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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快入医院疗养,那病人的病,休谈到治愈。倒吓重了二三分呢。
我作此篇文字,有两个意思,一个安慰病家,患了咳嗽,不一定是痨病,不要自己吓自己;一个是教乖西医先生,知道咳嗽中还有一个痰饮咳嗽,治疗的法子,与痨病咳嗽,是大大不同的。
痰饮之治法痰饮症的病源病状,我已经讲过,痰饮症的咳嗽,与肺病咳嗽,大不相同,大大的有别,请咳嗽病家,休要误会,休要听信胡言。自己吓自己。
我现在把古人痰饮症治法,详详细细讲给诸位听,且请静坐。听我道来。
却说痰饮一症,有病在心下的,证见胸胁支满,目眩短气,有微饮,这是很该使病从小便去的,主用苓桂术甘汤。
还有病者脉伏,其人欲自利,利过后倒反爽快,虽然自利,心下还是坚满,此乃是留饮欲去之故,主用甘遂半夏汤,由它从大便而去。
有脉沉而弦的,悬饮内痛,有数家脉弦的水症,还有欬烦、胸中痛的支饮症,都是用十枣汤泻去其水的。
有心下有水气症,那外证是干呕发热,或咳或利,少腹满而喘者,主治小青龙汤的。
有膈间支饮症,其人喘满,心下偏又痞坚,面色偏又黧黑,脉来偏又沉紧,此病得之已有数十日,医家用过吐法、下法都不效,就可用木防己汤去治疗。倘然病势不结实,可以好了。倘然病势结实,好过三日要复发的,那么就要用木防已汤去石膏加茯苓、芒硝汤治疗了。
有心下有支饮,证见苦冒眩的,主治用泽泻汤,呕而不渴,也是心下有支饮,主治用小半夏汤。倘使猝然呕吐,心下有痞,膈间有水,既眩且悸,主治用小半夏加茯苓汤,支饮不得息呢,主治用葶苈大枣泻肺汤。
还有效逆倚息不得卧,服过小青龙汤,还是多唾口燥,寸脉沉,尺脉微,手足厥逆,气从小腹上冲胸咽,手足痹,其面翕热如醉状,因复下流阴股,小便难。时复冒者,与桂苓五味甘草汤,治它的气冲,倘然服药之后,冲气即低,那就好了,倘使冲气虽低,反倒胸满而咳,那就要用桂苓五味甘草汤去桂加姜辛以治其咳满,病情千变万他。倘使欬满止后,又口渴起来,冲气重又发作,那是为了细辛、千姜是热药,服下去很该就渴,现在颠倒,渴反止了,那就为了支饮之故。支饮的症,在法当冒,冒的人必然呕,倘然见呕,再与苓甘五味加姜辛半夏汤;倘然水去呕止,其人形肿者,当加杏仁,即与苓甘五味加姜辛半夏杏仁汤;倘使面热如醉,这就是胃热上冲熏其面,当加大黄除其热,即是苓甘五味加姜辛半夏杏仁大黄汤;更有支饮胸满症,是用厚朴大黄汤主治的。
我们中医治痰饮有这许多法子,岂是惯用老辞来吓人,对于病变一筹奠展者可比。
诸君,我所说的还是汉以前的法子,不过是治疗痰饮的一部分方术,那汉以后的新奇法子很多很多,我为嫌它烦琐。暂时告一个段落。
西医学术《新闻报》上有一篇小言,标题是《一身是病》,是丈二和尚的稿子,他说戈公振先生遗体经红十字会医师剖解后,说他除了患败血症及腹膜炎外,肺部、胃部、腰部以及心脏、头脑,没有一处不出毛病,真可称得“一身是病”了。戈君是以新闻记者为业的,他身体这样的瘦弱多病,足见平日的辛劳,一旦百病丛生,支撑不住,只得一命呜呼,说起来好不惨然啊。
戈公振百病丛生,除了败血症、腹膜炎之外,还有肺部、胃部、腰部、心脏、头脑,没有一处不是病,不过这许多的病,当戈公振入医院就诊时光,西医要算细心诊察,不曾发现,这就可以明白西医的科学医术,不过如此,就是误诊为盲肠炎,割治之后,始知为腹膜炎,后又认为败血症,一误再误,也不曾知他肺部、胃部、腰部、心脏、头脑有病,直到他死后解剖,才得发现,这就可知西医的科学医术,不过如此。陆士谔先生说西医学术破产,还是客气话,还是抬举西医,照事实讲,爽爽快快,象西医这种成绩,简直可以说不配称做学术。本来没有学术,有什么破产不破产。(旁观客)'对西医所言过激之辞,应以历史的眼光看待。校者注。'西医诊断之露骨透写西医究竟有多大学识,多大本领,惭愧我不是西医,不曾知晓,也不敢轻量人家,轻易评论,现在看到程瀚章先生大作,标题是《从戈公振的死说到临症诊断与病理解剖》,十分佩服,我佩服这位程先生,就是“忠实”两个字,不象其他的西医,江湖气十足。
