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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2000-02-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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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是偏激自傲的。”民族的一个重要的象征是语言符号,他夸耀且不无矜持地说:“西北回族地区存在着大量堪称文学精品的抄本,作者们干脆使用阿拉伯文或波斯文这一现象尖锐地告诉人们:我根本不打算让你理解。”回族祖先的这种不屑与共的态度却没有为张承志的创作实践所继承,——他使用了汉语!虽然,他一再强调汉语写作的无对象性。正如他诅咒日本的“文化侵略”及其他种种,却要用日文写作和出版自己的著作一样。虽然对外,作为一种文化抵抗,他表示坚信“绝对必要”用“不可征服”的中文写作。这也正如他义愤填膺地控诉世界列强,以及外国资本家的万般罪恶的同时,仍然“受虐狂”似地从东洋跑到西洋找工作。人生是悖论的存在。在生活中,不可能彻底排除矛盾,而在“澄明”之境诗意地栖居。但是,如果从来不曾审视自己和批判自己,那么,从最率直的告白中,我们仍然可以看到有那样一份矫情的地方。
  文革期间,有所谓“输出革命”。张承志以鲜明的回族中心意识,输出“素质”和“精神”,包括向中国。在《南国问》一文中,他借回族人海瑞宣扬一种民族优越感,说:“回族的宿命就是向中华大地输出最优秀的儿子——就让他在自己的选择里获得安宁吧,做中华的儿子,为中国输入烈性的血,永远是值得的一件事。”因为海瑞曾经在海南任职,海南的面积之大,竟也会使他觉得兴奋,说道:“那么它就可能平衡台湾岛。”他怎么会选择“平衡”这样的字眼呢?在他内心深处,总是潜伏着骚动着一种较量的、斗争的、征服的欲望。他有一段关于友与仇,人与兽的独白:“今天我重视自己的特殊性,背靠着‘哲合忍耶’——我开始急速地自尊。这是我要求中国文化接受的一个外来语借词,尽管它诞生于中国母体之中。人们向中国输入了那么多外来语,那些都是世界体制的渊薮——盎格鲁·撒克逊的货色;而我输入的是一种烈性的血,是一种义,是一种信,是一种叛逆和坚守的素质。同时,它也是最本质的‘友’。”“我愿意责备自己以这种‘友’的尺度苛求每一个友人。但我别无选择。极端做为正义的绝望嘶吼时,人无权谴责它。”“在与哲合忍耶回民结合战斗的日子里,我敏感地明白了与旧日友人的分歧。友谊若没有信仰为支撑,那友谊确实不是钢。”于是有“撕名片”之举。那是出于一种“幻想、软弱和奢求”,即在完成两年之久的国外流浪生活之后,在希望幻灭之后,在尝试了委屈求活的况味之后,在谋生失败的意义被象征性地放大之后的一种快意的报复。他迫害狂似地放大了人类的敌意,把所有的爱,同情,援助,都看作是虚假的,于是决心毁灭所有的现实关系。“撕名片”在个人的生活史上,无疑是一个重大的事件。张承志也十分重视这个事件,并且推而广之,把它视作一种“方法”,说是“对一些人或一些民族,一些处于关口前的国家,对一种思想来说,这种方法是必须的”。他决裂,他摧毁,在决裂和摧毁中期待新生:“清真寺尖塔上挑着一勾弯弯的镰月,它不仅仅是伊斯兰信仰的象征。像天上那座熠熠的金钉一样,像空气中游荡的那阵音乐一样,它在这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老国土上指示着一种异端的原则。它超越白昼,照亮暗夜,孤傲地对汉文明的继往开来表示沉默。它的无言之美,它的刚强之美,它的牺牲之美正与流逝的历史作伴,等待着一个遥远的未来,等待着一个在孔孟之道和孔孟现代派走到穷途的时辰。”在这里,“孔孟之道”和“孔孟现代派”都不是一个历史性概念,而是一个民族性概念。实际上,张承志是在期待着汉民族文明的消亡,而以伊斯兰信仰的优质原则取代之。