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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建议下,他们迅速将其改变为“专案小组”的指挥部。他们在墙上挂起案件照片和犯罪现场示意图,在办公桌上堆起一摞摞文件夹和案件卷宗。我告诉他们,要在拖车里安排一些看上去忙忙碌碌的警察,从而造成一种印象,已经收集到大量不利于嫌疑人的证据。
我们提醒他们,要让他招供不会是件容易事。南卡罗来纳是个有死刑判决的州,而这个家伙若被证明犯有猥亵儿童罪和杀人罪最轻也会被判处长期徒刑,要在狱中艰难度日——对于一个珍惜自己生命和身体的人来说,这种命运可不大妙。我觉得最大的希望就是提供某种保留面子的方案:要么想法把部分责任推卸到受害者身上,尽管这样做会使审讯人员极为反感;要么让他用精神失常的理由为自己辩解。无法逃脱罪责的被告经常把这一招作为救命稻草,尽管从统计数字来看,陪审团鲜有相信的时候。
治安人员在拉里·吉恩·贝尔早晨离开父母家去上班时逮捕了他。在他被带进“专案小组”拖车指挥部时,吉姆·梅茨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他的脸煞白,就像突然刷了一层石灰水似的,”治安官告诉我们,“他在掩盖内心的慌乱。”他被告知有权保持沉默,但他放弃了这一权利,同意回答调查人员的问题。
警官们审问了他几乎一整天,我和罗恩在此期间则呆在梅茨办公室里,一边看送来的审讯进展的报告,一边指导他们采取下一步对策。同时,梅茨的手下带上搜查证搜查了贝尔的家。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他的鞋子在床底下排放得整整齐齐,书桌收拾得干净利落,就连那辆已有三年车龄的精心保养的汽车的行李箱里的工具也摆放得井然有序。在他的书桌上,他们发现一张到他父母家的路线说明,其写法与前往史密斯和赫尔米克两人的弃尸地点的路线说明毫无二致。他们找到了大量反映奴役和性施虐受虐狂内容的色情书刊,其数量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多。技术人员在他床上找到的一些毛发与莎丽的毛发相符,而且用来寄发她的遗嘱的纪念邮票与他书桌抽屉里的邮票一样。当他的照片随后出现在电视新闻中时,赫尔米克绑架案的目击证人立刻就认出了他。
他的背景很快就查清了。如我们所料,他自幼就涉足过各种性事件,发展到后来越发不可收拾,终于在26岁时试图持刀胁迫一名19岁的已婚女性上他的车。为了避免坐牢,他同意接受精神病咨询,但只去了两次便不去了。五个月后,他又试图持枪胁迫一名女大学生七他的车。他为此被判处五年徒刑,但21个月后获假释。假释期间,他打了八十多个猥亵电话骚扰一个10岁女孩。他表示服罪,再度被判刑。
然而在拖车里,贝尔却不肯招供。他否认与两起案子有任何牵连,只承认对其感兴趣。就是在给他放了录音带之后,他仍然拒不招供。大约过了六个小时,他说想跟治安官梅茨个别谈谈。梅茨进去后,又告诉他有权保持沉默,但他还是不肯承认任何罪行。
将至傍晚时,我和罗恩还待在治安官办公室,突然梅茨和地方检察官(在南卡罗来纳州称为县法务官)唐·迈耶斯带着贝尔走了进来。他体肥肉嫩,不禁使我想起了皮尔斯伯里的油炸面团。我和罗恩都感到意外,只听迈耶斯用他那南卡罗来纳州口音对贝尔说:“你知道这些伙计是什么人吗?这些伙计是联一邦一调一查一局一的。你要知道,他们搞了一个侧写,与你的情况丝毫不差!现在这些伙计想跟你谈一谈。’’他们要他坐在靠墙的白沙发上,然后一起走了出去,留下我们和贝尔单独在一起。
我就坐在贝尔面前的咖啡茶几的边沿上。罗恩站在我身后。我仍然穿着凌晨离开汽车旅馆时穿的衣服,一件白衬衣和一条格调差不多的白色长裤。我把这身衣服称为“我的哈里·贝拉方特装束”,但是在这种背景下,在摆有白色沙发的白色房间里,我看起来有点像诊所的大夫,仿佛是天外来客。
我开始向贝尔介绍我们在系列杀人犯研究方面的一些背景情况,并且跟他说明:根据我们的研究,我完全了解对这些凶杀案负有责任的个人是出于什么动机。我告诉他,因为他在尽力压抑他感觉不舒服的想法,所以可能一整天都拒不承认那些罪行。
