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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之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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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不记得换了多少学校了,这次读书的学校,简直像庙会一样。最初我们的教室是在楼梯上,那还算是好的,至少老师只有一个。后来全班搬到一间教室里,与另一班同时上课,学生们并排而坐,却各自面向教室的一端。
  两个老师一在前,一在后,同时讲课,那种混乱的场面,也就不是笔墨可以形容的了。最有趣的一次,是有人偷偷带了一只猫来,它喜欢蹲在人的肩膀上,尾巴常蹭到同座而反向同学的脖子上。那位同学很专心,他以为有人开玩笑,一直忍着不加理会。后来他气急了,拼命把那毛茸茸的玩意一拉。这一来,那只猫痛得发狂,乱叫乱抓,同学们都吓得东奔西逃,闹得整个教室骚然,彷佛是一颗炸弹爆炸了。
  父亲又为国事奔走去了,这一年,我见识到了大自然展示的威力。长江决堤,武汉三镇尽成泽国,淹水有一个人深,我临时学会游泳,丝毫不以为苦。倒是一场大火却使我吓破了胆,闻火心惊。酒精工厂外有处堆栈,有一天黄昏时,突然冒出了火舌,天上一片橘红。宿舍里家家大小忙着抢救细软,在阵阵骚乱声中,不时有人大呼:
  “酒精槽要爆炸了!快逃呀!”
  可是,在我的眼前,只看到母亲拉着我和妹妹的手,神情肃穆地站在窗前。母亲脸上身上敷着一片淡淡的橘红,她稳如泰山,口中不断念着: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我把头伸出窗外,触目皆是赤焰处处,在飞舞的火苗边缘上,衬着一股股暗橙色的烟雾,呼啸着冲向天空。火焰的中心是一堆亮得炫目的屋架子,每当倒塌时,就轰然一声,溅起漫天银白的星星。火光越来越盛,脸也越烤越烫,浑身热汗蒸腾……渐渐地我彷佛不存在了,只有劈劈啪啪的木材爆裂声以及火星满天飞舞。
  我想到被烧死的惨状,一个劲要逃,偏偏四肢发软,丝毫都动弹不得。母亲镇定如常,好象观音菩萨就在身边,于是我也高声地念着: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不知过了多久,火势逐渐平息,只剩下浓浓的黑烟,弥漫在空中。我们母子三人,每人都浑身发烫,流了一身汗。事后,母亲从容地给我们洗澡,平静地说:
  “对菩萨要有信心,只要自己心诚意正,不断地念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菩萨一定会保佑的。”
  这件事对我一生影响之深远,难以言喻,由无而有,由有而无,在在如同一团迷雾。我由一个信念的极端,荡到另一个极端,不断地往复,不断地修正,以迄于今。人如果成长在没有矛盾冲突的环境中,他没有必要去怀疑所遭遇的一切。没有怀疑,就不需要否定自己,更别说不顾一切地去追索最终的真相。
  火灾后,我们又搬到武昌的“紫湖新村”。不久,父亲也出现了,有一阵子,他没有再出门,只是督促我们读书、做功课。父亲的朋友姚德安先生一家,也和我们住在一起,他有个女儿叫爱珠,比我小两岁,立刻成为我和妹妹的玩伴。
  父亲天天练字,也逼着我们写。每次写完,父亲对爱珠的字总是赞不绝口,而我的则被批评得一无是处。我横着看,直着看,始终看不出爱珠的字好在哪里,心中不禁怀疑父亲偏心,但又不敢辩驳。一天,我骗着爱珠替我写了一篇,父亲竟没看出是爱珠的笔迹,把我叫去狠狠地痛骂了一番,说:
  “这是什么鬼画符?字不成字,形不成形!亏你好意思拿来给我看!”
  父亲越骂,我越得意,我说:
  “这是爱珠写的。”
  父亲不懂我的用心,诧问:
  “那么你写的呢?”
  “您老说她写得比我好,”我振振有词地说:“所以我……”
  父亲大怒,一巴掌打过来,我立刻晕头转向。姚妈妈把我拉到一边,说:
  “爱珠是客人,所以你爸爸对她客气些,你懂吧?”
  我不懂,为什么明明我的字写得比客人好,就应该“骗”我说不好。父亲常说他最讲理,难道说他的话就是“理”?
