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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与在威权统治下成长的青年,情况又有什么分别?不同的口号,不同的利益分配,不同的手段,但是同样地洗脑,同样的效忠,也同样的排除异己!唯一的不同是现在还来个“民意调查”,以检验洗脑结果。
青少年成长了,进入了社会,他们的意识型态仍然是以表象为主。谁都没有主见,但是谁都紧紧抓住一种自己所不了解的观念。因为自卑所以自傲,因为无知极端自私,他们习惯于接受谎言,万一有人告诉他们任何真相,他们也一概视作谎言!
年轻人成长了,社会菁英就是他们,他们的经验又成为下一代的教材!当反对的人声音消匿了,当文化的内涵成了叹息,人还保有几分见识?
三年之疾,尚需十年之艾,就算我知道艾迪需要的是什么,我也不能仅仅只给他一个简单的答案!因此,我一方面由文化史讲起,讲到社会现况。另一方面则由物理下手,专门讨论人的认识与理解。综合性的认知,则谈人的思维,概念的结构,层次的演化,最后才是形而上的各种看法。
直到一九九四年底,我们准备北返,在台东上最后一课。艾迪把所有的书及笔记都带来了,他无法相信这最后一课,能够满足他满心的疑惑。
我把《智能学九论》的层次论(四-处暑中有说明)讲完了,黑板上留下了一个金字塔图形。那是解释人生现象,从宇宙进化至今,由数量众多的基层物种,因量变而质变,排列组合而成一层层的结构。上层数量少而功能比较复杂,是由有生命进而有感觉的生物,再进而为有概念认知及思维的人类。在金字塔的顶端画的是一个问号,我说:
“该讲的都讲完了,各位有什么问题?”
“我有。”艾迪指着金字塔上的问号说:“朱教授,这个你没有解释。”
“是吗?”我故意卖个关子,教学的目的是要令学者印象深刻。没有悬疑,人不会动脑筋深思。不加深思,任何答案都只是些早已熟悉而无认知的概念而已:
“那不是两年多来,我反复不断解释的主题吗?”
“没有。”他一面翻着笔记,一面说:“我想过这问题,你没有说过。”
“你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用概念表明过,是吧?”
“是的。”
“好吧,你不妨把这个问号当作X,那么你又要问了,X代表什么呢?其必要条件是功能高于人,数量少于人,进化的时间晚于人。又因为量变质变的结果,这个X不再依附在一机体上,而且在金字塔所有的基层之上。这是层次论的基本定义,同意吧?”其实这种说法,我已经一再重复了很多次了。
“同意。”他想了一想,若有所思,是时候了。
“那么,在人类思维之上的,涵盖所有进化的历程的,在中国人谓之为‘天’,有人称之为‘神’,‘佛’,‘自然’。在科学昌明的今日,我们称之为‘宇宙’,‘真理’,‘秩序’。至于到底是什么名称,又有什么分别呢?”
“啊!”艾迪恍然大悟:“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个!为什么你不早讲呢?”
“你想知道的,只是这个概念吗?这个概念谁不知道呢?连小学生都能告诉你呀!重要的是这个概念形成的过程,不要忘了,人生是过程,不是结果!
“有谓条条大道通罗马,如果不谈条条大道仅谈罗马,那就成了宗教、神话。我告诉你的是通往罗马的大道,已经走在大道上,不必管罗马叫什么名字吧!”
