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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了不稳定的思想隐患。假如大家都像你一样,不安心矿山的工作,一个个都跑回了家,那么矿井里的煤,又该怎样挖出来呢?不说你是破坏矿山的安全生产,那你说又是什么?
哈哈,你何云生即使有千张嘴,也无法说去自己的罪责。你就等着瞧吧,送你到公安局,让法院判你个十年八年,看你还跑不跑!
这两条罪名,要比秦桧杀岳飞的莫须有罪状,高明了很多。我真为我的父亲感到不平。
我的生母红霞不吃不喝,任凭她父亲好话说尽,还是抱定了死的决心,以此来抗议父亲的绝情。
老矿长无奈,心想那臭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让自己的独生女如此着迷。于是决定去看一看那位叫何云生的矿工,看他到底是潘安转世,还是罗成再生?
玉门镇煤矿的武装部里,李技术员和几位保卫人员,正在对吊在房梁上的我父亲进行严打拷问,以逼他承认自己犯下的两条罪状。
老矿长推门进来,只看了一眼吊在房梁上的何云生,便禁不住呆呆地停下了脚步。这一张面孔,这一副身材,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说实话,当时全矿两千多人,不认识老矿长的矿工实在是太少,但老矿长要认清每一位矿工,却又很难。此时老矿长首先排除了在矿山见过他的可能性,因为这一张面孔太熟悉了,如果是在矿山见过他,肯定不会忘掉。
老矿长一阵心慌,语无伦次地问了一句:“你认识我吗?”
我父亲满脸的愤怒?,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谁不认识你老矿长!”
老矿长释然,威严及时掩盖了自己的慌乱,又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哪里人?”
我父亲没有言语,他已将老矿长和李技术员恨之入骨。心想自己死又何惧,但唯一牵挂和惦念的还是红霞,也不知道她被押回来后怎样了?
李技术员照我父亲的屁股上就是一皮带,并大叫一声:“老矿长问你话呢?”
我父亲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李技术员只好谄媚地对老矿长说:“他鲁西南人。”
只一句鲁西南的话语,老矿长那刚刚平静的心,一下子剧烈地跳荡起来,那大脑中的重重迷雾,顿时烟消云散。
老矿长快步走到何云生身前,急急地问一句:“家是住在何家楼吗?”
我父亲点点头。
老矿长又问:“何三爷是你什么人?”
我父亲早将自己家庭的情况,在职工档案里写得清清楚楚,面对老矿长说出何三爷三字,我父亲并没有奇怪,只是静静地答道:“他是我爷爷。”
老矿长顿时热血沸腾起来,激动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大叫一声:“放人!”
不知内情的几位保卫人员,忙着去解绳索,李技术员却不知趣地对老矿长说:“他拐??良家妇女,破坏矿山安全生产,不能放。”
老矿长一脚踢翻?李技术员,大骂一声:“拐你娘个蛋。”
我父亲呆住了,他搞不明白老矿长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还有红霞,更是如坠云里雾里,她想不到自己和何云生处在死亡边缘的婚姻,却一下子又露出了生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父亲良心发现,还是老天有眼?
老矿长不但同意了女儿和何云生的婚姻关系,而且还亲自请何云生到家里来,要和他喝上几杯。
几样小菜,一瓶白酒,喜形于色的老矿长埋怨女儿:“你这丫头,怎不早将小何带家里来呢?唉,也怪我糊涂,怎想不起来看看小何的档案呢。来,小何,你也别拘谨,先陪我把这杯?酒喝了。”
我父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红霞在一旁看着乐了,老矿长也乐了,他问我父亲:“你爷爷身体可好?”
