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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夫人道:“冤有头债有主……”
“住口!”李存孝脸色煞白,冰冷叱道:“李存孝恩怨分明,温二姑娘救过我一次,我以命抵命,只取你夫妇一只手……”
寒星夫人一声凄厉长笑,道:“李存孝,你欺人太甚。我儿子已走,我夫妇已毫无顾虑,咱们就在这衡山之下拼个你死我活吧。”
疯狂一般地闪身扑了过来。
李存孝抖手一掌硬把她震了回去,说道:“我说一句就算一句,只要你夫妇一只手,别等我动手。”
寒星夫人厉叫一声又扑了过来。
李存孝双眉扬起,闪身迎了上去,两条人影乍合即分,寒星夫人一声惨叫暴退,退了两步便倒地昏了过去。
寒星主人跨一步挡在寒星夫人身前,须发俱张:“李存孝,你李存孝眉心那颗痣好红,冰冷说道:“我尊你为一派之主,你自己动手吧。”
寒星主人威态倏敛,一点头道:“也罢……”
转身望着“祝融峰”高叫说道:“李明远啊,李明远,我夫妇路过衡山而不找你,对你不能说不仁尽义至。而今我夫妇受你儿子的逼迫,你却躲在‘祝融峰’上不闻不问,你算得什么英雄,又算得什么好汉,配称什么‘神手圣心’?”
抬右掌往自己左腕劈了下去,一掌劈实,他闷哼一声,身躯一晃,但是他很快就站稳了,俯身抱起寒星夫人,腾身飞射而去。
寒星主人夫妇不见了。
李存孝转望那插天的“祝融”,身躯一阵剧颤。
摹地,他扬起双眉,迈步向座落在十几里外的“祝融峰”走了过去。
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地……
“祝融峰”气势雄拔,插天孤立。由于李存孝是一步步的走,日头偏西的时候才到了距离“祝融”绝峰咫尺间的“上封寺”。
“上封寺”前有一片大广场,广场上站着几名灰衣僧人,正在那儿指指点点,远眺近觊。
李存孝一登上广场,立即把那几个灰衣僧人的目光全引了过来,一名中年僧人突然跨步越前,向着李存孝合什微一躬身道:“这位施主是……”
李存孝艺出佛门,一向礼佛敬僧,答了一礼道:“大和尚,我是来找人的。”
那中年僧人道:“但不知施主找的是‘祝融峰’上的那一个?”
李存孝道:“此人姓李,双名明远。”
那中年僧人深深一眼道:“施主找的是‘神手圣心’李大侠?”
僧人知道李明远,足证“神手圣心”在此,李存孝心里又是一阵刺痛,道:“正是,烦请大和尚引见。”
那中年僧人道:“施主跟李大侠有什么渊源。”
李存孝道:“有劳大和尚动问,李大侠是家父。”
那中年憎人“哦”地一声道:“怪不得贫僧一见施主便觉眼熟,原来是李少侠当面……”
一顿接问道:“恕贫憎直问一句,少侠跟令尊是不是多年不见了?”
李存孝道:“正是,足足有二十年了,大和尚怎么知道?”
中年憎人道:“二十年前李大侠登临祝融,二十年后的今天李少侠始来相寻,这不说明少侠有不少年未见令尊了么。”
李存孝道:“大和尚说得是,家父如今可在宝刹之中?”
中年僧人道:“李大侠在‘祝融’绝顶‘赤帝祠’旁。”
李存孝道:“那么烦请大和尚……”
中年僧人微一摇头道:“少侠跟李大侠骨肉至亲,贫僧不得不明言,少侠来晚了。”
李存孝目光一凝道:“大和尚这话……”
中年僧人道:“李大侠早在二十年前便已撒手尘宇,西归我佛。”
李存孝刹时间又像突然被人打了一拳,身躯为之一晃,定了定神道:“那么大和尚适才所说家父在‘祝融’绝顶‘赤帝祠’旁……”
中年僧人道:“那是李大侠的‘衣冢’。”
李存孝道:“‘衣冢’?大和尚这话……”
中年僧人道:“令尊李大侠二十年前自‘赤帝祠’后‘舍身崖’跳下‘祝融’自绝归天,敝寺方丈命贫僧等下崖找寻,然时已隔近十日,贫僧等只在崖下寻获李大侠生前所着衣衫,敝寺方丈敬令尊为一代大侠,乃将李大侠这件衣衫葬在‘赤帝祠’侧……”
李存孝道:“大和尚,那么先父的遗骸……”
中年僧人叹了口气道:“李大侠二十年前来到‘祝融’之后,一直住在绝顶‘赤帝祠’内,每十天或半月始下峰至‘上封寺’与敝寺方丈品茗弈棋作小聚。是以李大侠自绝之当时,敝寺中并不知道,还是一次敝方丈久候李大侠不至,命人登上绝顶探视时,始发觉李大侠已跳崖自绝。俟贫僧等奉命下崖找寻,只找到一件李大侠生前所着衣衫,那件衣衫已然破烂,上有血斑,也有爪痕,想必是李大侠的遣骸已为兽类所毁……”
李存孝心中又是一阵刺痛,沉默了一下道:“可否麻烦大和尚带我上峰看看?”
