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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但是,这种观念,在九十年代初还刚刚露出苗头。
值得指出的是,恰恰在这个问题上,弗洛伊德与布洛伊尔的合作发生了裂痕。弗洛伊德说,关于歇斯底里症与性欲的关系之最初发现使他“迈上了极其重要的一步,超越了歇斯底里的领域,开始探究那些常在门诊时间里来看病的所谓神经衰弱病人的性生活”。接着,他说:“由此,我开始有一个倾向,认定神经机能病毫无例外地都是一种性机能障碍,而所谓的‘实际神经质’即是这种障碍的直接的具毒性表征;‘心理性神经质’则是这类障碍的心智表征。”
在出版了《歇斯底里研究》以后,由于获得了性因素在神经质的病因中所占的重要地位这个结论,弗洛伊德曾在好几个不同的医学会中,宣读他研究这方面成果的论文。但所得到的反应只是怀疑和反对。而布洛伊尔虽然在开始尽全力地以他个人的影响力支持弗洛伊德,但不久也站在反对的立场上。
弗洛伊德研究一般神经系统疾病的另一个结果,是改变了涤清治疗法的技术。这个技术叫做“专心法”,这种技术是从本汉的观点得到的启示。按照本汉的看法,所谓催眠法就是把被压抑的、已经被遗忘的经验疏导出来。所以,弗洛伊德设想可以用“专心法”使病人回忆起被遗忘的事情,以便配合对歇斯底里的治疗。弗洛伊德发现了“专心法”的功效以后,慢慢地放弃了催眠术。所以,弗洛伊德所实用的精神治疗法是不断改进的,起初是“催眠法”,接着是在催眠法基础上的“涤清法”,然后是“专心法”。以后,我们将会看到,正是经历了这些不同阶段后,他才有可能通过梦的分析而终于创立独具风格的“自由联想法”,完成了他的“精神分析疗法”的系统化。
关于催眠术的缺点,最根本的是没有真正考虑到歇斯底里症背后的神秘力量的真相。弗洛伊德通过自己的临床实践经验,证明性欲和性冲动的正常与否在精神活动中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弗洛伊德在以后的二十多年中进一步系统地研究了这个问题,就是在研究歇斯底里症的过程中,弗洛伊德在医学史和心理学史上第一次使用了“精神分析学”这个概念。
弗洛伊德的《歇斯底里研究》一书中的“精神治疗法”那一章,一般被公认为精神分析方法的开头。弗洛伊德经常用“精神分析”这个词,但他总是很谦虚地把他的在这个时期的方法称为“布洛伊尔的涤清法”。
“精神分析学”这个词是在一八九六年三月发表的法语论文中首次正式出现的;接着,一八九六年五月同一篇论文的德语版也正式发表了。弗洛伊德在一八九七年七月七日致弗莱斯的信中说,他所采用的特殊的精神治疗法——其中包括催眠法、涤清法、专心法等等在实质上都是一个东西。所有这些方法,构成了他的精神分析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从一开始就包含着三个不可分割的内容:(一)精神治疗法;(二)关于心理的一般理论;(三)精神分析的方法。
总之,弗洛伊德与布洛伊尔共同研究歇斯底里病症的成果,尽管在当时的医学界遭到了普遍的反对,但它开创了精神分析学的新纪元。它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在人类历史上闪耀出来的第一道曙光。弗洛伊德经历了几十年的艰苦的医学研究和临床实践,克服了社会上的种族歧视的压力和生活上经济困难的打击;终于在他近四十岁时初步地创立了精神分析学的雏型。
第七章 从自我分析到梦的解析
本章所要论述的,是弗洛伊德在十九世纪最后几年内为使精神分析学进一步完善化和体系化所作的努力过程。这一时期,是弗洛伊德在歇斯底里病症研究的基础上,在创造了最初形态的精神治疗法和精神分析理论基础上,进一步发扬实事求是的科学观察精神和立足于实际经验的传统,使精神分析学更稳固地获得发展的重要阶段,是他的精神分析学由雏型变为更完整的体系的过渡阶段。