我父亲回答:“他老人家身体还硬朗。”
老矿长又独自干了一杯?酒,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小霞对你如此钟情,要早知道你是何三爷的孙子,又何必受这么多苦呢。唉,也怪我糊涂,听信了那小李子的一番鬼话。来来来,小何放开了喝。小霞能够嫁给你,是她的福气,也总算了却了我多年来对何三爷难以回报的一份情义。”
第19节:我矿工父亲的爱情(4)
老矿长有点喝多了,醉眼蒙眬的目光下,开始向红霞和我父亲,讲述他那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我的军旅生涯,是在国民党的军队开始的。那年,大概是日本鬼子投降后的第二年,蒋介石撕毁停战协议,发动全面内战后,我随国民党的军队从郑州往鲁西南开拔,准备将刘伯承和邓小平领导的军队,消灭在鲁西南地区的曹县和定陶县一带。但我随国民党的军队到达鲁西南后,便被刘、邓大军给围困在一段黄河故道里。
当时是秋天,一片片呈现出枯黄色的芦??丛里,全是军人。枪声、炮声、喊杀声,持续了三天三夜。国民党一个旅的部队,全被刘、邓大军给消灭了。我本人也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被飞来的一颗炮弹震晕了。
说实话,我当时真不想死,因为我放心不下在河南那个小县城里的妻子,还有那刚刚上小学的女儿,也就是小霞。我静静地躺在一片芦??丛里,耳旁不断传来枪声、炮声、喊声和杀声。我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口渴,时间真漫长啊,就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深深煤巷,看不到月亮,看不到太阳,也更感觉不到走出去的希望。
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下去,大脑里不时闪现出女儿那一张甜甜的笑脸,和笑脸上一对浅浅的酒窝。我想当时我肯定哭了,湿漉漉的泪水,流了一脸,后来,便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在下着小雨,一阵冷飕飕的西北风吹过来,我打了一个冷颤。我开始往起爬,可大脑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又摔倒了。歇了会儿,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再接着往起爬,我终于看到天快黑了。
冷飕飕的西北风吹过,雨停了,西天已被晚霞映红。我这才发现周围全是军人的尸体,有国民党的,也有共产党的。不远处的一汪水潭里,潭水已被血色和晚霞映红。我跌跌撞撞地往前挪,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我要到什么地方。
天终于黑尽了,一丝要活下去的信念支撑着我,让我往前走,后来我到了何家楼,躺在了你祖父的门口,我终于得救了。
回想起那晚的情况,始终有一份神秘之感萦绕着我,也许我真的不该死,冥冥之中,我首先闻到了一股中草药味。
我出事的地点,距离何家楼大概得有五六里地的路程,我就一直沿着这股中草药味走下去。不,也可以说是这股中草药味,在领着我往前走。在旧社会,我曾听说过拘蛇和拘耗子的高人,他们会念一种咒语,只要蛇和耗子听了,便会跑过来,任由高人摆布。我一直在想,身怀绝技的何三爷,那晚是否在念动咒语,将濒临死亡的我招来,由他医治呢?
那晚,我走到你家门口,便又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时,时间过了三天三夜。这中间,你曾祖父给我灌下了一包神奇的“七窍还魂散”,并从我的大脑内取出了一块如碎核桃壳大小的弹片。
说实话,我应该见到过小时候的你,只不过没留下什么印象。今天,我第一眼看到你时,便想到了你爷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救命恩人。因为,你和你爷爷长得太像了。
那次我在你们家躺了近半个月,伤好后,我坚持要走。你爷爷看我伤愈,也不再挽留。临行前,我掏出身上仅存的几块“袁大头”,以回报何三爷的救命之恩。没想到,一直待我如亲人的何三爷,顿时满脸盛怒?。他大声训斥我:“你以为几块‘袁大头’,就能买回你的命吗?你拿起钱走吧!如果你要感觉到良心上过意不去的话,就请你以后多做些对别人有益的事情吧。”
我惭愧地低下头,遵从你爷爷的教诲,后来投靠了劳苦人民拥戴的人民解放军,参加了淮海战役,又去了朝鲜战场。我在人民军队里立了功,受了奖。我这身体也神了,也许是得到过你爷爷的医治,多少次枪林弹雨里,一直冲在最前面的我,再也没有受过伤,这都要感谢何三爷呀!
老矿长举杯?畅饮,他有点醉了,结结巴巴地说:“我,因、因何三爷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无、无以报答。如、如今,我的女、女儿嫁给了何三爷的孙子,真、真是天意啊。来、来、来,小、小霞,你、你也陪小何喝一杯?。”
老矿长喝多了,带着心满意足的醉态回卧室休息去了。而酒桌旁的我父亲和红霞,这一对恩恩爱爱的恋人,在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