我说:“我们深入过很多监狱,访谈过很多类似的案犯,从中得出的一大发现是:他们个人背景的真相几乎是从来不为公众所了解的。一般而言,这类犯罪的发生对于犯案的人来说恍如一场噩梦。他们经历过许许多多突如其来的紧张性刺激,什么经济拮据呀,婚姻危机呀,恋爱受挫呀,等等。”我说到这里时,他点了点头,好像这些问题他都有过。
我接着说道:“我们的问题是,拉里,你出庭受审时,你的律师可能会不想让你上证人席作证,那样的话你就永远没有机会解释自己的行为。人们了解你的尽是些黑暗面,觉得你一无是处,仅仅是一个冷酷的杀人犯。而如我所说,我们发现的通静隋况是,人们做这种事的时候,恍若置身于一场噩梦,第二天早晨清醒过来时,无法相信自己真的犯下了这些罪行。”
我说话的过程中,贝尔仍然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此刻,我并没有直截了当地问他,那两起谋杀案是不是他干的,因为我知道如果那样提问,只会得到否定的回答。所以我往前倾了倾身,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那起罪行感到不自在的,拉里?”
他说:“当我在报纸上看到那家人在墓地祈祷的照片和文章时。”
接着我说:“拉里,既然现在你坐在这里,我不妨问一下,是你干的那件事吗?你可能会干吗?”在这种场景下,我们尽量避免使用诸如杀害、罪行、谋杀一类的谴责性或刺激性字眼。
他眼含泪水,抬头望着我,说:“我只知道坐在这里的拉里·吉恩·贝尔不会干那样的事,但那个坏拉里·吉恩·贝尔可能会。” 我知道这是我们能够得到的最接近于招供的交待。但唐·迈耶斯还想让我们试一件事,而我也同意了他的意见。他认为,如果让贝尔与莎丽的母亲和姐姐面对面相见,我们或许可以看出他的瞬间反应。
希尔达和唐答应接受这种安排,于是我告诉她们该说些什么和该如何去做,好让她们有所准备。于是我们来到了梅茨的办公室。梅茨坐在那张巨大的写字台后面,我和罗恩·沃克位于房间的两侧,形成一个三角形。他们把贝尔押了进来,让他坐在中间,面对着门。随后他们把希尔达和唐领了进来,要贝尔跟她们说几句话。他耷拉着脑袋,好像不敢正视她们。
不过唐按照我的说法直盯着他的眼睛,说:“正是你!我知道那是你。我听得出你的声音。”
他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他只是把我诱使他招供时对他说的那一套又倒给了她们。他说,坐在这里的拉里·吉恩·贝尔不会干这样的事,以及其他一些屁话。这时我仍然抱着希望,他可能会抓住精神失常的这一辩解理由,把一切都向她们和盘托出。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会儿。史密斯太太不断地问他问题,想要他说出真相。我相信,在场每个人在内心里都对不得不听他那些屁话而厌恶至极。
突然间,我脑中闪现一个念头。我不知道唐或希尔达有没有携带武器。有没有人检查过她们是否带有枪支?因为我不记得有人检查过。从这一刻起,我便一直是几乎踮着脚坐在椅子边缘,随时准备在她俩中的哪一位伸手掏包时一跃而起,夺下枪支,解除她的武装。我知道,如果是我的孩子遇害,在这种情况下我会想到干什么,其他许多做父母的也会有同感。这是杀掉这个家伙的绝佳机会,而且世界上没有哪个陪审团会裁定她们有罪。
所幸的是,唐和希尔达没有试图偷偷带进武器。她们比我有克制力,也比我对现存制度有信心。罗恩事后查问过,她们并没有受过检查。
第二年1月底,拉里·吉恩·贝尔因谋杀莎丽·费伊·史密斯而受到审判。由于该案在当地做过甚为大量的报道,审判地点改在靠近查尔斯顿市的伯克利县。唐·迈耶斯请我以专家证人的身份,就侧写和侧写的产生方法,以及我对被告所做的审问在法庭上进行陈述。
贝尔没有上证人席作证,再也没有承认过任何罪责。他在治安官梅茨的办公室里对我所说的即是他最接近于认罪的供述。庭审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不由自主地在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