程先生不打自招,把临症诊断与病理解剖的冲突点,赤裸裸地写出来,罗列败血症的原因菌,有到七种,败血症的续发病,有到十八种,就可知西医的诊病,不要说是诊得错误,就是真知灼见,绝无丝毫错误,也不过在七种里头,十八种里头,捉迷藏似的胡拿瞎摸罢了,较之云中捉月,雾里看花,还要迷乱。
我说过中医治病,犹之着棋,虽手段或有高下,大众公开,共闻共见。
下面是程瀚章先生的大作,登过《新医与社会》的。
名记者戈公振先生,因患病经中国红十字会董医师诊治,不幸逝世。无论与先生有无交往,成为之同声悼惜。惜中国新闻界丧失栋材也。笔者与先生初无一面之雅,惟于报端及著述中读其文,钦其才,神交而已。年来余更慨夫外侮日亟,上下反利用其机会,交相争于市场,兄弟阅墙,彼此为些微之私见,不惜兴讼于有司,环顾社会,形同荆棘,用是杜门谢客,拼绝交际,日维浏览报章,恍如观影,幕幕变化,永无穷尽。
兹数日内报章所记,除金潮膨湃外,又见关于戈氏之死后消息,缘戈氏死后之解剖(为戈氏遗嘱之一),病理上所见与原诊医师所诊断者有所出入,于是同情于戈氏者,隐约之间,不免为春秋之责备,然吾人设能多读医籍,作一平心静气之语,可以断言,医师之临症诊断未必尽与病理解剖所见相符,固不仅此种突发之疾病为然也。
余既少交际,与董医师未尝谋面,而戈氏之病亦不能凭报章所载肯定其病名,今日闻董医师所述,戈氏之死因,似在于败血症无疑,查败血症亦名脓毒症,其原因菌甚多,如链球菌、葡萄球菌、脑膜炎菌、腐败菌、大肠茵、肺炎菌、淋菌等,其中链球菌之毒性最为凶恶。
败血症大都续发于他种多数疾病,如生产后。流产后,创伤后,龋齿,中耳炎。痢疾,肝脓疡,癌肿,胆道炎,蚓突炎(俗间及江湖医称盲肠炎),盲肠周围脓疡(俗间及江湖医亦称盲肠炎),肺炎,支气管炎,鼻炎,肺脓疡,脓胸,肺坏疽,淋病,尿道炎,骨化脓等,皆能续发败血症,故不可如新旧医界所商榷者,谓“吾人平时惠喉病时,常为此种菌作祟,但常人抵抗力强,故无多大妨害。”(见十月三十一日《时事新报》),此语亦似是而非,盖喉病之发于猩红热时者,确为溶血性链球菌,而毒膜性喉症‘通称白喉)则为毒膜杆菌(旧名狄夫的里菌)。
执是而观,临症上诊断尽可为中耳炎、肺炎、蚓突炎与及其他种种疾病,而死因如在败血症,则病理解剖上血中必发见细菌,则当然与临症诊断不符,绝对不能藉此以为责备之把柄也。
最后余有一言为社会人士告者,近年来医界不幸事层见叠出,咎不在医家之玩忽,而却在医家之“太热心”(与玩忽完全相反),往往有许多疾病,原不必固执己见,依样画欧美之葫芦,而以“囫囵吞枣”之方式,强各种不必手术之病症而手术,如自命为校卫生家之医者,往往强令儿童切除扁桃腺等是也,倘不幸而因滥施手术之结果,致发生创伤感染者。纠纷叉起,此种弊病,在贩卖与墨守,实则其本身尚缺乏学识,虽然“时势造英雄”,静观国内医院,何一非天之骄子,吾复何言。
中医新作品自从铅字排印盛行而后,出版界气象,蓬蓬勃勃,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总有好多种新作品发行,尤其是我们中医界,有月刊,有季刊,有旬刊,有周刊,有日刊,并且各团体有各团体的刊物,个人有个人的作品,猛一瞧时,中医发达极了,那里知道,细看内容,不由人暗暗吃惊。
你道为何,原来内中竟占有一半是看不懂的,什么痢疾菌呀,疟疾菌呀,痨菌呀,更有脑出血哩,肠出血哩,白血球,赤血球,淋巴腺,铁质,盐质,蛋白质,淀粉质,肋膜炎,腹膜炎,脑膜炎,种种奇怪名目,记不胜记,名莫能名,不知他们那儿搜集来的。
有人来告我,这一班都是中医界的新人物,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