中年僧人道:“自当年李大侠投崖之后,二十年来‘祝融’绝顶一直被敝寺列为禁地,少侠要上去自属例外,请少侠随贫僧来。”
转身行去。
李存孝迈步跟了上去。
由“上封寺”上登“祝融”绝顶,虽说近在咫尺,但由于罡风疾劲,山道险峻,走起来并不那么容易。
而中年僧人步履稳健,轻快如飞,却把这险峻的山道视若康庄,显然也是个练家子,而且修为不弱。
在中年僧人的前导下,转眼工夫已登上“祝融”绝顶。时已暮色初垂,罡凤极其强劲,呼啸有声,吹得衣袂猎猎作响,连李存孝这等高手都有立足不稳之感。
只听中年僧人道:“罡风强劲,天黑时尤甚,少侠小心。”
李存孝道:“多谢大和尚,我省得,大和尚也请小心。”
他卓立风中,一动不动,使得那中年憎人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甫一登上绝顶,李存孝便看见了那座“赤帝祠”,一殿两厢,相当简单。
在这座“赤帝祠”左侧果然矗立着黑忽忽一堆,前面还有一方石碑,李存孝好目力,清晰地看见那方石碑上写的是“‘神手圣心’李大侠之墓”九个字。
这座“衣冢”矗立在“祝融”极巅已整整廿年了,受了几千个日子的风吹雨打太阳晒,做儿子的到今天才知道。
尽管乃父心胸狭窄,一念嫉恨,指使“寒星”温家跟“白发童颜”阴玉娇夜袭“听涛山庄”,杀害了韩庄主一家几十口,害得他母子颠沛流离,害得他母亲最后落个血枯而亡,但毕竟乃父是他的生身之父,想想乃父落得个投崖自绝,尸骨无存,心里也不由为之难受。
心念转动间已然来到“赤帝祠”侧,只听中年僧人道:“少侠,这就是令尊的‘衣冢’。”
李存孝点了头,上前恭恭敬敬拜了一拜,站起身来望着那中年憎人道:“大和尚,对宝刹上下,我只有感激二字……”
中年僧人道:“少侠不必客气了。这感激二字,敝寺上下愧不敢当,敝寺上下也只是做了该做的……”
李存孝道:“这就够了,贵寺上下并无守护先父之责。”
说着,他往“赤帝祠”后行去。
中年僧人忙伸手一拦道:“少侠要干什么。”
李存孝道:“我想到‘舍身崖’看看。”
中年僧人道:“少侠,罡风强劲,‘舍身崖’去不得,一不小心便有失足之虞。”
李存孝道:“多谢大和尚,我自会小心。”
他这么一说,那中年僧人自不便再拦他,紧紧傍在他身侧,以防万一。
到了“舍身崖”边往下一看,只见峭壁孤悬,下临无地,要换个寻常人恐怕连往下看的勇气都没有。
李存孝缓缓说道:“从这儿掉下去,莫说是个人,就是个铁人也非摔个粉碎不可。”
中年僧人道:“敝寺方丈已准备在这‘舍身崖’边筑起一道石栏,以防失足惨事。不过那也只能防人失足,对于有心自绝的人恐怕仍是无济于事。”
李存孝心中暗道:“只不知父亲是指使人杀人烧火之后心生愧悔才跳落舍身崖自绝的呢,还是另有原因……”
只听那中年僧人道:“天色已暗,少侠请随贫僧下峰去吧。”
李存孝默默地点了点头。
下了“祝融”绝顶,来到“上封寺”前,只见“上封寺”前广场上一前二后站着三名僧人,后面那两个,是两个中年僧人,前面那个是个胡须如雪的清瘦老僧。
那中年僧人道:“方丈出来了。”
上前合什躬下身去。
李存孝忙上前施了一礼,道:“晚辈李存孝见过方丈。”
清瘦老僧深深一眼,合什答了一礼道:“不敢当,少侠莅临‘祝融’,老衲未及亲迎,还请少侠原谅。”
李存孝道:“岂敢,是晚辈鲁莽登临,闻得恶耗,匆忙登上绝顶,未曾先谒方丈,实属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