这一阶段经历了五年的时间。虽然时间不算长,但其成果却远远超过前四十年。如果说以前一切成果都是在缓慢的、默默的努力中取得的,那么,这五年的果实就是以狂飙突进的形式夺得的。
在十九世纪的最后五年,人类历史本身也进入了最关键的转折时期。在那五年中,地球旋转的速度似乎突然加快了,催促着人们在经济、文化、科学方面加紧创造和劳动;同时,人类本身似乎也不安于现状,处处显示出跃跃欲试的竞争景象。社会的加速发展从另一方面加剧了国与国、集团与集团的矛盾。世界大战的战争阴影已经开始出现,在经济、文化、科学繁荣的背后,酝酿着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作为奥地利的一位犹太血统的心理学家,弗洛伊德一面从事科学研究,一面感受到了来自社会的种种压力。这些压力按其性质来说是带有根本对立的内容的。这两种压力就是种族歧视、反犹太逆流、社会政治经济气候的动荡对他的消极的压力和科学、文化、经济的进步给他带来的积极的动力。这两种根本对立的压力集中到弗洛伊德身上,都转化为一种动力,促使他更发奋地研究和工作。
弗洛伊德极端蔑视种族主义的猖狂活动。当时,在欧洲大陆上,由沙俄统治的领土上首先刮起迫害犹太人的狂热运动。在俄国和波兰的领土内的犹太人首先遭到了残酷的迫害,接着,这种对犹太人的迫害迅速地波及到整个欧洲大陆。弗洛伊德把自己对排犹主义的愤怒转化为埋头进行科学研究的力量。在这一时期内,他的研究成果一再地遭到了种族主义的偏见的压抑和排斥,但他毫不灰心。在这五年中,弗洛伊德以凯旋式行进的姿态,骑着战马,直奔真理的王国,而把一切偏见、无理的指责和攻击都甩在后面。
弗洛伊德在一八九五年发表的《歇斯底里研究》标志着他的精神分析学的建立。但是,它一旦建立起来,就同时出现了新的矛盾和问题。正如弗洛伊德在《自传》中所说,《歇斯底里研究》揭示了歇斯底里症背后的那些深层原始意识的根源,但没有回答“在心智演进过程中,它们何时开始成为病态的现象”;换句话说,“在心智的演变过程中,那些原始意识什么时候才开始感受到它们自身受压、受阻而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对于这些问题,布洛伊尔都企图用生理学的观点去回答。布洛伊尔认为歇斯底里症在本质上是处于被催眠状态的不正常的精神的产物。弗洛伊德则认为,歇斯底里症是多种复杂的精神力量同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动机、目的等因素交互作用的产物。也就是说,歇斯底里症是那些正常的受压抑精神力量在反常的条件下转化为变态心理的结果。弗洛伊德曾经把他同布洛伊尔的分歧看法概括成“被催眠似的歇斯底里”与“防御性的神经质”的对立。
为了彻底解决上述基本问题,弗洛伊德从一八九五年后不停地进行探索。他在这一时期的探索线路主要是沿着两个渠道——自我分析和梦的分析来进行的。这两种基本方法体现了弗洛伊德的科学研究的一贯作风,即重视自己的亲身实践和实际生活中出现的精神现象。
但是,弗洛伊德决心分析自己的精神现象及梦的现象,也是经历了一段摸索、思考和分析的过程的。在这过程中,他要解决的根本问题是要把握住探索的方向。
弗洛伊德在出版《歇斯底里研究》以后,一直不断地发问,病态的心理现象究竟怎么产生的?在催眠疗法中,一个人的许许多多内在的和外在的生活细节、事件,究竟又经由怎样的机制程序而慢慢地恢复起来?这些问题是解决精神治疗及分析精神病病源的关键。弗洛伊德一天也没有停止观察他的病人。然后,他把临床获得的经验进一步同自我分析和梦的解析结合起来。
弗洛伊德经过详细的观察,逐渐认识到:每一件被遗忘的事情,都有其痛苦的一面。如果以该病人的人格标准来衡量,那么,这些事情就包含着不能令他苟同或使他引为羞耻的观念。由于这些不能苟同或引以为耻的观念在不知不觉间形成,所以它会被遗忘,或者说使它不能在意识界中存在。所以,如果想使它重新回到意识界,就必须首先克服某些内在的阻力,以极大的力量去驱逐或镇压这些阻力本身。医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