既坚执要与他们一起,那么就让你与展大娘一战吧。我的刑罚不施用于你,你胜了也好,败了也好,都当作是客人之间的私斗,琵琶骨是不用挑了。”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声音嘉转阴沉,向精精儿吩咐道:“精精儿,你率领同门,执行为师的刑罚,除了韩先生一人之外,其他人的琵琶骨你都给我挑了。我虽然没有比你先师更好的武功传给你,但我那七绝诛魔阵,却是你先师所无,你好好运用吧,谅这些人逃不出此阵。韩先生、展大娘,你们这一场是愿意押后,还是愿意移前?”
韩湛道:“韩某不必你另眼相看,你们一齐上,我们也一齐上。”
精精儿投到转轮法王门下之后,因为他的年纪比王龙客、朱灵、朱宝等人都大,且又早巳成名,因此不依入门前后来定次序,而将他作为二弟子;大弟子则是幼年就随转轮法王出家的一个和尚,名唤天德禅师,这时正随侍在法王身畔。精精儿正要请他下来,同布此阵,展大娘忽道:“这七绝诛魔阵承法王不吝传授,老婆子现在亦已略知诀窍,他们既要同上,老婆子也愿在阵中作一小卒,稍尽绵力。”原来展大娘对韩湛也有几分顾忌,只怕单打独斗,赢不了他,在法王面前失了面子,故此不惜自贬身份,愿供精精儿驱策。
精精儿一想,此阵的变化,展大娘虽然不若天德禅师之熟悉,但武功却要比天德禅师高出不知多少,有她同在此阵,更加可操胜算,便即说道:“展大娘肯予赐助,那是最好不过!”此言一出,阵势也便发动,展大娘一声长啸,一马当先,向韩湛兜头便抓!
韩湛屹立如山,待她抓到,蓦地一声喝道:“来得好!”出指如电,左点“白海穴”,右点“乳突穴”,中点“璇玑穴”,当真是飘忽之极,变化无穷,似左似有似中,叫人难以捉摸!:
就在这瞬息之间,展大娘已一掌拍下,掌风扑面,人影翻腾。但听得“嗤”的一声,倏然间两条人影业已分开,展大娘一掌从韩湛颈侧削过,相差毫厘,未曾削实,而她的衣裳,却已被韩湛戳穿了三个小洞。原来那“嗤”的一声,乃是韩湛的指力激荡气流所致,虽然同样未曾点实,但已凭着内家真力,荡气成风,戳破她的衣裳。饶是展大娘那等凶蛮,也不禁暗自心惊了。
韩湛心想,法王有言在先,绝不下场,在这金碧宫中,便以展大娘武功最高,只要将她伤了,这“七绝诛魔阵”固然可以破解,即生出金碧宫亦非全无希望。因此毫不放松,一占上风,立即追击,再度出指,反手点展大娘后心的“归藏”、“中枢”、“天柱”三大穴道。
韩湛自忖身法要比展大娘灵活快捷,这反手一点又正是他最得意的独门点穴手法,非中不可。哪知一指戳去,展大娘恰好从他侧边跨过,只觉微风飒然,精精儿又已从侧边攻来。韩湛冷笑道:“精精儿,你也要与老夫动手么?”化指为掌,运了八成功力,一掌拍出,他深知精精儿轻功极高,内功则远远不如自己,故此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哪知精精儿只是向他佯攻一招,接着那两个用月牙弯刀的汉子又从两侧攻来,他们所踏的方位十分巧妙,也是一招便收,跟着又似走马灯地转过一边去了。原来这“七绝诛魔阵”按着五行生克方位,阵势展开,有如重门叠户,七人联手,泽如一体,纵使其中有人武功较弱,对方也不容易将他们各个击破。
双方甫一接触,窦线娘对王龙客最为怀恨,立即便向他攻去。窦线娘虽然失了金弓,但她还有两样家传绝技,一样是“游身八卦刀法”、一样是“穿花绕树身法”。那时阵势初展,尚未合围,窦线娘一个盘旋,便欺到了王龙客身前,“唰”的一刀,横斩腰胯,下削膝盖。王龙客也凶狠非常,铁扇一张,向窦线娘面门一扇,倏的便合起来当成点穴用,敲击窦线娘小臂的“曲池穴”。这一招也正是他的得意功夫,张扇迷惑敌人视线,便即乘机进击。哪知窦线娘早已知他狡猾,那一刀实是虚招,待王龙客合扇击来,她已绕到了五龙客背后,正要施展杀手,猛听得呼呼两声,俨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两条铁抓,已从两侧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