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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不呕不渴无表证”,此何故耶?曰“呕为少阳见证”,本论曰“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具”。曰“不呕。”表明无少阳证也。渴为阳明见证,本论曰“渴者属阳明也”。曰“不渴”,表明无阳明证也。曰“无表证。”表明无太阳证也。昔有人摇得小会,收银三十两,恐人盗去,屡藏不妥。忽思藏诸槛下。定无人知,藏毕,念对门邻人有阿二者最善盗,须防之,乃贴签其上,书曰“下无白银三十两”,以谓莫妥于此矣。未几,阿二睹签,掘地盗之去,易书其签日“对门阿二不曾偷”。此虽寓言,可知仲景之“不呕不渴无表证”决不能囫囵吞枣,随便念过,假使有呕有渴有表证,便当别求治法,脉沉为无阳,脉微为气不足;假使身有大热,又当别求治法,身无大热,阳衰显然,故以干姜生附子急救其阳也。凡《伤寒论》条文,皆当知如是读。
邹注《伤寒论》仲景《伤寒论》注释者,自成无己以来,计有一百三十余家,诸家当命笔之始,无不自谓毕世穷研,独得其秘,尽斥前人之安,自诩见理之真,但是吾人今日视之,诸家之纷呶,正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具一理,各备一说,吾人亦不过姑妄听之而已,诸家中能直抉仲景之奥者,只武进邹润庵先生一人,颇邹先生之《伤寒伦通解》四卷,《伤寒金匮方解》六卷,当世不少概见,大为遗憾。余服膺先生三十年来,拳拳如一日,自恨吾生也晚,未获亲炙先生门墙,因诸人之释伤寒,如宋儒之说理,标本中见,六气胜得,枢饥变化,满纸都是空谈,治病绝无用处。独先生之释伤寒,如汉儒之说经,全在脉证上注意,无一词半语空话,字字皆有来历,句句皆归实用,吾知悬诸国门,千金决不能易其一字,故特于《本经疏证》中,寻出一鳞一爪,集刊本林,颜曰《邹注伤寒论集》,吾知治伤寒学者,必与余有同好也。
“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宜当归四逆汤加吴茱萸生姜汤主之。”
阴邪横及四肢,于理宜行姜附,乃仅用生姜、吴茱萸,生姜吴茱萸,岂能代干姜附子耶?原人身不外阴阳,邪气亦不外阴阳,病发于阴者,必客于腹中,腹中以肝为都会,肝者,体阴用阳,故虽因内有久寒,至手足厥逆。脉细欲绝,仍不能无消渴与心中疼热,吴茱萸降在上之热以就下,生姜散在下之寒而使之横达,不然热就上为咳吐脓血,寒就下为下利厥寒,岂四逆辈启生阳于肾中可比耶。
“食谷欲呕者,属阳明也,吴茱萸汤主之,得汤反剧者,属上焦也。”
“少阴病吐利,手足逆冷,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主之。”
“干呕吐涎沫,头痛者,吴茱萸汤主之。”
吴茱萸汤证,阳在上而阴在下,食谷欲呕,吐利干呕,吐涎沫,头痛,呕而胸满,则阳尽在中,不能安于中,且欲上出矣。手足厥逆,烦躁欲死,则仅能扰于中,不得达于外矣,所以致此者,非在下阴邪搏之而何?然据于中,则不越于上,泄于外,可知其阴自肝而不自肾矣。吴茱萸汤首吴茱萸,是导阳下达,然仅导阳下达,而不剿抚其阴,则阳虽下,阴仍得与之敌,是故参、枣所以抚定其阴,生姜则能使阴邪横散。不与阳为敌者也,然则生姜非治肝,乃散自肝上引之阴邪耳。
理中汤解理中汤所主,在《伤寒论》曰“既吐且利,寒多不欲饮水。”在《金匮要略》曰“胸痹心中痞闷,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一者由中而溃决四出,一者由上下而并凑于中,惟其中,无所守,是以外者能内,内者能外,内外可以易位,生死不可遂判乎。方中参、甘气味柔和,能羁内出外入之驶,不能制内出外入之令;白术刚乎参、甘,能制其出入矣,犹不能不令出入,惟干姜味辛气温,能令外不敢入,性守不走,能令内不也出。盖惟中虚,是以客气得入,惟中寒是以不能逐而使出,故理中补虚,即其制出之权,其驱寒即其制入之威,于是加以桂枝,则治内寒外热,内虚外实,心中痞鞭,利下不止,表里不解。桂枝人参汤证,杂以薯蓣及诸补散,则治虚劳诸不足,风气百疾。薯蓣丸证,间以半夏而去术、草,则治妊娠呕吐不止。干姜人参半夏丸证,增以旋覆花、代赭石、半夏、大枣而去术,则治心下痞鞭,噫气不除。旋复花代赭石汤证,莫非分理中之半,恃姜为却寒散满之长城,即对待以寒凉,如半夏泻心汤,生姜泻心汤,甘草泻心汤、黄连汤,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按而察之,犹有理中之参、草、干姜在其中,而恃干姜不浅矣。
