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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化作一个高速旋转的金纺锤,绯冥神羽箭刚欺近其身便被两股力道牵引得失去控制。
那两股无形气劲一阴一阳,一柔一刚,一吸一斥,绵韧于外而刚猛其中,浑圆盈满无懈可击。那柔劲急旋在外,曳生出极强的吸拽之力,而那内里的刚劲又生出股强猛无俦的斥力,两相叠加,晰间便似抹了润滑油的橡胶弹珠般将绯冥神羽箭斜引急弹了开去。
「……」
我揉了揉眼睛,实在是难以相信看到的事实。
当年师父纵论天下武学之时,有一次曾提及过这种神功。
「……若单论这世上护体神功之优劣,『金钟罩』肯定排名第一了,当真是水泼不进,针插不进。不过这种功法极难练成,所以我也仅是听说而已,从没见过。」
「怎么个难练法?」
一旁啃着鸡爪子的阿呆立刻自作聪明插嘴道:「这种功法,一般都需要童子功来打底筑基,一旦破功,就前功尽弃了,自然难练。」
「哦,童子功……」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不破功不就好了?」
「哈,你说得还真简单。」
阿呆不屑笑道:「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些肯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所不能行者,通常都藏有成为『人上人』的远大抱负。例如锥刺股的苏秦,功成名就后搞上了领袖的老婆;卧薪尝胆的勾践……唔,他之所以没上成西施,主要是因为他手下那个范蠡比他还能忍。」
阿呆说到这里,忍不住唏嘘了两声,「唉,就连那些肯忍气吞声低声下气讨好上司以求上位者,也无不是为了将来有一日能任意驰骋在美女身上啊,既然如此,哪里又会有人去练这种一辈子上不了人的垃圾功法。」
「别听那呆子胡扯。」
师父把阿呆踢出门外后,剔着牙道:「这功法之所以难练,因为必须是先由外而内,从小练就一身极强的硬功和内力,而后再习练精神系武学,待二者融汇贯通后才能御气圆融,一正一反刚柔二气流转不绝。可惜啊,这世上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这第一步修炼,一般人就要耗费近半生的精力,待大成时,早已过了修炼精神系武学的绝佳时期。而且,精神系武学极讲究天分,没天分的人就算穷毕生心力也一无所成。可那些极有天赋者,又不屑耗费如此多心力去练什么硬功,毕竟精神系高手很少需要和人正面肉搏。所以这功法虽多见载于武学典籍,却绝少有人练成。一旦练成便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就算被万斤巨石砸中也毫发无伤。这招虽刚柔并济,强悍无比,却未必能无敌于天下,只是究竟该怎么破,因为没见人用过,我自然也毫无头绪,总之万一碰上了,我们这些非精神系的,最好还是避之为吉。不过现在估计也没什么人去练了,所以知道就好,不用放在心上。」
唉,想不到这师父口中不可能有人练成的功法都能出现在我眼前,莫非今天真会是我的忌日?……
好不容易甩掉这颇令人丧气的想法,飘然落于街心的我却猛然瞥见正在一旁跟司机吵架的璐娜和诗藤蕊,顿时气得踉跄一步……天啊,若不是此刻强敌在侧,我还真想把这两个小混蛋给活活揍死。
「你这车自己坏了,关我们什么事儿啊?」
「小姐,刚才分明是有人要暗杀你,才打坏了我的车!我不找你赔,找谁赔?」
「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又不是我叫他们来暗杀我的。」
「通」一声巨响,那人影也落于街中,硬生生在地上砸出个大坑,惊得行人纷纷驻足观望。
「那是什么东西?」
璐娜好奇扭头道,这才瞅见了我,不禁又叉腰叫道:「阿蕊已经把那两个混蛋解决了,你还在磨蹭什么呢?」
我苦笑一声,冲着诗藤蕊道:「快把这个丫头带去机场,告诉他们立刻起飞。」
诗藤蕊惊疑不定地瞅着前方那浑身金光的壮汉,「他就是那个刺客?」
「嗯,我负责牵制他,你们快走。」
「你一个人对付得了么?」
她担心道。
我瞥见那壮汉擎出一把金色长弓,连忙喊道:「你要想帮忙,就赶紧把这丫头送走!不然后果如何,不用我提醒你吧!」
