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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去哪里,经过哪些地方。
正因如此,我最怕等公车,记得在日本时,旅行社叫我去一个“佐佐木”的地方,搭车的地方也标得一清二楚,不幸我找了大半天,始终没见到这个地名,害得我几乎不能成行。后来才知道,日本车牌横写是由右到左,与我们的习惯正好相反。更糟的是,第二个“佐”字,用的是“与前字相同”的符号,所以我找了半天“木木佐”。
这个人的好心令我感激不已,却又不知如何报答才是。不久来了一辆车,他带我上去,替我付了钱,同时对我打手势,意思是会告诉我何处下车。我更觉得不好意思,只恨自己巴西话太差,开不了口。
车到一处,他又拉我下去,但见满坑满谷尽是去看球的群众。我既然知道地方了,遂向他一再称谢,他则叽叽聒聒,好象也要看球。我这才安心,忙抢在前面,替他买了票,一同进得场来。这时才知道什么叫做大球场,只见处处人头钻动,黑压压一片。
球赛开始前,先出来三个身穿黑色短装的球证,这时全场骚动,齐口同声地喊着:
“维亚多!维亚多!维亚多!”
我心想连球证都如此有名,居然人人认识,球赛之精采可见一斑。
球赛终于开始了,比利代表山度士队,身着白衣,背号是著名的十号。他果然不凡,球在脚下如同黏在鞋上一般。可是对手也不弱,经常有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缠着他不放。我们这边都是山度士的球迷,大家看到比利受迫,都大声咆哮。当然,少不了我这个一直开不了口,一肚子闷气的小伙子。
上半场零比零,双方未开记录,中场我买了棒冰请这位朋友,也好秀一下自己刚学会的仅有的几句话:
“我喜欢‘这个’。”“喜欢”、“谢谢”这几句我说得很流利,尤其是“喜欢”这个字,在巴西相当于“爱”,得先学会好追女孩子。
下半场又开始了,不久,比利在禁区得球,转身骗过了两个后卫,正打算射门,但见后面飞来一脚,正踢到比利的踝部,他一个踉跄,立即翻身倒地。
“啊!”全场同声一叹,人人都站起来,以便看得更清楚。
只见球证眼明哨快,“哔”的一声手指禁区,极刑!
如同指挥乐队一样,全场立刻响起欢声。
太精采了,这个“维亚多”球证太伟大了,我兴奋之余,拼命挤出一句话来:
“我喜欢‘维亚多’!我喜欢‘维亚多’!”
结果,由于一个我无从理解的原因,这场球我没有看完。那位娘娘腔的朋友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兴奋地拼命抱着我,令我喘不过气来,最后只好逃之夭夭。
待回到店里,把这段奇遇告诉那些工人时,全场都笑得东倒西歪。后来我才明白“维亚多”不是球证的名字,而是一句最不雅的话,也就是北方人所说的“兔子”,一般称为“同性恋者”。
店东看我工作认真,语言也能应付,便调我到餐厅去管收款机。这种工作看似容易,但却需要仔细的核对,我大开大阖惯了,一个月下来,每天的帐目从没有正确过。而且越是小心,越是出错,微薄的薪金,赔的几乎比赚的多。
最初我还不服气,一再提醒自己,要集中全部精神,仔细的按键,小心地核对。可是到结帐时,总是有些出入。为什么呢?是不是收款机坏了?餐厅里还有一台,由另外一个人负责,他从来没错过,我与他交换着用,情况依然。
经过一再地检讨、研究,我终于发现是自己不适合这种工作。我太好胜,一上来就想做得比别人更好,而这种例行工作,除了正确之外,根本无所谓好不好。
因此,我便想以快取胜,帐单一到手,立刻结清,避免侍者在一旁等候。后来出了错,心情难免紧张,操作手法本来就不够熟练,专心注意数字,手指便老是按错键,若注意到手指,又忽略了数字。最糟糕的是我的脑筋太活,老是东想西想,加上正在学习语言,随时随地都是难得的良机。计帐时一心数用,怎能不错?