在工作上,我是退而不休,隐而不没。在新店时,我们将中文系统卖给诠脑,他们生产了小袋鼠,我们进帐一百多万。小字库也曾卖给芙蓉坊的林俊尧,得款数十万。最大的一笔生意是来自NEC 的技术转移,前后共是四百万元,有了钱才得以逍遥山林。
台湾的NEC 公司虽然规模庞大,但一向以替日本母公司销售产品为主。自从白惠方做了技术部的经理,就一直想自行开发一些软件,以为国人争一口气。
谢振孟曾在NEC 工作,在他介绍之下,我得以将聚珍字库的设计技巧,全部转移给他们。来到都兰后,有一天,一位年轻人林祺信来找我。他说想设计“个人资料助理”(PDA) ,希望我能在技术上支持他的计划。
我虽然退隐了,见他不远千里而来,而且态度诚恳,提出的计划颇有前瞻性。我连考虑都没有,立刻痛快地答应了,我能支持的,是手头上现成的明珠中文系统。因为空间小(全部连中文尚不到十万字符),效率高,最适合超小型的机种。
其次,PDA 必须用手写输入,正好我在训练封家麒作视觉辨识,有一个目标,也能提起小封的斗志。
两年后,林祺信的“神宝”成功了。刚好我们的经济状况又进入紧急时期,他的几笔付款,又解决了我们燃眉之急。
我们要求不多,能维持温饱,能有教学及研究的环境,就心满意足了。而这点微末的要求,在时空流程中似乎早有安排,多的没有,少也未曾发生。
最初,电影是我教学的主要题材之一,我真正要教的是智能,而智能无所不包,没有固定的题材,也处处都是题材。电影的好处是已有很多经典之作,其主题明确,有助于智能的学习。
人要有智能,必须要能在日常生活中,在所接触的事物中,立刻抓住要点。然而人生的事务太复杂了,其中利害杂陈,千头万绪,有谁能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呢?如果不能,那么空有智能,不能解决问题,其意义何在?
要得到智能,首先要忽略掉自己的利害,因为利害往往就是真相的尘障。能够跟我学习的学生,虽然不能说都已做到无私无欲,但较诸同时代的青年,他们足可称圣谓贤而无愧了。品德及格了,再教以观念,观念有成之余,才教谋生的技术。
找主题是种观念,要在观察之下,立生意念。一部够水准的电影,如果旁观者的智能相近,一定可以得到近似的主题。所谓够水准,就是剧作者的表达能力和导演的诠释能力,都已经得到了客观的印证。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看不出这部电影所要表达的主题,很显然这个旁观者必然没有判断的能力!
我先举了一个范例,第一步是把剧情整理出大概的纲要,再根据人、事、时、地、物找出一再重复象征的内容。最后,如果某些情节可以省略,就表示不是主题。一条条地考虑之后,剩下不能省免的,则必与主题有关。
拜录像带之赐,我们看了几百部片子,能买的也都买了。老实说,学生们进步有限。我一再分析研究,为什么有些简单得一眼就能看得出的主题,对他们竟是如此困难?电影经过整理,局限在一定范围之中,有什么不能了解的呢?
记得有部名叫“大审判”(the Verdict )的电影,是二十世纪福斯公司所出,编剧是大卫马默,导演是薛尼卢梅,男主角则是保罗纽曼。
这部片子的主题是:“人人都向往正义,但是,人人都认为他自己就代表正义。”关于正义(justice )的定义,在电影中,男主角曾以法律从业者的立场加以批注:“法律不能给人正义,它只能提供一个公平的机会,让人追求正义。”
柏拉图曾假苏格拉底之口,要求他的学生对“正义”下一个定义,但是,人言人殊,没有共同的结论。正义是什么?是人类共同的希望,实际上只是人心在失衡下,所期望的补偿而已。就如同在争论上帝的有无时,伏尔泰巧妙的说:“我希望我的律师、裁缝师、我的太太都相信上帝,这样我才有可能被抢得少一点,被骗得少一点。”
这部片子之观念、技巧均已到达炉火纯青的境界,每一个细节的安排,每一段关键的转折以及戏剧性的营造,完全无懈可击。
故事大纲是这样的:法兰克(保罗纽曼饰)是位潦倒的律师,因为受到过去事业上的打击而一蹶不振。电影开始时,他刚承接了一个民事案件,一位女孩因医师的误诊而脑死,对方是名重一时的名医以及规模宏大的天主教慈善医院。
教会因为怕名声受损,故医院有意和解。法兰克力求振作,于了解案情后,知道本案稳操胜算,问题是怎样做最符合正义。
第一个正义的考量,是多少金额为合理的赔偿?对法兰克而言,赔偿金十五万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但是,当他得到另一位名医“正义”的承诺,愿意证明对方的误诊后。他知道自己的筹码增加了,于是他心中的“正义”升到了二十万。
待他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