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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之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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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进货,反正只要他能接,我们就能实时交货。
  最初方先生大为感动,把我当做家中的一员,相处极为融洽。我满以为这次可遇到了知音,理应肝脑涂地以报。于是又替他出些点子,告诉他应该如何改进。不料,他的态度却一天一天冷淡,我知道又是热心过度出了纰漏。
  直到有一天,方太太出面告诉我,说原来供不应求的市场,如今竟告饱和,他们决定维持过去的状况,不得不请我走路。
  事后牧师却告诉我,说方先生交待,要我千万看在过去的份上,不要再从事同样的工作,以免与他发生利害冲突。
  人心人性,自古皆然,为了生存,能力不足者,最怕别人比他更强。谁又知道别人的心事呢?谁又相信会有人宁愿不顾自己的利益,而为别人着想呢?错不在方先生,是我太天真,太爱表现,可是我能不努力工作吗?分明看到了缺点,能不改进吗?
  我决定不再枯等,这时“老师”也失业了,还有一位在巴西认识的朋友小龙,他毕业于屏东农专。我们三个人一商量,既然都学农,为什么不干脆从事本行?大家决定到“保禄”附近的一个小镇去,凑了一百多块美金,买了一个约三亩大的农场,准备种桑养蚕。其实大半的钱都是小龙出的,我不过是凑凑数而已。
  保禄位于圣保罗的西北方,坐火车要五六个钟头,是日本人的大本营。我们要去的小镇极为偏僻落后,离保禄还有两个站。我们先去参观当地的农场,那儿有几个中国人,来此种桑养蚕竟然大为成功,一举带动了地方的经济。
  我们买的地,上面全是杂树,地虽不大,整理极为费事。我们一盘算,买地简单,而种地所需要的资金恐怕要超过地值十倍。这时三个人都已身无分文,胡里胡涂就把土地买了下来,以后呢?难道可以吃泥土度日?
  于是我们又赶回圣保罗,各自想法借一点钱来。谈到借钱,正是我的致命伤,我一向单打独斗,这时能向谁借钱去?不要说试,连想到都心烦,真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到了晚上,我没有钱住旅馆,连最便宜的,一天只要一美金的大统舱都住不起。只好到公园里,找了一些报纸,里着身体,与一些流浪汉挤在一个墙角上,倒也挺温暖。
  其实我露宿穹天之下,这也不是第一遭了,不值得大书特书。在台湾时,有一次为了一件事去屏东师范找一位女孩“丁丁”。去时,替老总统驾飞机的同宗朱逢汤,给了我一张军机座票。到了屏东,为了省钱,也曾在公园里睡了一晚。那一次受到幸运之神眷顾,清晨起来竟捡到五张百元大钞,所以我常把露宿视为发财快捷方式。
  但是这次心情完全不同,如果说要历练人生,也不必一定要到与流浪汉为伍的地步。一次又一次的,工作上不断遭受挫折,难道是我太贪心?还是工作不努力?或者是好高骛远,个性乖僻?尽管我不肯承认,事实胜于雄辩,为何没有一个工作我能持续半年以上,而别人却都活得好好的?
  我试图归罪于运气,那也说不通,记得封神榜中有姜子牙流年不利的故事,但我并没有那样倒霉。我所遭遇的多半是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与误解,我愿意相信别人,而别人却不能相信我,其中必有症结。可是我打破了头脑,就是解不开这团谜。
  天亮时,在蒙蒙的曙色中,突然一幅画面跃进了我的眼帘。在这群流浪汉中,竟然有一家人--一对年轻的黑人,和一个大约一岁多的孩子。那对黑人紧密地依靠着,孩子则睡在他们的膝间。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他们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有悲愁或痛苦的神情。天地宛如他们的家,人间只是一段旅程,在知心的伴侣身边,还有什么他求?
  多年深埋在心底的绮梦,顿时化为烈火,燃醒了饥渴的灵魂。为什么我没有一个伴呢?如果这时身边有个人,能像这样的依偎着,岂不是冰淇淋蛋糕--外冷内甜?