不久大学的同学“老师”找到了我,说他会种洋菇,我便介绍餐馆的老板给他,他们谈好投资合作,并叫我去农场帮忙。不料“老师”只是在课堂上学过,毫无实际经验,一季下来,白洋菇种成花洋菇,杂菌长的远比菇体多,因而双双失业。
以后的几个月,我做过多种不同的工作:在地下肥皂厂熬牛油、修车厂换机油兼打杂、建筑公司做搬运工,后来又在一个私人的测绘所画地图等。但其间总会有些因素,不是身体吃不消,便是待遇太差,让我做不下去,工作时间没有一次超过一个月。
常有朋友劝我去“当兵”或是“提包”,前者有个非常离奇的故事。原来有一位台湾来的青年“阿根”,结识了本地一位日本大亨的独生女,几经波折,两人结了婚。婚后那位大亨突然暴毙,他们便继承了全部的财产。
大亨在日本原有妻室,且有一子,其子特别来巴西准备争夺遗产。但是根据巴西的法令,不承认该大亨在日本的婚姻,大亨的儿子不肯善罢,多次谋刺“阿根”不成。阿根便迁居到内陆一个农场中,同时重金聘请保镖护卫。
双方僵持了年余,阿根坚壁清野,蛰伏不出。那个日本人常雇小飞机到农场投弹,巴西人因为怕死,再不肯当卫士,反倒是一些失业的中国人趋之若鹜。大家散居在农场外围,每天无事可做,便以打靶为乐,美其名为“当兵”。
至于“提包”则是当时大多数中国人唯一的出路,因巴西人结婚时,女方应准备卧室的各种用具。在初,葡萄牙式的织锦床罩、台布等都是传统的嫁奁。自从中国的手绣品传入后,由于花色繁多,精美无匹,一时蔚为风尚,人人争购,供不应求。
中国台布来自大陆,经香港转手,最初多委托私人携入,以便逃税。在五十年代因供不应求,售价约为原价的一百倍,国人以此致富者比比皆是。到了六十年代,一来因为从事此业的人日益增多,相互竞争之下,利润降至不足五倍。再加上不肖税务人员的介入,层层剥削不说,一个应付不当就有牢狱之灾。
于是原来发了财的人纷纷转业,有的摇身一变,成为工商界的巨子,有的则升格为台布批发商。而新来的国人则继续提起“包”来,沿门贩卖,每月净利再少也有五千美金左右,比做任何其它工作赚的钱都多。
当兵固非我愿,提包也难动我心,不为别的,我总觉得冥冥中有什么支配着,身不由己。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无从想象。只感觉到不论在哪里,所见到的人、事,都是平平庸庸的。人没有判断力,没有眼光,不过人云亦云。事没有价值、意义,说穿了,除了名利财色之外,空无所有。我不愿与他们相比,也不把他们的得失放在心上。因此我行我素,一个又一个微不足道的工作,不断尝试着。
圣保罗中国社区有个天主教会,一位姓何的神父负责“青年会”的事务,我在那里组织了一个乐队,和何神父相处得很好。他常劝我好好找个固定工作,安定下来,娶妻生子。有一次他又喋喋不休地劝我,我忍不住要打他的趣:
“如果娶妻生子有那么好,为什么你自己不以身作则呢?”
“胡说胡说!我已经献身给主了,娶妻生子不是我们的事。”
“我很可能有一天也学你的榜样,做神父。”
“还在胡说!你连主都不信,怎么做神父?”
“说服我呀!只要你能让我相信,我就信。”
“对主的信仰全靠你自己,不是要别人来说服的。”
“你不肯说服我,而我又不信,看来我永远做不成神父了。”
“你这孩子!成天不说正经话,已经都要三十了,你再混下去怎么办?”
“只好当神父啰!”我始终对他嬉皮笑脸。
“唉!我本来是想给你介绍一份固定工作的,看你这样子,教我怎能放心?”
“什么固定工作?”我听了,精神一振,也该尝试一种新的工作方式了。
“有人委托我找一个能长期工作的人,看你的样子,多半做不久。”
“我是迷途的羔羊,你是牧羊人,总可以让我试试吧!”
“让你试试?如果你做了两个月又跑了,教我怎么交待?”
“好吧,我去讨个老婆,把我拴将起来,可是神父得先给我介绍老婆呀!”
“尽是胡说,到底你要不要这个工作?”
那是一间聚乙稀制袋工厂,老板姓刘,早年靠提包发了财,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