“脐上筑者,肾气动也,去术加桂。”'指理中汤'夫肾气动亦不过作贲豚,气从少腹上冲心耳。贲豚水气也。土能制水,自术补土健睥,何不可使为中流之柱,横截于中,令水气不上冲心耶,是盖不然,夫土能防水。止能防其下泄,不能防其上涌。下泄者水之性。上涌者非水之性,必有激之使然者,除其激之之源,水自归壑矣。古之人有治堤者,随筑随溃,皆缘水从下上涌,则熔铁汁灌之,堤乃得成。以桂易术正此意耳。苓桂术甘汤,有心下逆满,气上冲心,脉沉紧,身振振摇。病未尝不涉肾,而不忌术,仅因发汗后脐下悸,用苓桂枣甘汤。旋即以枣易术,可见术之于肾确有所忌。矧霍乱为病,既吐且利,正系水土反乘,若更以所忌者横梗于中,令病与药相拒相争,不至溃败决裂不止矣。
霍乱,头痛发热,身疼痛,热多欲饮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饮水者,理中汤主之。
理中丸人参甘草白术干姜各三两。上四味捣筛为末,蜜和为丸,如鸡子黄大,以沸汤数合,和一九,研碎。温服之,日三四服,夜二服。腹中未热,益至三四丸,然不及汤。作汤煮服法,四物依两数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日三服。若脐上筑者,肾气动也,去术加桂四两。吐多者去术加生姜二两。下多者,还用采。悸者加茯苓二两。渴欲饮水者加术,足前成四两半。腹中痛者加人参,足前成四两半。寒者加干姜,足前成四两半。腹满者去术加附子一枚。服汤后,如食顷,饮热粥一升许,微自温,勿揭衣被。
五苓散、理中丸皆有白术,则白术执霍乱之两端,为必用之物矣,而去术还用术,更加术,纷纷无定,统而观之,其用术加术之意,总在使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而已。吐多者胃病,胃既作吐,则不能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无所受精,于何输肺?下多者脾病,脾既下陷,不能循其上朝之职,若非有以扶之,则枢机于何转?于此见术能举脾之陷,不能定胃之逆也。渴者胃之虚,渴必多饮,饮多则纵使吐逆。亦能波及于脾,脾有所受而不能举,则下必更甚。腹满者脾实,脾实不能上输,即下泄,而不减其满,势必自下逆上,自腹及胸,吐更加甚,于此见未能治脾胃虚,不能治脾胃实也。为上为下,为实为虚,情势不同,而既吐且利则一,既吐且利,渴欲饮水,斯术为必需。
“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汤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
甘草干姜汤,芍药甘草汤,一和脾。一和肝。和脾者,安中宫阳气之怫乱;和肝者,通木脏阴气之凝结。虽系干姜、芍药之力,然此重彼轻,则不可见中央之病,中央药主之,干姜、芍药力虽大,然保泰定功。不能不归于甘草也,故两场之治,日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两胫拘急,是阳明内结也,与甘草干姜汤。厥愈足温。重与芍药甘草汤,尔乃胫伸。夫阳结为厥,阴结为拘,干姜能破阳,芍药能破阴,破阴破阳,能愈拘愈厥,不能愈咽干,止烦躁,此保泰定功之所在矣。夫中者,上下之枢,《金匮要略》云“肺痿吐涎沫而不咳者,其人不渴,必遗尿,小便数,所以然者,上虚不能制下也,此为肺中冷。甘草干姜汤以温之,是由中以益上制下也,一变而为理中汤,治上吐下利,是由中以兼制上下矣。再变而为桂枝人参汤,治外热内寒,表里不解…是由中以兼制内外矣。又一变而为四逆汤,治下利清谷,是由中以制下矣。再变而为通脉四逆汤,治下利面赤。内寒外热,是由中及下,兼制内外矣。甘草干姜汤,制上中以及下,能扩充以至外。芍药甘草汤,则制中下以及外,能扩充以至内,如桂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