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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而罗生现居美国洛省,任某教会牧师,常现身说法,后悔不已。
以我所知,罗生本性善良,只因家中富有,母亲宠爱过度,无所拘束。而学校无视“教育”的重责,一味敷衍。等到学子们宝贵的青春逝去,出了社会,恶习已经养成,难以更正。再加上社会风气竞逐奢华,面临着激烈的生存竞争,人不甘埋没终生,便只有铤而走险。无论个人、社会或国家,都付出了无可弥补的代价。
学校不是学店,不能专事买卖“知识”,品德、人格可以决定知识应用的方向。用之于“公”,社会国家受益;用之于“私”,一人得利而已。教育是国家、社会千秋万世兴亡所系,而教师则是未来前途的催生者。从历史的观点上看,不论古今中外,任何一个政府的成败,当视其在教育上的措施而定。
在二年下学期的期终考前,就有同学拿着期考试题答案,到处炫耀。贪便宜是人的天性,何况是一些年轻、未经事故的中学生。班上只有少数同学没有加入他们的行列:五位女同学,几位成绩好、自命有把握的高材生以及我这个从不妥协的怪物。
暑假时,有一天大华晚报第四版刊登了一则新闻,大意是:
“初中学生看武侠小说入迷
结伙上阿里山修道”
我一看,正是罗和他的喽啰们,第一批七个人,在万华车站被截下来。第二批的二十多人,则计划在日内成行。
我大吃一惊,忙向同学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买考卷之事被发现。学校一追查,发现为首的是罗生,班上还有三十多人涉及。这样大的丑闻,学校一时不知如何处置,有人主张严办,有人主张从宽。而罗等几个人一商量,认为不管学校怎样处置,家里一定会责罚。不如集体逃家,藉此要胁家长,直到获得保证,不加处罚为止。
大家都同意了,最后之所以选中阿里山,是因为其中有位同学曾去过,大家正好乘机野营,玩个痛快。除了罗和少数同学外,其它同学并非个个家里有钱,而这一趟费用,又不是罗等几个人所能负担,因此规定每个人都要缴些钱,分三批行动。
由开始讨论到成行,前后有三天之久,此时他们已经逃家,每天都睡在教室里。大批的同学出出进进,而学校的师长职员很多,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
最妙的是第一批正要出发时,其中一位外号“傻蛋”的同学,突然想到妈妈箱子里还有些金条,大家都骂他笨,催他去偷来花。因为火车班次已定,大伙决定先行,并约好得手后,在万华车站见面。
“傻蛋”回到家,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翻墙进去,当时他父母正在院中与警察讨论他的行踪,不料儿子却从天而降。也幸亏如此,警察得以及时赶到车站,把几个目瞪口呆的小伙子给拦了回来。
最后学校当局折衷处理,为首的七位同学“条件入学”,其它廿七人则通通“留校查看”。
处身在那种环境中,若非过去不幸的遭遇,养成了固执的个性,我必然也是他们的一员。回想卅二班在萧老师的管教下,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小小一个班级,不过四十多个纯洁的少年,好的老师可以使他们成为社会的栋梁,继续散播良好的种子。不负责的老师,不仅使无辜的学子丧失了他们应有的权利,也为社会增加了额外的负担。
为什么没有任何人从这些事件中学到教训呢?随着社会的繁荣,台湾教育风气日趋恶化。人们只知哗众取宠,敢于负责的人越来越少,愚昧无知渐成主流。数十年后,“爱”的教育大行其道,人人爱惜羽毛,学生已无法管教。作弊不再是新鲜事,飚车、打架、抢劫、绑架、勒索、杀人等层出不穷。不仅是老师打学生、学生打老师,还有学生结伙攻打警察局的!
