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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太后每次派人来都说很想他;再后来,除了说想他之外,还说哥哥庄公不是个东西,总惹她生气;再后来,基 本上就都是在骂庄公对她不好。
叔段一开始还挺想哥哥,渐渐地不想他了,后来开始有些恨他了。
到十八岁的时候,叔段就已经非常恨庄公了,他相信哥哥确实对母亲不好,禽兽不如。而哥哥对自己则完全是糖衣炮弹 ,笑里藏刀,随时准备消灭自己。
叔段决定要有所动作了,他要救亲娘于水深火热之中。 京城的北面是北鄙,西面是西鄙,两座城市都不属于京城,叔段决心要把两座城市弄到自己的名下,再看看庄公的反应 。
这叫做投石问路。 叔段将北鄙、西鄙两城的守城官叫来,一拍桌子:“你们两座城归我管了,今后赋税一律交过来,不用交去荥阳了。”
地球人都知道太后宠爱叔段,地球人也都知道太后要求的,庄公就不敢违抗。北鄙、西鄙两城的守城官摸摸自己的乌纱
帽,再摸摸自己的脖子,荥阳太远而京城太近,除了服从之外还能有什么选择? 整个郑国都知道北鄙和西鄙被叔段抢走了。
郑庄公当然知道,他特地去拜会了母亲,太后原本很高兴,看见大儿子的时候脸色阴沉下来,她知道大儿子要来说什么 ,她准备好了大吵大闹大骂。
然而,她小看了自己的大儿子。 郑庄公绝口没有提叔段的事情,简单问候了几句,走了。
叔段在等着,等庄公派人来责备自己,然后认错并交还两城的赋税。可是,庄公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 久娘来信了,娘在信里说:“大胆干,娘是你的坚强后盾。”
两年过去,叔段相信京城的粮草已经充足了。 京城虽然是一座大城,但是这里并没有军队。自古以来,军队都在首都和边境,而通常的城市只有少量的地方武装维持
秩序,类似城管大队。叔段当然知道,靠这几杆枪顶多能上山打游击,要夺取政权,必须要有自己的军队。
叔段开始打猎了,打猎就需要人马,就需要操练人马。这样,叔段在自己的地盘上征兵了,之后开始演练阵容和打法。
地球人都知道叔段在整军备战,地球人都知道叔段想要干什么。 庄公自然也知道,不过,这一次他甚至连母亲那里也没去。
太后很高兴,她以为庄公不是软弱就是愚蠢,看来自己没有看错他。 她不知道,她真的看错了自己的大儿子。 叔段也很高兴,他相信哥哥不是惧怕母亲就是惧怕自己。
“忍。”庄公告诉自己。那时候,忍字有十八种写法,可是庄公没有写下一个忍字,他把这个字放在了心上。 “忍”是什么?刀在心上。
——公子吕的抱怨
庄公在忍,可是大夫们已经看不过去了。 “小祭,叔段欺人太甚了,摆明了是要谋反。你是顾命大臣,该去跟主公说说吧。”公子吕来找祭足,公子吕是庄公的 叔叔。
“急什么?我不是不想说,我是在忍。”祭足笑了,整个郑国,只有他知道庄公是在忍,因此他也忍。 “忍什么?”
“你是庄公的叔叔,你去问问他,他会告诉你。”祭足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真的是个人物,难怪郑武公这么看重 他。 公子吕于是来找庄公。叔叔来了,庄公热情接待。
公子吕倚老卖老,说话也不客气。怎么说?《左传》上有记载。
“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这段话翻译成现代话,是这样的:
国家不能忍受二元化领导,老大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要是想把国家给老二,早说啊,我这就投奔老二去。如果不想给,
我建议就办了他。你总是这样默默唧唧,群众都对你没信心了。 庄公笑了,说道:“老叔,急啥呀?我还没急呢。”
公子吕是个聪明人,现在他知道,庄公早已经成竹在胸,不仅庄公,就是祭足也成竹在胸。
——万事俱备
俗话说:猫走什么步,取决于耗子。 庄公忍到什么时候,取决于叔段。 叔段决定动手了,所以,庄公也决定动手了。
叔段出兵占领了鄢和禀延,并且将两地的地方官驱逐出境。 整个郑国震惊了,就好比把上海封给了你,你顺手把浙江给划拉进去了,现在又出兵把江苏给占领了,还把中央政府派
去的省长给赶走了。这不是造反吗?这不是分裂祖国吗?这不是台独吗?
