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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之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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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了,父亲没有教训我,走了。第二天我正在做功课时,父亲又来揍我,说:
  “你娘的狗东西,做功课装给我看!打死你。”
  一连几个月,父亲见着我就骂,我若是开口,马上就拳下如雨。任何事都可以构成理由,甚至于不需要理由,就像冲着了太岁一般,万事不吉。打骂不说,父亲的眼中还带着一种恨毒的神色,彷佛我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令人心神俱颤。
  古人曾说:“欲入人罪,何患无由”?可是总应该有个原因,比如说我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令父亲深痛恶绝,连向我解释都不齿。有什么事这般严重呢?我到底能做出什么坏事来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糟糕的是父亲不开口,我又不能问,我不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很可能我做了什么,但我却不知道是错事,更不知道后果如此严重,怎么办呢?
  终日生活在恐惧中,风吹草动都令我心惊胆战。我并不是怕挨打,挨打其实是我练“气功”的良机,身体反倒越打越壮,骨头特硬。但父亲的神色让我感到自己是普天之下最不可原谅、罪该万死的恶棍,他越是不说,我越是不安。
  有一天,父亲吩咐我中午请假回家,一进家门,志学已坐在客厅里。大家静静的吃完午饭,一副“山雨欲来”的情景。果然风起了,吃完饭,父亲突然对志学说:
  “你带他去吧!”
  “去哪里?”我忍不住问。
  “去哪里?去医院!”父亲没好气地说。
  “去医院干什么?”我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干什么?看病!”
  “看什么病?”我越搞越胡涂,明知要挨骂,也忍不住要问。
  “看什么病?神经病!”
  是骂我神经病呢?还是说我有了神经病?
  “神经病?”
  “神经病!”父亲答得斩钉截铁。
  “我没有神经病呀!”我这才了解父亲的意思。
  “就是因为你有神经病,所以你不知道你有神经病。”
  我还能说什么?原来如此,我终于懂了!天天挨打是因为我有神经病!可是,我有神经病吗?我实在说不上来,说不定我真是有神经病,而自己不知道!满心懊恼下,默默不语的跟着志学到了台大医院。
  那时的台大医院规模远不如今日,一进大门,只有左右两个挂号处。左边灯光明亮,是一般门诊,有两三个窗口,很多人在排队。右边则冷冷清清、阴阴暗暗的,只有一个小窗子,前面有人挂号,我们便排在他后面。
  志学交游很广,朋友甚多。无巧不成书,这时对面走来一对夫妻,见到志学,立时亲热地打起招呼,随即关心地问道:
  “怎么啦?来看病?”
  志学苦笑了一下,说:
  “不是我,是我这位亲戚。”
  那位热心的太太看了我一眼,说:
  “他身体很好呀,是什么病呢?”
  志学一时语塞,连忙看看挂号窗口的牌子,我也跟着看。上面写的是:“花柳科、痲疯科、精神科”志学毫无选择,只好说:
  “这个……精神科……”
  我着实讨厌这位太太的啰嗦,便把眼睛一瞪,直直地望着她。她多半是被我那副精神病的症兆吓到了,忙拉着她那位不识相、还想问下去的先生,回头就走。
  精神科在右侧的地下室,阴暗潮湿,里面等着看病的人无一不是稀奇古怪,有的手舞脚蹈;有的则仰首对天喃喃自语;有的龇牙裂嘴,其状可怖。他山之石可以攻错,我不禁怀疑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否也如此。
  的确,如果一个人患了神经病,他多半不知道自己是神经病。我溜到厕所中,面对着镜子,仔细彻底地自我检查。表面上我一点都不像门诊室中的那些病人,可是当我模仿那些怪相时,自己也不禁怀疑,我和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分别?
  志学虽然就在我身边,我却不敢问他。他只是奉命而来,难道他分得出谁有神经病吗?话说回来,如果我真的有神经病,或许就可以不必上学了,父亲也会原谅我这个神经病儿子,对我好一点,也许还可以少挨些打骂。
  在胡思乱想中,一位年轻的大夫叫我到一间小房中,他拿了一本涂满各种水墨、毫无规则的图画,要我说出看到什么。我看了半天,只是一团墨汁,什么都不像。但那位大夫坚持要我说,就算是胡说也行。
  我觉得这个世界简直是疯了,父亲硬说我有神经病,平常又莫名其妙的打我骂我。现在碰到这个大夫,给我这本怪画,还强迫我胡说,到底是谁有神经病呢?