在历史上,大汉族主义确乎给少数民族包括回民以严重的掠夺,奴役和各种损害,正因为如此,在《心灵史》以及其他一些随笔文字里,张承志热烈赞美“哲合忍耶”——一种穷人宗教,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和正统的异端,国家统治者及其伦理哲学的异端。应当承认,这是不无积极的意义的。正如《杭盖怀李陵》说的:“当他无家可归,祖国执行不义的时候,叛变也许是悲壮的正途。”敢于单身鏖战,敢于做抚哭叛徒的吊客,体现了他的底层意识和生命美学的光彩。我们赞美异端,因为它是弱小的,它不惜毁灭自己以对抗强权,在对抗中始终体现着平等和自由的人类原则。可是,在异端背后,如果仍然支撑着一个庞大的“统一”思想,舍我其谁的称霸意识,“举意统一人心和历史”;尤其到后来,居然借了国家的名义,无条件地“抵抗”西方,就变得十分可怕了。
  张承志不能容忍任何民族任何宗教高出于中国回族和伊斯兰,对别的民族的“高傲狂妄”特别敏感。他不论走到哪里,总是怀着一份保留,一份对比,保持着警觉,不为别的事物——哪怕是优秀的——所吸引而归附原来的中心。他到巴伐利亚,莫名其妙地全身“保持着一根弦的紧张”,说“我不能承认它是中心”。在德意志,他同样强烈地感受到了“异教的压迫”。在这里,除了天主教,还有“人种”。他不能接受德意志人庞大的躯体,称为“怪物”,说是“不用说制度政治原则穷富的区别,就凭大个小个这一条,战争也是非打不可了。我们怎么才能揍这种巨兽呢,恐怕只有靠亿万人一窝蜂‘攒’他了”。另外一篇文章还写到,他见到一个蒙古族美人与一个欧洲男子在一起时,也为这种不同种族的搭配感到不悦,说:“我虽然对非常便宜就挎上了北京大妞的老外早已司空见惯心平气和,但我不能容忍搂着那蒙古女人的那只野兽。”关于在德意志的心情,他坦率说道:“我始终没有放弃心底的一种对立情绪。”他把这种对立的、仇视的心理,自称为“一种冷静得严峻的民族主义”。在美国,让他感兴趣的,惟有一位伊斯兰传教者。原因是,这位传教者把伊斯兰教传给了美国第一代黑穆斯林领袖,据说那教义是与美国传统的种族歧视完全颠倒的,即“黑种优越,白人皆魔鬼”。张承志赞扬说:“他改变了黑人自卑的历史,并使黑人(包括拳王阿里)迈上向伊斯兰皈依的第一步。”他曾经宣称决心反对“歧视的世界”,然而,到底谁是歧视者?
  对于西方社会,张承志一直保持着他的精神对抗,尤其在作为临时打工族的一员,身受了西方资本家的压迫之后。他不断使用“西方列强”一词,反对“向西方献媚”。他自白说:“在西方生活的近两年时间里,几乎每一天我都在问自己怎么办。只是我决定得很快:一不吃人血馒头,二不向人折腰低头,三瞧准机会就对着各种敌人打它几枪,捣捣乱解解恨。我的天性只给了我一条路。”在另一处,他仍以开枪为喻,表达他的愤怒:“哪怕只是为了自我,我也决心向这世界体制开枪,打尽最后一颗子弹……我不愿做新体制的顺奴。”这里的“新体制”,是指与传统相背驰的体制,建立在市场经济的基础之上的自由民主的体制,以西方现代社会为蓝本的体制。的确,西方社会有过资本原始积累的血腥的历史,至今也远非完善,可是在世界上,它毕竟是最富于现代性的开放社会。对于西方社会,张承志有意回避“良善”的方面,强调“凶恶”的方面;否定变化的方面,执着初始的方面,他蔑视“英美式教育”,对德国和美国都有着诋毁式的描写,把国际世界看成为“不义的世界”,充满危险和杀机;与此相反,极力礼赞“东方文明”,对“洁与耻尚没有沦灭的时代”即旧制度深表向往之情,他特别推重古代道德,如知耻、禁忌、信义、忠诚等等,主张以许由式“洁的精神”,荆轲式“美的精神”,屈原式“殉道的精神”重建现代中国文化。他质问道:“为什么每天成千上万人大讲向西方文明,包括基督教学习,而不能讲向内部的信仰者学习?”所谓“内部的信仰”,即本土信仰,伊斯兰信仰。要作“文化民族主义”的坚决的卫道者,态度是十分明确的。九十年代,张承志高举义旗,其实是杜亚泉、梁启超、梁漱溟们在本世纪初揭橥的东方文化之旗。这批老国粹家力挽狂澜,抵制来自西方的民主、科学、自由的新思潮,结果如何呢?新文化运动还是起来了。虽然启蒙知识者节节败退,但“西化”的成就还是相当可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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