郑庄公并没有急,他放风说要去周朝首都洛邑,他继承了武公的大周上卿的职位,想起来的时候还要去伟大首都转一转 ,过一把当中央领导的瘾。
太后笑了,她立马派人给叔段送信,约好庄公不在的日期进攻荥阳,她在城内作内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是,太后太不了解自己的大儿子了。
送信的人一出城门就被捉住了,搜出书信,直接送到了庄公手中。 庄公看完了信,说了两个字:“可矣。” 一切尽在掌握中。 万事俱备,东风劲吹。 “可矣。”名人名言啊。
第20节:第六章 亲娘靠不住(3)
——解决问题
郑庄公二十二年(前722年),庄公三十五岁,叔段三十二岁。
叔段亲率大军二百乘(音胜)战车,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前往荥阳。今天是里应外合的日子,从今天以后,让老大就永 远永远留在周朝的伟大首都吧。
叔段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日子其实不是太后定的,而是哥哥定的。 哥哥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弟弟来。哥哥准备了什么?馅饼?还是陷阱? 馅饼后面是陷阱。
叔段的大军刚出了京城东门,公子吕的大军就进了京城西门。 等到叔段知道老窝被端急忙回军的时候,公子吕的大军已经追到了跟前。两军对阵,各自两百乘战车。
“叔段谋反,我奉郑侯之命讨逆。对面的弟兄,你们属于非法武装,就地解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公子吕大声喝道 。
话音刚落,叔段的部队就发出一阵轻松的欢呼声,大家下车卸甲,拍屁股回家。
从大道理来说,人家公子吕是正义之师,代表合法政府;从小道理来说,叔段的手下都是京城人,谁没有老婆孩子初恋 情人?老窝都没了,还不赶紧回家看看?
叔段傻眼了,这仗还怎么打?当下转头就跑,与手下十多个随从直奔鄢,那里还有一些军队。
叔段前脚到,公子吕后脚也到了。这下好,叔段穿城而过,憋了一路的尿,在路边尿到一半,急忙上车继续跑。
共城,叔段赶到了共城。城不大,但是够坚固够别致。赶到共城,叔段终于把剩下的半泡尿解决了,又喝了水,在床上 美美地躺了一阵。
这个时候,叔段长出了一口气,辛苦经营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早知如此,当初其实就来这共城有什么不好?城不
大,但是吃得饱穿得好,不用被人赶得到处跑,撒泡尿也不用分成上下半场,多好?
叔段突然觉得奇怪,为什么公子吕没有全力来追击自己?难道因为我是他侄子?好像不对,当初劝我哥哥杀我的不就是 他?
正在想不明白,有人来报,公子吕大军将共城包围,却不攻城。 小小共城,根本经不起公子吕的一轮攻击,他为什么不进攻?叔段想不通。难道是要派人来劝我投降?
叔段准备好了投降,可是,两个时辰过去,公子吕既不攻城,也不派人招降。 到了这个时候,叔段明白了,他猛然明白了。
其实,叔段很聪明,甚至不亚于他的哥哥。可惜的是,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过来。
“娘啊,你害死我了。”叔段仰天长叹,从一个无知少年到成为谋反的叛贼,都是娘一点一点教唆纵容的。
叔段现在看得很清楚,哥哥不是不能杀自己,那其实很简单,哥哥杀死自己就像拍死个苍蝇一样简单。但是,哥哥不愿 意动手,他不愿意留下杀亲弟弟的恶名。
可是,哥哥也不会放自己走。 怎么办?叔段知道自己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上吊,一条是自刎。 叔段选择了上吊,不过在上吊之前,他叫来两个亲随。
“我只能自杀了,我死之后,你们带着滑去卫国投奔公子州吁吧,那是我的朋友。”叔段说。滑是他的儿子,叫公孙滑 ,只有十三岁。 “主公,公子吕怎么会放我们走?”
“放心吧,会放你们走的。”叔段说,哥哥既然不肯亲手杀自己的弟弟,更不会亲手杀自己的侄子了,滑这么小,放走 他不会有什么后患,还体现自己的宽宏大量,何乐而不为?
叔段真的很聪明。
叔段就这么自绝于郑国了,所有姓段的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