  再一想,刚才不是想得很清楚吗?神经病又怎样?做人到这个地步,生不如死,还有什么好争的?你们既然要我胡说,好极了,我且胡说给你们听!
  我连图都不看,脑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说得又多又快。只可怜那位年轻的大夫,运笔如飞,连抄都来不及抄,不断地叫我说慢一点,怕遗漏了重要的线索!
  说完了,如释重负,我开始相信自己的确有点神经。后来,又换了一个房间,有位年长的大夫,他坐在一盏灯的后面,把灯对准我。灯光直照着我的眼睛,我完全看不到他,就像对着一面光墙,弄得我心神不安。只听他问道: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这一问,就像一把刀陡然刺进我灵魂的深处,是那么赤裸裸的,那么无情。伪装的面具只是纸一般薄的自我安慰,纵使小心翼翼的不去碰它,也难保能支撑多久。经他这么一戳,我再也控制不住了,立时声泪俱下。
  一口气如同决了堤的长江大河,我把家中所见、所知的情形,由母亲的过世、敏姐的跋扈、阿香的传奇以及我在学校的遭遇等等,一股脑像是洪水般的倾吐出来。那道光墙彷佛是张白色的光毯,静静地载着我,透过时光的窄门,回返到过去。我勇敢地揭开了尘封的疮疤,一一展开,彻底清洗。等我脑中一片空白,再也没有话说了以后,我问:
  “大夫,我是不是真有精神病?”
  那大夫冷静地说:
  “你父亲才有精神病!”
  苦与乐原是个人一己的主观认知,对某些人说来是痛苦的事,却很可能是另一个人快乐的泉源。实际上,人对一件事的经验,经常是苦乐交杂,两者不可能独立存在。不利的刺激引起身心自然的排斥,此种感觉即为痛苦,是人力求避免的。等到身心痛苦解除的那一剎,心理上所感受的冲击由不利的一端,化为有利的另一端,则为快乐。
  从哲学及心理学上而言,痛苦的解除才是快乐。也就是说,痛苦与快乐原为一体的两面,互为因果。而且就如反作用力一般,两者的方向相反强度相等。痛苦越深,解除时所获得的快乐感觉越是强烈。只是有些痛苦经过长期累积,感受已经麻痹,日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人常无从认识其痛苦的本质罢了。
  我长年埋藏在家庭不幸的阴影中,习惯于那种一成不变的模式,早已丧失了辨识的本能。身边的一切与真实的人生好象隔着一层浓雾,恍恍惚惚间感觉不到明确的棱线。好在我受过还珠楼主的洗礼,有着用不尽的幻想,很容易逃遁到虚无的他乡。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到,自己脆弱的心灵竟然牢牢地关闭在过去那冰湿寒凉的暗室里。当我从苦涩的记忆中,看到一个无助的身影,在环境的重压下,承受着难以名状的折磨。那时,与其说是悲恸,倒毋宁说是惊悸来得更为贴切。
  我喜欢看小说,尤其偏爱悱恻缠绵的悲剧,因为在直觉上,“我”并没有身受其苦,但却将故事的情节与自我的经历溶合为一。我所感受的正是我熟悉的情绪,而由小说故事中接受的,却是变化曲折、多采多姿的人生。如此一来,既挑起了自我的情绪,又美化了个人的感受,遂有如醉如痴之感。
  在这次的自白中,我是故事的主角,却又是旁观者,每一个封冻经年、以往不敢触摸的细节,都栩栩如生地飘扬在另一个时空!
  待我全部倾吐完毕,有如看完了一本书,应有的激情反应,已经化为余烬,所以我能很冷静地探索内心中的真相。
  使我感到惊悸的是,在看了那么多小说后,很难相信自己居然也在活生生的天伦悲剧中!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能活到今天,为何不能面对明天呢?医生证明我一切正常,我就应该正常地活下去。
  当我由桎梏中解脱出来后,渐渐感觉到有一股涓涓的快乐清泉,由无到有,开始流过我的血管。这种感受非常可怕,它使我认识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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