  在武昌城里,父亲有个朋友开了家电影院,母亲常带我们去看“霸王戏”,记得在看“天亮前后”和“一江春水向东流”时,由于片中情节大家都亲身经历过,创痛犹新,全场一片哭泣声。母亲不用说,早已哭得不成人形,连我和爱珠也被卷入情感的风暴,莫名其妙地从头奉陪到尾,泪流满襟。
  这时我已稍懂世事,至少可以在大人日常的谈话及神色中,知道又要准备逃难了。每天家里的来客不断,他们问的几乎千篇一律:
  “怀公呀!我们该怎么办呢?”
  父亲则是唉声连连,摇头不语。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九四八年末,徐蚌会战中,国军一败涂地。共军随时可能渡江,不仅大局无法收拾,甚至要逃也无地可容。
  未几,父亲调到鄂西行辕,先去了恩施,母亲则带我和妹妹溯江而上。到了宜昌,母亲病情转剧,需要休养,便把我寄在一个朋友开的皮鞋店里。不幸这时我也得了痢疾,肚痛腹泻,每日与奇臭无比的毛坑为伍,痛苦不堪。我一再吵着要看母亲,但是,店里上上下下谁都不理睬我。
  那是种脱离现实的特殊感受,皮鞋店中各种皮革、橡胶以及化学药品的气味,已令我丧失了习惯的认知能力。再加上生了病不能出去玩,更是烦躁难安。平常还有母亲做避风港,虽然她一直病着,但每当我需要她的时候,她总在身边。这次却完全不一样了,陌生的环境,人们奇怪的态度,为什么我一直见不到母亲呢?
  第一个闪入我心中的念头是,母亲把我丢掉了,因为我太淘气,母亲实在受不了。可是母亲从来没有抱怨过呀!怎会突然把我丢掉呢?我不相信!那么,还有什么原因呢?莫非……莫非她和峨姐一样?我以后永远不能再见到她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大哭大闹,说什么也要找母亲去。
  鞋店的主人劝我,说我母亲命很苦,难得有点快乐的日子,我应该乖乖地待在这里。我听了更是不依,如果母亲不要我了,那该怎么办?
  那人被我折腾不过,只好千嘱咐、万拜托,叫我见到母亲时不要吵闹,然后带我到了一个戏院。在后台化妆室里,我看到了母亲,她神采奕奕的,正与一个身着戏装的少女谈话。我几乎认不出那就是终年躺在病床上,气息奄奄的母亲,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母亲见到我,只说了声:“还乖吧”?又继续和那个少女说笑起来。
  我当时百感交集,安慰的是母亲还健在,而且显然没有拋弃我的意思。但是,看看她与别人亲热的样子,反而更加难过起来。她是我的母亲,她应该最喜欢我,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陌生人家中?
  多年后由母亲口中得知,那少女是当时的“汉戏”红伶,身世凄凉,与母亲一见即视同知己。早年生活的贫苦,嫁给父亲后家庭的折磨,母亲从来没享受过须臾的幸福。一旦有了精神的慰藉,她的病情顿时好转,俩人每天形影不离。
  在传统的中国社会中,道德虽是人立命立身的基础,但人性并未因之净化,故产生了在道德规范容许下的各种发泄行为。“捧戏子”可以说是其中的代表,自古以来,士大夫视之为风雅韵事,文人骚客也常将戏子当作灵感的化身。
  戏子所扮演的角色是虚幻的、经过蓄意美化的剪影,在时间上可古可今,性别上可男可女。对一般人说来,戏子所提供的是娱乐,能够远远欣赏就满足了。而对有能力、有钱势的人而言,戏子则是理想的玩物,既能表示自己的身价,又可避免很多无谓的纠纷。
  此外,还有一种心理补偿的成分,由于戏中人有时男扮女,有时女扮男。因而不论是男是女,人人都可以“道貌岸然”地公开表示其由衷的欣赏之情,不致有悖于中国社会上异性间的诸多禁忌。
  六十年代因为一部梁祝艳史,台湾曾掀起了一阵“凌波热”。上至大学教授,下至贩夫走卒,无不为凌波倾倒。她虽是女性,但扮演英俊的梁兄哥,男士们爱她,声称她将梁山伯演活了;女性们爱“他”,只缘“他”是女性,无须顾忌。
  我生平中仅有这一次,见到了母亲那种愉悦的神情。现在想来不仅能理解,且更为同情。父亲长年在外,母亲身为一个旧社会中的妇女,很可能藉此稍解寂寞。更何况痼疾缠身,自知行将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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