古人说得好:“得人者昌,失人者亡”。我惋惜萧老师的离去,也哀叹良师益友之难遇。国家民族的前途,端视下一代的教育。而下一代的教育,却又控制在上一代人的手中。只能怨我们生不逢时,因为环境的因果循环,在人生最珍贵的起步当儿,竟遭到这样无情的摧残,付出了一生的幸福。至于国家社会更是不幸,十几年的教育培养出人人为己的人民,最后闹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片乌烟瘴气。
智慧之旅 (第一部) 五、隔阂 青涩、斗争、病院、邻居高中我考进省立成功中学,校园座落在台北市区内,四条马路紧逼着围墙,墙内则被三栋呈“杯形”的建筑塞得满满的,甫进校门便觉得喘不过气来。
一进大门是栋两层的楼房,行政部门、初中部及高二、高三都在这里。楼房隔着一个小小的操场,与一排平房相望,那平房就是我们高一新生的教室。右侧底端还有一排老旧的房子,既破旧又不起眼,是图书室、体育处等单位的办公室。不论是环境、校园或教室都远较附中逊色,令人觉得有无限的委屈与压迫。
可是,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成功中学是我的第三志愿,以自己的成绩,能考上省立高中,也该偷笑了。
十六岁正是人的青春烦恼期,身体不断地生长,心理随时随地要适应新的变化。智力才刚由墙角露出头来,说懂不懂,却又自以为是。这是人最脆弱的一段时期,最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往往因为一点小小的事故,就决定了终生的方向。
我看过歌德的《少年维特的烦恼》,我的烦恼虽然不是来自异性。那种无奈感却是同样的牵肠挂肚,难以释怀。由于武侠小说的天地距离现实生活太远,我成功地避过了最艰险的一段。甫回到人间,就感觉到家中正弥漫着一股不祥的风暴。套一句行话,似乎正是危机四伏,一副天劫将临的末世光景。
换了一个学校,在陌生的环境中,我更感到惶恐,不知如何适应。这三年高中的岁月,刚刚要跨入人生,却是我生命中最难度过的低潮。好几次我准备离家出走,也曾经有几次,打算了结自己的多余的生命。
台湾地处亚热带,终年潮湿多雨,在低气压笼罩下,常逼得我喘不过气来。我酷爱那台风到来的萧条凄凉,每次水灾我都自动到警察局,请求加入救灾行列。因为我没有勇气亲手结束自己。想象着洪水卷来,我随波而去,倒是分外的潇洒。
我准备了一个小箱子,全部财产是一套舍不得穿的制服,和一些视为至宝,其实是破铜烂铁的工具,满以为万一出走,还可以靠它们谋生。只要时机一成熟,我就远走高飞。但我无法确定何时是适当的时机,我知道父亲在各界的影响力,因此白天不敢逃跑。而台湾正处于戒严时期,晚上有宵禁,走在街上有可能随时被警察解递回来。
开学不久后,有一个深夜,我认为时机已成熟,可以试试。我要一直走下去,走到大地的尽头,如果遇到绝崖,就此一跃而下,即使下面是大海,也可以无憾地飘浮而去。
我拎着小包,特意避开了松江路派出所的正门,走进一个巷子。没走几步,就出现了一位警察。他问我:
“小朋友,你上哪儿去呀?”
我心里早有准备,就说:
“家里太热,出来走走。”
“你家住哪儿?”
“一百廿五号。”
“啊,你是秘书长的公子啰,天太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没有答腔,心里想着,说不定全台湾的警察都认识父亲,也都知道他有个不肖的儿子,看来我这一生是逃不出他的掌心了。
“怎么?”他似乎很了解我家的情形:“又受了委屈?”
我忍泪不言,他叹了口气,说:
“我真羡慕你,至少还有个地方吃饭,避风躲雨的,有人供你读书。我十多岁的时候,因为受不了父亲的管教,一个人跑到北平去。唉!我以为出来混个温饱很容易,没想到连讨饭都讨不到。后来受不了,想回家时,东北已经丢了,没办法只好当兵。混到现在,你说我还有什么希望?”似乎他比我还要悲伤,唉声叹气的,我不禁同情起他来了。
“你离开家时,有多大年纪?”我有点好奇。
他想了想,说:
“大概就是你这年纪。”
我一看居然还有人和我的遭遇相似,心里就不再那么绝望。又聊了一会,觉得自己虽然痛苦,但与他一比,却又幸福得多,也就打消去意,回家去了。
多年后,我和远房堂兄志学聊天,谈起这段往事,我认为因为当时得到了“共鸣”,所以度过了难关。
他笑着说:
“你上当了,我们警察教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