诗藤蕊紧咬下唇凝眉不语,显然是犹豫难决。
我气得隔空一剑刺裂她身旁的路牌,大喊了声,「快滚!」
她这才如梦初醒般抱起璐娜腾身而去,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隐约间,还听得璐娜从远处的大厦传来一句叫骂声,「死龙羽,你凶什么凶!」
那司机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气得仰天长吼:「女飞贼!赔我车来!」
尚未吼完,他已被我压在身下,一轮金箭瞬间扫过,他的车顶篷宛若纸糊般被射成漫天飞舞的碎片。
「想要命,就想办法爬到巷子里去躲起来。你的车,我会赔你的,如果到时侯你我都还活着的话。」
我对他说完,纵身跃上旁边一盏街灯顶端,冲那壮汉喊道:「想杀我,先追上我再说!」
壮汉充耳不闻,举弓便是一箭。
我腾身闪过,跃往一旁的大厦顶端,尚在半空,又是一箭射至。避无可避之下,我只得使出破风式,手腕猛抖,令长剑在空中化作一条急旋的银龙,柔韧的气旋瞬间套中飞来的金箭,又用破电式的强劲粘劲吸着它向身侧一引一带,「嗡」一声龙吟,金箭仅以毫厘之差贴身而过,激起的劲风划破我的衣袖,同时右肩处「嘎啦」一声脆响,剧痛中已被箭上刚劲带得脱了臼。
此时,第三箭业已射至,还妄想着保留余力待至无人之处再与他全力一搏的我,哪里还敢托大,十六颗飞羽流星呼啸而出,依次纷纷急轰在那金箭之上,凭着其上的螺旋气劲勉强将金箭震偏,而我体内真气也已被流星上感应的余劲震得如瀑欲沸,乱作一团。
心中正暗想在法无依无凭的空中他若再射来一箭,我就小命休矣了,突地,背心一实,已撞在了大厦的玻璃墙面上,我立刻双足侧卡住仅突出墙面几公厘的金属边框,不住暗念上帝保佑,背心早已被冷汗湿透。
刚才那三箭轮发,也仅是眨眼间的事情,却已如长达十几秒的慢镜头般将我逼得山穷水尽,险象环生。
此时此刻,我哪里还敢再稍有妄动,若不立足实地,再被他趁虚来一轮三箭齐发,我想我就可以去瞻仰我们伟大的天父了。
左手从软软垂下的右手中接过长剑,让三颗飞羽流星分上下支着手心小臂与肘部夹起右臂,举直后略一推送,「卡啦」一声,已将右肩关节合拢。
一边活动着酸麻的关节,我一边冲着那群越聚越多,在街上围观拍照的行人大喊:「不要命了么?快逃啊!」
那壮汉闻言哈哈一笑,声若洪钟,扭头看向四周人群,用着巨龙低吼般的声音冷然道:「听他的话,快滚吧!」
回声隆隆,良久不绝。
人群中爆出一片嘘声,有人起哄大喊「是在拍电影么?什么名字啊」,立时引来一阵哄笑,却也有不少人纷纷拉着孩子、同伴,快步离开。
壮汉冲我耸了耸肩,低沉笑道:「放心,我并不是嗜杀之人,可追来追去又颇费时间,你要是再敢逃,就别怪我拿他们开刀了。」
哈!想威胁我?我当即对着人群挥泪作别道:「同志们,保重!」
贴墙便向大厦后面滑了过去。
那壮汉又是三箭连发,被我如壁虎般上蹿下跳地躲了开去。
那壮汉喊道:「神恋派好大的名头,却出了你这么个无胆鼠辈,当真可笑!」
已躲入大厦侧面的我哈哈一笑,学着他的话反晒道:「阳痞派好大的名头,却出了你们这三个无耻之徒……」
才说一半,耳畔「嗖」一声擦过一支金箭,却是隔着大厦透射而来,骇得我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咽下那半截话,匆匆逃命。
突听远处人群传来一阵惊呼,那壮汉哈哈笑道:「也怪不得我了!」
妈的,刚才让你们逃命不逃,现在又在那里鬼叫什么!我捂上耳朵,不加理会。
又跑出几步,那帮人叫声更是尖厉惨烈,咬着牙刚要迈步,突然一声小孩子的哭喊划过耳际,如一道流星划破黑夜,我心头蓦地一震,脚已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恍惚中,仿佛又听到了阿冰那隐隐的喂泣声。
记忆中的阿冰,总会为些芝麻绿豆般大的事情偷偷落泪。当时的我,尚不知她是女生,所以总是大惊小怪的,有时甚至还落力嘲笑。
一次,她在寝室里又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身前放着一张报纸,上面有一个号啕大哭着的婴儿,正被一条龙轻轻地舔着。
「很温馨啊,你哭什么?」
我拿起那张报纸看了看,「这条龙怎么浑身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