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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
“是的。”
“你——你一定在做梦,凯。我哪儿也没去。”
“你没有离开房间?”
“没有。那一定是梦。”
“也许——是的,也许是我做梦了。”
当天夜里,我又开始谈回地球的事,瑞亚不让我说:“别再对我说旅行的事了,凯。我再也不想听了,你非常清楚——”
“什么?”
“没,没什么。”
上床后,她说她口渴:“那边桌上有一杯果汁,给我拿一下好吗?”
她喝了一半,然后递给我。
“我不渴。”
“祝我健康,喝了吧。”她笑起来。
果汁微微有点苦,我没在意。她关了灯。
“瑞亚——要是不想谈回地球的旅行,那我们谈点别的吧。”
“如果我没了,你还结婚吗?”
“不。”
“永远不吗?”
“永远不。”
“为什么不?”
“不知道。我已经一个人过了十年,也没有再结婚。我们不谈这个……”我忽感天旋地转,像喝多了酒一样。
“不,就让我们谈谈这个。要是我求你呢?”
“再结婚吗?别说傻话了,瑞亚。除了你,我不需要任何人。”
我感到她的鼻息轻轻喷到我脸上。她紧紧地抱住了我:“换个方式,说好听些。”
“我爱你!”
她的头垂下来,搭在我肩上。
我感到了泪水,“瑞亚,怎么啦?”
“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又一个红太阳的黎明。我醒来,直觉得头要炸开,脖子僵硬,好像骨头都黏结在一起了。舌头肿大,满口恶臭。伸手去摸瑞亚,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冷冰冰的毯子。
我一惊,翻身坐起。
只有我一人——床上只有我一人,整个房间只有我一人。窗户一片红光,天已大亮。我硬撑着起了床,蹒跚着朝浴室走去。只觉头晕眼花,像个醉汉,只能扶靠着家具慢慢走。浴室里没人,加工舱也没人。
“瑞亚!”
我喊着,叫着,前后走廊到处跑。
“瑞亚!”我最后一次叫出她的名字,方才恍然大悟……
事情的具体经过是怎样的,我记不清了,只知道我半裸着上身,跌跌撞撞,满基地到处跑。好像我还去了冷冻舱,搜查了冷藏室.逢门就砸,就踢,就用肩头撞。乒乒乓乓地摔下楼梯,翻身起来,又连滚带爬地往前赶。冲到开向大海的双层铁甲门时,我还在呼喊,一心只盼望这是一场梦。突然有人来到旁边,死死抓住我,连拖带拽把我弄走了。
我清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医务室的铁桌上,大口喘着气。这时,只觉喉头鼻孔感到一股强烈的酒精味儿,衬衣已经湿透,头发黏糊糊地贴在头皮上。
斯诺在药柜里翻找着什么,仪器、玻璃器皿碰得叮当直响。突然,他低下头,神色凝重地看着我。
“她在哪里?”
“不在这里。”
“可是——瑞亚——”
他俯下身,凑近我,一字一顿地说:“她死了。”
“她会回来的。”我喃喃说道。
我不怕她回来,我巴巴地盼着她回来。我不愿回想,当初我为什么竟会想到赶她走,为什么竟会害怕她回来。
“把这个喝了。”
斯诺递过一个杯子,我一把抓过,尽力朝他脸上砸过去。他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擦着眼。等他再次睁开眼时,我早巳站起,冲到他面前。他个子多么矮啊……
“是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得啦,斯诺,自己干的事自己明白。前天晚上见她的那个人就是你。你叫她偷偷给我一片安眠药……她到底怎么了?说!”
他在自己衬衣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个信封,我一把夺过。信封封了口,上面没写字,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折了两折的字条,上而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像孩子写的一样:
“亲爱的,是我找的他他是个好人。对不起,我对你撒了谎。答应我一个要求——听他把话说完,不要伤害自己。你一直是最棒的。”
后面还有一个字,她又把它划去了,不过还看得出来,那是她的签名:“瑞亚”。
我的脑子完全清醒了。我就是想歇斯底里地狂叫,也没有声音了。我甚至连叹息的力气也没有了。
“怎么——’’
“等会儿,凯文,你平静下来我们再谈。”
“我已经平静下来了,告诉我。就现在。”
“分解了。”
“可是……你用的什么东西?”
“洛希干扰器不适用,萨托雷斯制造了一种新的干扰器,是一种微型设备,辐射范围只有几码。”
“那她——”
“她消失了。砰!一股清烟。就这样。”
“一种短距离设备——”
“是的。我们没有材料制作更大的。”
我感觉四面的墙壁向我压过来,便闭上眼睛。
“她还会回来。”
“不会了。”
“你怎么知道?”
“你还记得那些气泡吗?那天以后,它们再也没有回来。”
“你杀了她。”我喃喃说道。
“是的——要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上,又能怎么样?”
我转过身,在屋里来回踱步。九步,走到墙角;转身,急走九步,回到斯诺而前。
“听着,我们马上起草一份报告,请求与协会直接联系。那个方案是可行的,他们会接受——他们必须接受。索拉利斯行星不再受四国条约约束,我们应授权可以采取任何手段自由处置。要求送来反物质发生器,没有什么抵挡得了这种机器,没有!”我大吼起来,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你想摧毁它?为什么?”
“滚!让我安静一会儿!”
“不,我不滚。”
“斯诺!”我瞪着他。他直摇头。“你要我干什么?我又能干什么?”
他回到桌子旁。
“好吧,我们起草一份报告。”
我又踱起步来。
“坐下!”
“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有两个问题必须明确:一是事实,二是我们的建议。”
“我们现在必须谈吗?”
“是的,现在。”
“我不想听,听见没有?它们有什么不一样,我不感兴趣。”
“我们最近一次发送报告,是在两个月前,也就是吉布伦死之前。我们必须弄清‘访客’现象的作用——”
我一把抓起他的手臂,吼道:“你给我住嘴!”
“你要是愿意,就揍我吧,可我还是要说——”
“唉,说吧,随便你——”说着,我放开他的手。
“好,听着。萨托雷斯想隐蹒某些事实。这一点我敢肯定。”
“那你呢?你没有隐瞒什么吧?”
“没有。现在还没有。这事儿已经超越个人责任。这一点你跟我一样清楚。‘它’做了一个深思熟虑的示范。它能够在极其复杂的水平上,实现机体的合成,一种我们从未办到的合成。它知道我们的身体的结构、微结构和新陈代谢……”
“说得不错——为什么不接着说下去?它还对我们进行了一系列——实验。精神活体解剖。它未经许可,即从我们的脑子里盗走我们的认知,并加以利用。”
“那些不算事实,甚至连陈述都说不上.它们只是理论。你可以说,它记录了那些深藏于我们大脑深处的欲望,然后又送给我们——礼物。”
“礼物!我的天啊!”我失声大叫起来。
“别激动!”斯诺抓住我的手,我反抓了他的手,并加劲,直到骨头咔咔作响。他只是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放了他的手,又踱到墙角,说:“我尽量克制自己。”
“是的,我明白。向协会要求什么呢?”
“这是你的事了,我现在脑子不好使。她对你说了些什么——那晚?”
“没有,什么也没说。如果要听我的意见,我觉得我们有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我盯着他。此时,东方已经破晓。“沟通?还是沟通?你还没有受够这疯人院?你还需要什么?不,这是不可能的。千万别把我算上。”
“为什么不可能?”他平静地反问道,“你自己下意识地把它当成了人类,尤其是现在,你恨它。”
“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