  其实我早就压抑了很久很久的,一种难以告人的私衷,那就是“性”。自从在花莲找了一次妓女,得了性病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寻花问柳。在生理上我的需求旺盛,经常亢奋得坐立难安,唯一的方法是靠手淫来解决。有时一个晚上要三四次,才能抒解那种难堪已极的感受,而第二天,心理的自责却又接踵而至。
  我常自诩自我控制力很强,所有认识我的人,也都不否认这一点。然而我却对性的需求束手无策,竟要用这种可耻的方法,这算什么自制?不过,我有我的看法,可耻与否,在于人的认知,如果与人无损,耻从何来?
  在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中,凡是要修仙学道的人,就必须要克欲戒淫。虽然那是神话小说,但却成为我信念中的一部分,是我奉行的金科玉律。做不到就表示定力不够,证明我是凡胎俗子,成不了气候。
  唯一的解决办法是结婚,而结婚又不是单纯的买卖,买进门来不喜欢还可以放在一边。结婚不仅要男欢女悦,还要长相厮守,再下去便是生儿育女。不论幸福与否,很可能一生就此葬送在家庭中。
  我做不到,做不到就要付出代价,这是生物进化的铁律。我知道代价很高,也一直都在支付,从未后悔。我的对策是保持忙碌,不断地给自己出题目,不断地努力应付,每天心神都被占据,倒也履险如夷。
  现在,两手空空,无所事事,我被打败了。身心疲惫,意志力消失无踪。
  心中念头一起,我下意识地认为,还是先结婚的好。像这对夫妻,无家无室,相偕飘零四海,岂不更为潇洒?再说,这次要去农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做三天,打了就跑。仅有的几个朋友已经把我看得一文不值,我必须安心下来,证明一下自己并非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之辈。而唯一的方法,便是用“家”把我牢牢的拴住,所以我决定要结婚。
  结婚?对象呢?这点我并不担心,我不相信自己有哪点不够格。
  有了新的认识,我开始张开眼睛,仔细打量身边搔首弄姿的各类女郎。人真是可怜的动物,各种感官就像一根一根的绳索,把人的身心捆得紧紧的。平常我钻进了思考的阁楼,在那里,感官的噪音已经化为我探索的对象,所看到的只是连绵的纤维。现在不同了,下得楼来,各种纤维纠结成一片罗网,在在引人入胜,我迷失了。
  首先,我壮起胆子,先向老同学借钱。当时年轻人的圈子里有一句话语--北才南潘。“北才”指的是一位名叫才立中的青年,他在一个纺织厂任经理,老板是中国人,工厂的事全交给他。他手下用了不少台湾来的朋友,平日尾随着他,俨然一方领袖。
  多年后我曾在美国遇到他,那时他已面容清瘦,满头飘白,一副落魄的模样。半响,我都不敢跟他打招呼,还是他大方地走过来。谈起当年,他感慨万分。他不讳言过去因为年轻无知,任性骄狂,恃才傲物。后来与东家闹翻了,自行立业,却被最信任的朋友出卖,以致一败涂地。言下语多自责,颇足醒世,此人能幡然醒悟,实乃我生平仅见。
  南潘是指在南方“快乐港”经营农场的一位潘姓学长,不幸他的名字我始终想不起来,多半是我欠他的钱一直没还,潜意识中有意给忘掉的。
  这位学长拥有几百亩地,种植大豆,年年丰收,事业相当成功。他每次来圣市,总会引起一阵旋风,同学们口口相传,都以他为荣。
  刚巧这次他又来了,我厚着脸皮向他借了五十块美金(相当一般工人一个月的收入)。有了钱,我又去中华会馆,何神父见到我,免不了又东问西问,听说我要去农场,他大感欣慰,笑得嘴都合不上,一直说:
  “你这孩子!早该回到本行的,真是迷途知返,迷途知返!”
  “是呀,有您这位牧羊人在,哨子一吹,不回来也得回来。”我知趣的幽他一默。
  “先安定下来,然后成家,听见没有?”
  “那么您就发发慈悲,介绍一位吧!”我连忙顺水推舟,其实这才是目的。
  “真的?交给我,交给我,我慢慢地帮你找!”
  “不能慢慢找,我明天就要回保禄了,能不能快一点!”
  “胡闹!胡闹!”他打量着我的神情,这才发现我不是胡闹,他气了:
  “荒唐!荒唐!你想做什么?买一个老婆帮你种田去?你这孩子,老是做些怪事!结婚是神圣的大事,是上帝给子民的恩赐,怎么可以这样轻率?”
  何神父一语道破,我的想法太奇怪,天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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